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種覺很特別。

謝苗兒的姐姐還未出閣時，倒是時常像小貓的頭一樣小妹的腦袋。

可是……

謝苗兒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陸懷海問。

“在胡思想什麽？”

他的語氣司空尋常，就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讓謝苗兒幾乎以為剛才被頭是的錯覺。

是錯覺嗎？謝苗兒了自己的發頂，抿著，狐疑地打量著陸懷海才背到後去的、可疑的左手。

不是的錯覺，陸懷海確實是用這只手作的。

陸懷海輕咳一聲，掩過尷尬，道：“再不走，雨要下大了。”

微妙的仍停留在他的掌心。

低著頭傻笑，茸茸的圓腦袋就在他跟前。他一垂眼，就能瞧見臉上藏也藏不住的小得意。

太可了，陸懷海一時沒忍住，手的作比理智出現得更快，待他發覺自己唐突時，他的大掌已經在腦殼上了兩個來回。

他大步走在前面，謝苗兒沒來得及想太多，提起擺追在他後。

微涼的雨拂面，不僅不惱人，反而還帶來了清爽的。

謝苗兒一邊小跑著一邊在想，這是第一次淋雨。

以前還從未淋過雨呢！

以前的是不得不被養在籠中的鳥兒，而現在，終于可以從籠中飛出去，小小地一下外面的風和雨滴。

沒多時，那小小的四角亭和四角亭裏懵懂的接，就都被拋到後去了。

小院就在不遠，月窗正打著傘往外走。

見二人走近，月窗驚道：“小爺、姨娘，你們怎麽淋著雨回來了！奴婢見您遲遲不歸，還打算去外頭問一問。”

確實伶俐，但是手上只有一把傘，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過陸懷海給了月窗一個眼神，便懂了，快跑幾步走到謝苗兒邊，把傘向傾斜。

月窗到了謝苗兒微的袖，不無心疼道：“姨娘，下次你出去還是得帶上奴婢，再要拿傘，奴婢也好先回去給您拿上。”

月窗伶俐，的妹妹也乖覺，遙遙見他們回來，就拿好了幹的巾子來，還道：“熱水已經燒上了。”

謝苗兒先去盥洗，這一會兒功夫陸懷海也不閑著，左右雨小了，這一星半點的對于他而言不算什麽，竟又練起了新學的劍招。

謝苗兒洗完，絞著頭發，從檐下走來，雨其實已經下大了很多，而陸懷海恍若未覺，明明他的劍尖都還在往下滴水。

站定，正大明地看了一會兒，終于發現哪裏不對勁了。

今天，陸懷海使的是左手劍。

練的差不多了，陸懷海往謝苗兒那瞄了一眼，旋即把手中劍往空中一拋——

閃著寒雨的劍刃淩空輕旋，周遭連雨都無法靠近，凜然的劍意在此刻仿佛有了形狀。

這回，他依舊反將劍鞘往前一。

劍刃穩穩地被劍鞘反包其中。

謝苗兒眼睛都看直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看陸懷海，又看看他手裏的劍。

“好厲害，”由衷道。

當然得厲害，陸懷海什麽也沒說，雲淡風輕地把終于發揮出作用的劍往牆下一拋，瀟灑得很。

他整個人都冒著水汽。

雨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洇了他眼睫，可他的眼睛卻并沒有被雨水模糊，依舊銳利得能穿夜。

他的眼神進攻太強了，謝苗兒下意識偏開了臉。

“你快些去洗洗吧，小心要傷風了。”

陸懷海心中的郁結消散一空，他輕笑，道：“好。”

等他收拾好自己，再走進臥房時，就看見謝苗兒抱著才被他丟在牆的劍，正坐在床沿。

“你在做什麽？”

謝苗兒擡頭，見他來，忙道：“我想幫你劍。”

陸懷海一手把劍從懷中走：“已經宵，傷到了去哪找人給你治？”

懷裏冰涼的沒有了，謝苗兒一時還有點不適應，嘟囔道：“我很小心的，我就是怕它沾水生鏽了……”

“不是好劍，也不至于淋雨就鏽了。”陸懷海說。

他都懶得再出去，直接隨手把劍擱在了窗臺外面。

他這一轉，謝苗兒才注意到他的頭發并沒有束起，而是直接披散在後。

男人披下頭發，要麽會因為臉上的線條剛而顯得古怪，要麽會因為披下的頭發中和了氣質而顯得過于和。

從前休沐的日子裏，謝苗兒的娘就曾一面幫謝太傅絞著洗過的頭發，一面笑他奇怪。

可是眼前的陸懷海卻不同。

他著隨意的寢，半幹的頭發垂在背後。

謝苗兒不懂應該如何描述男人的長發，只是單純覺得很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陸懷海不介意看他，可前提是視線的落點不是他的頭發。

他神有些怪異，“你在看什麽？”

謝苗兒當然不會說想到了爹，并且在心裏暗暗地把他和爹披發的模樣橫向對比了一番，最後得出的結論居然還是爹這個曾經以俊俏聞名京城的探花郎輸了。

可不擅長說謊，或者說就沒有撒過謊。

謝苗兒憋了好久，把臉憋得通紅也沒想好怎麽回答他，最後只道：“我……我拿個東西。”

陸懷海覺得簡直是莫名其妙，再一想又覺得算了，的想法本就跳。

他明明是想讓瞧他反向收劍鞘的作，結果在意的居然是劍會不會鏽？

想及此，陸懷海啞然失笑。

他今天好像笑得有點多。

憑心而論，陸懷海知道自己不是什麽開朗的人，他習慣了獨來獨往，邊連慣用的小廝長隨也無，對于寥寥幾個能稱得上友人的朋友，也很會說及他心的想法。

但今晚在四角亭中，也許是雨模糊了人與人之間的界限，也許是悸趁著夜悄悄發芽，陸懷海知道，他其實一直在等謝苗兒開口問到他和陸寶珠之間怪異的氛圍。

他并不介意讓知曉他那些不順遂、不彩的經歷。

甚至，他是想讓知道的。

終于意識到這一點的陸懷海收斂起神，看向了忙活開的謝苗兒。

拿起了繡繃，依偎在燭火下，一針又一針。

他想要對他多了解一分。

可上的謎團，他卻一點也不了解。

比如……為何在初見當夜，就于夢中喊了他的名字。

燭下，謝苗兒的側臉和煦，非常認真地在完那二十五個荷包中的一個，忽然聽見陸懷海，差點沒把手給紮了。

“謝苗。”他喚道。

謝苗兒看他：“怎麽啦？”

陸懷海的結上下滾了兩回，沒說話，只指了指那兀自燃燒著的蠟燭。

“哎呀！”謝苗兒驚呼，趕忙丟開了繡繃。

蠟油融化，正順著床柱往下，所幸剛剛拭劍的帕子還在床尾的春凳上，救場還來得及。

有時笨拙，有時靈巧，但總是神采飛揚的。

陸懷海向窗外。

今夜，天上沒有月亮，但他的眼前卻有一抔月。

——

謝苗兒忙了好幾日，才終于把那二十五個荷包繡好了。

針黹工不是的強項，但是兒家要學的東西，沒有哪一樣是不的，以前沒有那麽多力去花在繡技上，眼下這麽一遭，反倒讓把以前沒力氣顧及的工給拾了起來。

所以越到後面，繡得越困難。

不是難在花樣模子，而是難在如何藏自己的水平，把手藝拉回普通但還不錯。

繡好以後，謝苗兒打算把荷包給陸懷海，再和他說一句多謝。

這天傍晚，陸懷海回來了。

“你……”謝苗兒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他從袖中出了幾張淡黃的紙張，拍在了的妝奩上。

“拿著。”他對說。

謝苗兒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

陸懷海慢條斯理地理著自己的襟——才從蘭康坊出來，沾了一酒氣煙味，他嫌惡得很。

待謝苗兒定睛一看那幾張紙，發覺這些都是謝家産業的契約後，驚訝得都說不出話來。

瞧滿臉訝，陸懷海微微勾起角，反問：“怎麽，自己家裏的東西，不認得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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