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明遙總算是回復了的消息。

時隔多日，常燈終于收到回信。

對方只說前段時間心不好，出去放風了，今天才回來泉城，后續漫畫跟進還需要重新審核，解封了才能放出來。

常燈哭無淚，畫這套漫畫好久了，劇都進行了三分之二，如果真的態審核不通過，那還有明遙們的心都白費了。

這可是勤勤懇懇連載了一年多的漫畫，正讀者們喜歡，剛有點起，就被審核卡住了，現在還在申訴中。

知道明遙這段時間忙的焦頭爛額，常燈也沒多打擾，兩人聊了幾句，將消息轉告給敖瑞瑞，對方許是在忙，也沒回復。

客廳里只有冷冷的燈，廚房門半敞著，流理臺上廚整齊擺放，一覽無余。

柏叔吃完飯去散步了，那時候常燈正和明遙聊天，自然錯過了和他一起出去的機會。

此時，這棟大房子里，只剩下和聞柏崇兩個人。

不同的是，在樓下，他在樓上。

常燈在樓下坐了許久，發呆愣神中。

手機突然彈跳出幾則消息，無疑都是常清發過來的。

是幾張照片。

昏暗的線中，男人趴在床邊睡著了，手還握著床上孩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掌，左手食指指節有一顆淡淡的小痣。

各種角度，一張不落。

還有幾張是餐桌上吃飯，男人正將剝好的蝦放進邊人盤子里，側臉和。

出來的一則角，彰顯了兩人的份。

常清什麼話都沒說，發完照片之后再沒了消息，這樣的把戲做了許多次。

往常，常燈看到這些照片是還會難。

但現在，任他們去吧。

這倒是給提了個醒。

常燈將許聲的微信和電話號碼都拉進了黑名單，本來還想將常清的微信也拉進去，但一想，要是轉頭跟常德安告狀，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吃虧的還是自己。

于是，作罷。

——

等了許久，直到柏叔散步都回來了，常燈也不好在客廳里坐下去，只能著頭皮上樓。

在房間門口猶豫很久，敲了敲門，里面沒人應聲。

常燈徘徊了幾下。

朝里面喊：“我進來了啊？”

“你弄好了吧？”

“吱個聲。”

“我真的進來了哦。”

一連幾聲都沒人回應，常燈以為這人又故意整，故意不理。

頓了幾秒，直接摁上指紋，將門推開進去。

偌大的房間里安靜極了。

沒人在？

常燈起初沒敢走，怕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直到在房間里待了一會兒，才發現是真的沒人。

松了一口氣，看來聞柏崇在書房。

趕收拾東西，想在對方回來之前把澡給洗了。

常燈已經打量過了，一樓有一個公共浴室，但是柏叔在樓下坐著，不敢輕舉妄，只能借助聞柏崇房間的這個了。

拿完睡進了浴室，將門反鎖上。

浴室里鏡臺邊擺了瓶瓶罐罐，還有一個黑的漱口杯和牙刷。

常燈將自己的東西整理好放上去，怕那位大爺又挑刺，只敢占據一小塊地方。

快速洗完澡又洗了個頭，吹風機吹得干得差不多。

常燈出門的時候檢查好著，棉質的睡，長袖長，確保沒有任何不妥之后才擰開門鎖走出去。

聞柏崇還沒回來。

松了口氣，但是也不敢輕舉妄，只好坐在沙發上玩手機，想著等聞柏崇回來，問他要一床毯。

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是夜里開冷氣，常燈早就不如從前，還是需要有個東西遮一下。

——

常家。

付聲守了常清一下午，困到在床邊睡著了，后來常家夫婦又熱挽留他吃晚飯，他又留了下來。

至于常燈沒上桌吃飯，他也不奇怪。

因為常燈以前經常是和陳姨們一起吃的，今天可能也是這般。

吃完飯，常清又拉著他看電視，難得看神這麼好，付聲也沒有掃興，生生又挨了幾個小時。

宋蕓見兩人關系這麼融洽，笑著打趣：“我們清清啊，喜歡小聲喜歡的不得了，等將來兩家結親，你們倆啊，就能天天在一起。”

常清倒是模樣憨，故作狀：“媽媽，你說什麼呢？”

宋蕓笑：“你這孩子，害什麼？小聲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你倆的事，兩家長輩都有意向，這不是遲早的事嗎，你說是吧，小聲？”

付聲不聲地瞥向常清挽著他的胳膊，有一瞬間僵，腦海里閃過一個影子，沒應答。

始終沒等到常燈的影出現，他已經坐不下去了。

良久，才開口：“叔叔阿姨，我先回去了，您們早點休息。”

常清臉微變：“聲哥。”

付聲表平淡：“清清，你好好休息，我有時間再來看你。”

常家人也沒再阻攔。

付聲從大門出去，迎面上提著垃圾的傭人，最上面那一包好像就是常燈下午拿著的那一袋。

看起來沉甸甸的，不像是普通垃圾。

他腳步加快：“等等。”

傭人見是他，連忙停下來，恭敬的喊了聲付爺。

付聲手拉了一下那個垃圾袋，沒系，松散的很快，出里面的東西。

悉的陶瓷盆，悉的仙人掌。

他愣住。

將那兜子東西提起來放在地上。

傭人不明所以：“付爺？”

“你先走。”

傭人言又止，還是將剩下的垃圾先拿了出去。

付聲就著庭院里的燈，看清了袋子里裝的是什麼東西。

一盆仙人掌，還有一沓素描紙。

那些白紙上，勾勒的都是同一個人。

全是他。

十五歲的他，二十三歲的他，笑著的他，獲獎時張揚肆意的他，靜坐在場上的他，打籃球時意氣風發的他……

悉的作畫手法，是常燈的畫風！

上百張素描，每一筆都畫的極其認真，能輕易想象到作畫之人廢了怎麼樣的心思來完這每一幅畫作。

他腦袋懵了，握著這些素描紙的手都在發抖，逐張翻看過來。

最后一張，場景是不久前他和朋友聚會的包廂。

付聲瞳孔地震，心里一陣翻騰。

那時候，也在嗎？

常燈在包廂外？

當時他說了什麼？

腦海里突然閃現這幾天常燈對他的態度，還有今天下午說的那句話——

“我再說最后一次，你信不信。”

最后一次？

不會的，肯定不會的。

常燈肯定是鬧脾氣了，見他對清清好，所以吃醋，暫時耍小子了。

對，沒錯，一定是這樣。

什麼最后一次，常燈那麼喜歡他，肯定不舍得離開。

只要他說兩句好話，肯定會原諒他的。

付聲連忙掏出手機，撥了常燈的號碼，角的弧度還沒勾起，就被那邊的提示音攔截了。

四肢百骸都變得僵冷。

付聲一遍又一遍的撥過去號碼，一次又一次的失。

他找到常燈的微信，編輯了一大段話發過去，卻顯示還不是對方好友。

紅的嘆號像是一個猛烈的掌，拍在他臉上，震得腦子都疼了。

付聲握手機，盯著地上那一袋子東西發。

一陣風吹來，將那沓素描紙卷的到都是，紛飛到各個角落。

“燈燈。”

付聲聲嘶力竭，追逐著，一張張將它們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