“專訪安排在什麼時間？”檀雅上樓進了辦公室。

“下午兩點半，有兩家雜志編輯會前來做專訪。”Amy將咖啡放在桌子上提醒道：“關于問題的整理，我已經發到你的郵箱了，你可以先看一下。”

“好。”檀雅點了下頭，順手將布包收在桌子下的暗格中。

下午的時候，時尚雜志的編輯準時到來，專訪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

檀雅不斷地看著時間，總覺得今天的時間忽快忽慢的，這是怎麼了？

季則正看了眼時間，站起來，跟服務生打了招呼就出了酒吧。桌上的那瓶紅酒就被收了起來。

今天見完客人的時候，就記起來那日與檀雅的約定。那樣的口頭約定，雖看上去不正式，他卻記得清楚。于是，遣走了司機和隨行的助理，自己前往四合院。

走到門前的時候就知道里面沒人，燈沒亮，怎會有人？他看了眼時間，決定去使館區附近的酒吧，索嘗了一下自己幾日前存的酒。

味道依舊醇香，他忍不住抬頭問了老板，說道：“這酒怎麼像是變了個味道，清甜了許多。”

老板笑了笑，說道：“季先生，品酒也跟心境有關，您說清甜，那便是清甜吧。”

季則正了下眉頭，眼角印出一點淡淡的笑意，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沒有說話。

又過了半晌，起了，跟老板道別。特意回味了一下口中的滋味，的確是清甜的。

等到再回到四合院門前時，不地想，這算不算是他在有意等？算是吧……

時針指向八點鐘，檀雅摁開了電子碼，一步進大門的那一刻像是松了口氣似的。

院子里的燈亮了起來，將四四方方的小院照的燈火通明。

換好了服，便抱著一本書窩在了沙發里，不住抬眼看了眼墻上的時鐘。索又站起來，將布包里的八音盒以及料盒取了出來。

旁邊放著一碗清水，最細的筆尖蘸著水滴將料上有的污漬清洗干凈。

檀雅看著那筆尖的一點在接到清水時，變了一圈圈的霧，心里忽然放松了許多。

院子里的燈亮了，看樣子是有人回來了。季則正抬眼過去的時候，那四合院像是被點著的燈籠，里面的明亮出來，有一種朦朧的。

腳步微微的加快了一些，看到那古銅的大鐵門時，還是忍不住的搖了下頭自嘲了一下，舉手摁響了門鈴。

聽見門鈴聲，檀雅急忙站起來，卻一不小心將朱紅的料滴到了桌子上，那筆尖上一串朱紅印跡在桌子上兜了個圈才停下來。

“哎呀……”檀雅上懊惱著，卻也來不及收拾，將畫筆隨意的放在瓷碗上，去開門。

門被打開了，里面的亮像是找到了一條隙，傾瀉出來，站在亮里的是一個將頭發高高挽起，穿著藕居家服的子，腳上還是那雙秀雅的繡花鞋。

“這個時間可是打擾了？”季則正站在門下，燈照在他的周，影在背后被拉的長長的。

“沒有，請進。”檀雅后退了幾步，讓季則正進來。

大門關閉，季則正跟在檀雅的后，往正房的方向走去，的頭發高高挽著，出白凈的脖子，脖頸后有一點紅的痣，季則正只掃了一眼，目就轉向了別。

樹枝上掛著的那只畫眉像是認住了他似的，兩只烏溜溜的眼睛定定地著他，這讓季則正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這畫眉還認人不？”他手了下鳥籠子。

這一次，那畫眉非但沒有被驚著，反而更加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檀雅回了頭，正看見一人一鳥相互著。他修長高大的

一個人微微前傾著子，大手著鳥籠。

“大概這院子不常來人，所以對你記憶猶新……“檀雅說道，可忽然又覺得不太妥當，怎麼連這里不常來人這種事要跟他提？實在是沒什麼必要。

聽完的話，季則正抬起頭向檀雅，只是角噙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迅速回了，進了正房。

取了桌上的八音盒，回的時候季則正已經站在了的后。這人的速度還真快。

“你看看，可還好？”將八音盒到季則正的手上，“大概是剛填完的緣故，再稍放幾天，就不會這麼鮮亮了。”

桌子上散著畫筆和各的料，一只瓷碗中已經混進了各的料水。滿是刺繡靠墊的沙發上，放著一本線裝的書籍，那本書不就是飛機上掉落他撿起的書嗎？

季則正大概能想象到在他來之前，坐在沙發里擺弄這些東西的樣子。

季則正看著手里的八音盒，那上面的杜鵑鳥和杜鵑花像是重新賦予了新的活力，變得活靈活現起來。

“你這手藝可算是國寶級的了。“季則正看著。

檀雅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道：“可別這樣說，手都生疏了，這件要是什麼古董級別的，我可說什麼都不敢的。怎麼也得跟則靈說一聲。”

“則靈是不會看出什麼來的。”季則正這樣冒了一句。

檀雅有些不明所以，兩個人就往影壁下走去。

季則正笑了下換了話題，隨意問道：“你說怎麼有人就喜歡這花啊鳥的圖案？”他指的是八音盒上的花鳥圖文。

“那是杜鵑鳥，雖然有‘杜鵑啼’的悲鳴，但它卻是‘吉祥鳥’。而那杜鵑花的含義是‘永遠屬于你’喜歡這樣圖案的人，大概對有著不一樣的執著吧？”檀雅著他手上的八音盒，緩緩地說著。

的幾縷發落了下來，附在了耳畔，季則正的高幾乎將小的軀全部的攏住。

影壁下的大魚缸里，紫的睡蓮開的晶瑩剔，兩條錦鯉歡快的游來游去，出了一道細細的水聲。

檀雅忽然覺得被眼前的影子罩住了，兩人的距離有點兒超出了正常范圍，下意識地后退，卻到了后的魚缸，纖纖細指出了水文點點……

季則正著，燈下的臉微變，帶了些窘，他慢慢的將自己的影退出，說道：“我該告辭了，謝謝你。”

“慢走。”檀雅舒了口氣。

季則正大步走在前面，回頭間，發現檀雅站在影壁“緣”字的下方。那麼大的一個字，站著小的軀。在夜下這樣的映襯倒是有了不一樣的覺。

他沖著微微點了下頭，說了句：“再見。”

季則正出了院門，手里握著那只八音盒，不知道這冥冥中是否是什麼預兆，他沒有猜測，只是忽然覺得心很舒暢。

手出了上的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我給您找著了……”他的聲音里帶了輕松自在。

不知是不是電話里的那一方說了些什麼，季則正應著聲，也跟著朗聲笑了起來。

檀雅像是了了件心事，將挽起的頭發松下來。渾輕松了許多。

回到正房，那朱紅的痕跡須得好好的清洗，又忽然懶的收拾。重新拿起線裝書，翻到了下一頁的“只愿君心似我心……”

自從春季禮服展之后，RM的知名度在業界迅速上升，其訂單量較之從前增加了三倍。這其中自然是不乏各界的知名人士。

“檀雅姐，這里有兩套晚禮服，是前兩天趕制出來，今天務必要送過去。可是……“Amy 有些言又止的看著檀雅。

“可是什麼？“檀雅回過來看著。

“是半山公館的地址，平常人是進不去的。“Amy回答。

“定制禮服的人是誰？”檀雅接著問道。

“沈嘉兒。”Amy看著檀雅的神回答，道：“原本定好是自己到店取，可誰知今天一通電話打來讓我們的人去送。”

檀雅皺了下眉，雖是剛回國不久，可沈嘉兒的名字可是知曉的，現如今最炙手可熱的明星。

“我去吧。”檀雅淡淡地說道。

“要不我再協商一下，畢竟自來RM也是沒有這個規矩的。”Amy也跟著皺了眉，哪有老板親自去送禮服的？

“你若是協商有用的話，也不必為難到現在才跟我說。半山公館那種地方，我去一趟想必自此以后就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那麼之后便會省了不的口舌力氣。”

檀雅回到辦公桌前整理著東西，道：“無非是工作，跟其他無關。Amy你去拿好禮服跟我一起去。”

“好。”Amy立刻出了辦公室。

半山公館，這個名字平常人甚至不知道的地方，依山而建的別墅區。說是別墅區，其實不過是僅有的幾幢而已。似乎是按照山間不同的風景依勢而建造的，所以每一幢自有每一幢不同的景致。

那種地方，檀雅其實是沒什麼覺的，因為自小長在四合院，一年四季的景致盡收眼底，何苦來為了回家而走這條長而又長的盤山公路呢？

從高架出了五環，又上了六環，繼而越走越遠，遠的山脈也越來越清晰。

車子上的Amy有些暈車，昏昏睡著。近兩個多小時的車程，這地方真夠遠的。

盤山公路上不適合看書，檀雅戴著耳機放松著神，司機師傅的技很好，可時間確實太久了。

“陸總，您要不就閉會兒眼睛，還有一段路呢。”司機好心的提醒著。

說起來這些個大明星也真是的，盼著自己出名，好不容易出名了，又將自己藏起來，真是矛盾！

“我沒關系。”檀雅將車窗開啟了一條隙，有涼涼的山風吹了起來，驅走了車廂里悶悶的空氣。

傍晚十分，車子終于抵達了半山公館，司機下了車，幫檀雅拉開車門。下了車子的檀雅和Amy抬頭往上看，就看見建在半山腰的幾幢藍白的建筑，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半山公寓。

“這架勢一會兒還是要爬山？”Amy皺著眉。

“這里植被茂，空氣清新，適度和含氧度都相當的高，自然覺得周輕松。”檀雅說道。

“唉……大明星就是大明星。”Amy不由的嘆著。

可即便是如此，檀雅也覺得一座山上就那麼幾棟房子，晚上的時候人跡罕至，豈不是森森的？

算了，想這麼多干什麼，又不是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