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笙過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教室中央對峙的兩人。

語氣平靜，聲線清冷，沉靜之下卻著一攝人心魄的威嚴。

一聽到九笙的聲音，周圍的學生們立刻噤聲，江祁厭的掌堪堪落在半空中。

九笙問，“你們兩個怎麼回事？拿課堂當撕大賽嗎？”

話一出，本是嚴肅的氣氛瞬間被打破，有幾名學生忍不住笑出聲，又強行憋回去。

周婉青先發制人，“你來的正好，這個同學上課公然辱罵老師，故意挑事，還想打人，按照學校規定，想必教授應該知道怎麼理。”

九笙看向江祁厭，輕抬下頜，“你呢，有什麼想辯解的？”

江祁厭姿態散漫地抄著兜，不咸不淡開腔，“開除我吧，說的沒錯，我就是個無父無母沒教養的臭魚，會禍害班里一鍋腥。”

周婉青得意地說，“教授，你看吧，他都承認了。”

九笙很會從話中抓重點，掀眼看，“周老師你當眾說學生沒有教養了？還說他是臭魚？”

江祁厭聞言看了九笙一眼，琥珀的眸子黑沉沉的。

之前想擺爛，不這會突然他就不想了。

周婉青臉微變，“那也是他先挑事的，他先在課堂上罵我課上的是狗屎。”

大家集蹙眉，難道不是嗎？

江祁厭說，“這話是我說的，我認，不像某些人，課上的垃圾還不敢認，學生睡倒一大片，簡直是助眠神...嘖嘖。”

周婉青線繃，忍不住拔高了音量，“你們聽聽，這不是公然辱罵老師這是什麼？”

江祁厭勾，“我說的是某些人，我說你了嗎？你不要這麼快對號座，也沒給你留座位。”

“你...”周婉青怒極反笑，輕呵一聲，“教授，他的態度有多惡劣，你也聽見了，你是代課輔導員，這事你要是不給我個說法，咱們就去主任那評評理。”

主任是叔父，就算真鬧到那里，結果可想而知，那也是幫親不幫理的。

經過兩人這番對話，九笙也算是聽出個所以然。

江祁厭固然是刺兒頭，但周婉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兩人但凡有一方弱勢一點，這架都打不起來。

兩人一半一半，甚至周婉青事更多一點。

“俗話說子不教父之過，在我看來他們都跟我的孩子一樣，誰在學校出了事，都有我一半的責任，這事，我作為理系2班的輔導員，先代替江祁厭跟周老師您說一聲對不起。”

九笙話落，在場的學生紛紛出驚訝的表，這完全打破了他們對老師的傳統認知。

周婉青臉變了幾變，九笙這話直接將格局打開，倒是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

最后出一笑容，“教授，你這樣我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九笙卻一臉認真，“周老師，我是真心道歉，我相信每個學生都是可塑之才，他們現在的偏差，也許只是我們教育的缺失，江祁厭同學在課堂上出言不遜，是他不對，我會讓他對此進行反思，但同時，我也希周老師能反思一下自己的教學方式，是否真正吸引了學生，是否真正達到了教書育人的目的。”

周婉青被說得臉一陣白一陣紅，心有不甘，但在眾多學生面前，也不好發作。

故作鎮定，但仍舊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那希教授能好好管教江同學，下次就沒這麼幸運了。”

江祁厭翻了個白眼，“切~”

就在眾人以為就這麼散了的時候，九笙又說，“周老師，同時我希您也給江祁厭同學道個歉，像是沒教養，臭魚這種話，不該從一個老師的口中說出，為教育者，我們應該尊重每一個學生。”

江祁厭滿不在乎且孤傲的臉上閃過一復雜的緒，接著，那寒涼的眼底漸漸泛起波。

別看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就在金字塔頂尖的江家小爺，但長這麼大以來，從未有人為他出過頭。

就連他的母親也是出生就把他丟給了家里的傭人‘福媽’。

他的質世界有多富，神世界就有多匱乏。

所以他活了一個刺猬。

這一刻的江祁厭，第一次到，原來有人出頭、被別人護著是這種滋味。

也是第一次充分認知‘尊重’這個詞。

周婉青的臉已經變得極為難看。

瞪大眼睛，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

讓向學生道歉？這在的教學生涯中從未發生過。

“九笙，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讓我向一個學生道歉？這簡直是荒謬！”

九笙卻平靜地看著，“周老師，我認為這是必要的，尊重是相互的，我們為教師，不僅要教書，更要育人。”

話罷，在場的每一個學生看著九笙的眼神充滿了敬佩，崇拜之更是溢于言表，就差拍手好。

這一刻的教授，在他們眼中就是蓋世英雄。

未走向社會的學生判定標準倍兒清晰，在他們的世界，非黑即白。

誰好，誰不好，高下立判。

周婉青漲紅著一張臉，高不低不就，遲遲不肯道歉。

倒是江祁厭，率先表了態，姿態是一如既往地吊兒郎當，“周老師，剛剛課上是我態度欠妥了，不好意思。”

他說的隨散漫，含糊其辭，像是從牙里出來的。

但這已是他的極限。

江家小爺，一傲骨，像表歉意這種事，第一次干。

九笙小微翹，沒枉費研究了兩天像江祁厭這種不良年的心理。

還專門做了個筆記，從他學生檔案上的家庭手，逐幀分析。

周婉青沉默了許久，這個時候，周邊已經響起班里學生的低語議論聲。

大家也不傻，這事江祈厭有錯，但周婉青才是問題最大的那方。

礙于輿論力，最后，周婉青深吸一口氣，看向江祁厭，“江同學，我對于我之前的言辭向你道歉，我不該用那種方式說你。”

最后一場鬧劇因周婉青的道歉而告一段落。

九笙看向江祁厭，“你，跟我來辦公室。”

走后，在場的同學們紛紛聽的熱沸騰。

“教授真是太帥了！”

“是啊，我從未見過這麼英姿颯爽的好老師。”

“以后我不追那些明星了，我追教授！”

男生話剛說完，屁就結結實實挨了江祁厭一腳。

江祁厭冷冷覷了他一眼，“追你大爺，意，想都別想。”

他角勾起一笑意，然后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