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蓁暫且沒有多余能力,只能先為做到這一步。
夜,月自窗隙灑落,照在書桌上。
全蓁翻來覆去睡不著,撳開床頭燈,從那桌子底下夾層取出一方小木盒。
那里裝著舒蘭茵留給的一塊玉佛。
男戴觀音戴佛,上好玻璃種雕刻出的彌勒佛慈眉善目,天生悲憫。
全蓁將玉拿起,腕間銀鐲好似共鳴般響了聲。
據舒蘭茵所言,這塊玉佛是他人所贈,但是誰,并沒有來得及告訴全蓁。
上一次鄭重將其拿出,還是在全蓁十三歲那年。
如今這麼多年過去,那時記憶早已消散,只約記得是隨母親去見了什麼人,可不知是時間不湊巧,還是對方故意為之,們從下午等到天黑,那人也未曾赴約。
舒蘭茵那時很差,近乎強弩之末,舟車勞頓后疲容很明顯,全蓁用弱小軀同相互支撐,約察覺一別離的痛楚。
小姑娘不大能藏事,趁母親去洗手間,躲在花叢后抹眼淚,正哭得傷心呢,一只骨節分明手掌遞來一方干凈手帕。
夜有些深,清幽晃。
大概是跟今晚一樣黑黢,全蓁臉上掛著淚,看不清臉,只聽到那手帕的主人同月般冰冷無的嗓音。
他說,“別哭了,很吵。”
-
第二天,全蓁照常去學校。
沒有去圖書館,而是抱著書轉道去隔壁行政樓。
港城學院有不勤工儉學項目,雖然報酬不多,但勝在清閑,很學生歡迎。
全蓁這學期主要負責值班以及理一些突發狀況。
但現在是期末周,基本不會有人過來,樂得清閑,坐在辦公室專心復習功課。
“咚咚咚——”
不知多久,門被不輕不重敲響三下,全蓁下意識回頭,“請問有什麼——”話說一半看清來人,趕站起來,兩手垂在側,畢恭畢敬道,“陳老師好。”
一間辦公室兩張座位,一張給學生,另一張給老師。
陳瑜大部分時候都不來,哪怕算上這一次,全蓁這學期見到的次數也絕對不超過五次。
不擅長跟陌生人打道,眼可見有些局促。
倒是陳瑜很自來,看兩眼笑笑,“傻站著做什麼,我就過來看看,你該干嘛干嘛去呀。”
全蓁這才坐下,繼續看書。
陳瑜看上去比全蓁大不了幾歲,說話做事甚至還沒穩重,全蓁不過才翻幾頁書,便兩手托腮喊住,“哎,你全蓁是不是?”
全蓁放下書,點頭嗯一聲,“怎麼了,陳老師?”
陳瑜八卦,“有冇男朋友?”
全蓁面猶豫,跟梁世楨的關系早晚會結束,雖說不必刻意瞞,但以防以后分開解釋起來太麻煩,知道的人還是越越好。
搖搖頭,回,“沒有。”
陳瑜不疑有他,聽到否定眼睛反而亮了亮,接著問,“想不想談?我給你介紹好不啦?”
全蓁抿抿,不知話題怎麼突然進行到這一步,有點懵,“啊”了聲,“什麼?”
“男朋友呀。”陳瑜眨眼,開啟洗腦模式,“你現在這麼年輕,天天窩在這念書有什麼意思,青春可就這幾年,再不揮霍可就沒啦。”
陳瑜說完將手機遞過來,“你看,這我弟,是不是還帥,喜歡嗎,喜歡的話我幫你們牽線拉橋!”
據說分為兩派,一派信奉一見鐘,而另一派則鐘意日久生。
全蓁深覺萬事萬皆在變化之中,這兩派都不想選,但如果一定要讓二擇一,還是覺得長久相伴后生出的更為細水長流。
看眼手機屏幕,為難地了下頭發,努力措辭,“陳老師,我目前不太想談……”
陳瑜堅持不懈,問,“沒眼緣嗎?”
“不是,”全蓁無意識挲兩下手腕上戴著的銀鐲,說,“我們專業課程難度比較高,談容易分心。”
全蓁本科畢業后計劃出國深造,如果想申好學校,績點履歷推薦信都很重要,目前正在盡力保證前兩項,并不想出現一一毫意外。
陳瑜不知里緣由,只當自己弟弟被婉拒,哀哀嘆一聲,“算了,強扭的瓜不甜。”
其實本不必攬這事,但誰讓有個廢弟弟,這幾天失,天天在家里哀嚎不活了想跳樓,聽得煩,想起自己辦公室有個漂亮小姑娘,給方邵一說,人家立刻不悲傷,斥巨資請務必保拉纖,這才不不愿來辦公室。
但現在……得,人家瞧不上他。
陳瑜不喜強迫人,又裝模作樣呆一會后,收拾東西利落起。
怎麼進來便怎麼出去,姿態瀟灑,力求不帶走一片云彩。
門再次被關上。
全蓁坐在桌前,神自若,繼續看書。
等復習完回宿舍,已經是晚餐時間,從外面回去,便順路買了兩份飯,一份自己吃,一份給沈令伊。
誰知沈令伊竟然不在。
全蓁這才想到,昨晚給發的消息好像一直沒回,不放心,直接從通訊錄里翻出電話撥過去。
剛響起便被掛斷。
聽筒只余“嘟嘟”聲。
全蓁蹙眉,正準備再撥,沈令伊的消息適時回過來,“蓁蓁,我在外面試戲,過兩天回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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