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順序,且惠先帶著復習一遍:“來,單手扶把站好了。”
站在前面示范,口中一邊念著:“下屈,腳先,腹部收。”
兩堂課上下來,小丫頭們個個累得夠嗆,由著來接人的父母換鞋。
小月牙實在堅持不下去,問媽媽:“我不想學了,下周能不能不來呀?”
蹲著的媽媽說不行:“了一學期的學費呢,還不便宜。”
“可我真的學不了呀媽媽。”
媽媽指了下且惠:“你長大以后,想不想像鐘老師一樣漂亮,一樣有氣質。”
小月牙盯著喝水的鐘老師看,咬牙點頭:“想。”
“那你就得好好往下學,因為呀,老師也是這麼過來的。”
送走最后一個學生,且惠也沒多待,家里還烏七八糟的,雖說也沒什麼可整理的,但總歸要清爽一點。
好像每秒鐘、每分鐘,每一步路都匆忙且窮困,要停一停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趕路歸趕路,但媽媽口中的前景和目的地又在哪里?且惠也不知道。
只曉得往前走。
一直走啊走,也許再走得快一點,走得再遠一點,就能把青灰霉斑的日子,丟棄在后。
第08章 chapter 08
開學后日子變得更加忙碌。
唯一讓且惠覺得便利的,是報社大院離學校更近了,路上節省出二十分鐘。
且惠每天起很早,總是第一個到教室,坐最前面一排聽講。
幾乎每一門專業課的老師都認得。
一頭烏黑長發披在肩頭,細白婉的面孔,兩只水靈靈的眼睛會說話,永遠在認真地寫筆記。
周五下午,下課后看時間還早,且惠去了三教自習。
等天黑了,教室里亮起燈,才轉了轉僵的脖子,收拾好課本,準備去食堂吃晚飯。
起時,且惠被眼前忽然冒出的一捧紅玫瑰嚇到。
再抬頭,眼前一個材高大的男生盯著,“鐘且惠,你......你好。”
獨來獨往慣了,太久沒見過這種場面。
且惠迅速反應了一下,這一出是個......當眾表白?
但好像不認識這個人。且惠抱著書,單手指了下自己,“你找我嗎?”
“對,那我就直說了啊。”男生有些害地撓頭,“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請問,你能當我朋友嗎?”
很配合氣氛的,周圍還沒走的同學全都看了過來,人群中響起幾聲嘹亮浮夸的口哨。
“不能!”
門口一道冰冷的拒絕,讓所有的人都回過頭。
莊新華穿了件松垮的襯衫,領口的logo像價簽一樣明明白白,扶著門站得吊兒郎當的。
他摘了墨鏡,沖且惠招了下手:“走啊寶貝,去吃飯。”
那男生問:“你已經有男朋友了嗎?”
且惠溫笑著,略帶抱歉地聳了聳肩,一句多余的都沒解釋,穿過人走開。
旁邊同專業的生說:“人家是大小姐,寢室一天也沒住過,就你還想追啊?”
有人反駁,“什麼大小姐啊?你見過周末做兼職的大小姐嗎?早就不是了。”
立馬又聽見一句,“但人家傍了個子弟男友呀,你酸也沒用。”
且惠被莊新華攬著肩膀出去,把這些是非議論隔絕在門后。
還沒走出教學樓,特別不舒服地拱了兩下肩,和莊新華了截。
板起面孔說:“你下次能不能別我寶貝?當著那麼多人呢。”
莊新華到委屈,“會不會說話啊鐘且惠?我舍取義替你解圍,你倒挑上理了!”
“我還怕我們家曉樂誤會呢,真是的!”
不給且惠開口的機會,他扭過子,用手憤然撣了下肩膀。
昏黃的路燈下,馮圓的下點在車窗上。
看著他倆像小時候一樣,互相都十分瞧不上對方的,一邊走一邊斗。
誰都沒有在時里褪、枯萎,連忽逢巨變的且惠也沒有。
圓忍不住彎了下角。
聽見且惠奇怪地問:“這個曉樂又是誰?”
“就是咱們莊公子新的朋友啊。”圓說。
且惠坐上車,把書放在后座上,問:“那兩個為他吵架的呢?”
前陣子聲鵝斗的,兩個人差點把莊新華抬到天上去,一個個的都在爭他。
莊新華關了車門,系上安全帶,沖后面解釋道:“那倆丫頭太鬧騰了,選誰都沒有寧日,干脆一個都不選。”
聽完,且惠默默地做了個想嘔的作。
副駕上來一只白玉手,掐住他一把,“還選上了,真把自己當皇帝了是吧,你臉呢?”
“哎唷!”莊新華痛的嗷嗷大,“快點給我松開!”
且惠扶著座椅,笑得角都酸了,“咱晚上吃什麼呀?”
圓收回手,出張紙巾了,說:“魏晉新開一京府菜,就在他們家的老宅子里,要不咱今天去捧捧場?”
且惠咦了一聲,“魏家的園子不是在申請重點保護文嗎?還能拿出來營業?”
圓解釋道:“是有這麼回事兒,但這餐廳又不對外開放,路人從那邊過,連門都不知道朝哪邊開。”
“去不了!”莊新華把車開出校門,“今天晉那里搞接待,場子都封了,一整條路傍晚都戒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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