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耀輝語氣焦急，“我知道你疼小蓁，我也疼，他是我的兒，我能不喜歡嗎，但你也知道，我現在事業在上升期，經濟上比較寬裕，完全養得起第二個孩子，我就是想再要個兒子，我有錯嗎？”

“你沒錯，但我不愿意。”舒蘭茵語氣篤定，“當時我懷蓁蓁的時候就跟你說好，我只生一個，我遵守了我的約定，你呢？”

全耀輝大抵是覺得說不通，索放狠話，那聲音聽上去格外陌生，有些許狠戾，“舒蘭茵，你行，你以后別后悔。”

舒蘭茵懶得做無謂爭吵，一手拉開門。

全蓁原本倚在門框邊，背后失去支撐，撞到頭，原本默默垂淚的小聲嗚咽起來。

小姑娘小小一團，像個冰雕玉琢的小糯米團子，乎乎，水靈靈大眼睛泡一汪淚，人一看，心便得不能再。

舒蘭茵回瞪眼全耀輝，蹲下將抱起來哄，“t蓁蓁怎麼在這里呀？”

全蓁小聲回答，“做、做夢，媽媽，怕……”

舒蘭茵很溫，安拍拍的背，抱著向外走，“蓁蓁做噩夢了對不對，那媽媽今晚跟你一起睡，把怪打跑好不好？”

盡管全蓁這時才不足五歲，但全耀輝還是覺得被兒聽到有些尷尬，他見人要走，便上前幾步，試圖從孩子手，將母倆攔下。

誰知手一，全蓁竟下意識往舒蘭茵懷里了。

小孩子的下意識作騙不了人，害怕他。

全耀輝尷尬地將手回去。

自那之后，全蓁再沒有聽到過這樣的對話，或許全耀輝彼時真的只有一個孩子，他仿佛是為彌補愧疚，又或許只是為增進父，總之，他回家時間越來越早，逢年過節還會帶跟媽媽出去玩。

那真是一段很好的時。

可惜彩云易散琉璃脆，也只有這麼一小段而已。

全蓁閉上眼，指尖緩緩挲腕間銀鐲，這是舒蘭茵留給的東西，低下頭，在迷茫霧叢低聲喃喃：媽媽，我該怎麼辦？

-

全蓁洗完澡出來時，外面一片墨灰，滿室闃靜。

臺服的，的，全蓁揀出其中能穿的，扔去屋沙發，等空調自然收干后放進柜。

隨后將躺椅放下，沒開燈，就這麼靜靜躺上去。

意識半夢半醒，陷混沌之際，擱在一旁的手機忽然震起來。

全蓁原先沒理，但那電話一而再再而三，還以為是倪曼婷，正準備不由分說掛斷，掃一眼才發現是全鑫。

全蓁指尖在屏幕上方懸停半秒，還是撳下接聽鍵。

坦白說，對這個弟弟的很復雜。

全鑫是倪曼婷唯一的兒子，按理說，他跟的關系應該很一般，但現實與之恰恰相反，他很黏全蓁。

而且是那種私底下小心翼翼人沒辦法冷眼式的討好。

“什麼事？”許久沒說話，全蓁嗓音微啞。

全鑫聽罷立刻關切道，“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冒？”

“沒事。”

全鑫“哦”了聲，還是沒忍住叮囑，“姐，你如果不舒服，記得吃藥啊。”

全蓁坐起，嗓音淡淡的，“都說了沒事。”

全鑫見現在聲音正常些，稍稍放下心，他低嗓音問，“姐，你最近在學校怎麼樣，是不是快期末考了？”

“嗯。”全蓁應一聲，“你有話就說，別拐彎抹角。”

“哦……”全鑫大概是低了一下頭，聲音聽上去有些悶，“我今天聽到爸給你打電話了……好不容易避開他們拿到的手機，對不起啊姐，我不知道爸為了我……”

全蓁有點麻木，“他們的事要你道什麼歉，你好好學習不就行了？”

何況，道歉有用嗎？

碎裂的鏡子當然無法恢復如初。

“我知道我沒資格代替他們道歉，但是我就是覺得我應該說點什麼。”小年很有些盲目樂觀，“總之我這幾天會努力做他們思想工作，讓他們盡快放棄這個想法！”

全蓁“呵”了聲，“那你加油。”

全鑫聞言抱怨，“姐，你怎麼這麼淡定，我都替你著急。”

全蓁：“著急有用嗎？你有辦法？”

沒指一個初中生給出謀劃策，誰知問出口的下一秒，全鑫蹦出一句，“要不你先找個男朋友吧姐？不用真的，就朋友假扮的也行，你想啊，我都有姐夫了，爸總不能還把主意打到你頭上吧？那也太喪盡天良了！”

……

電話掛斷，全蓁復又躺下去，腦海中不斷重復全鑫方才的那句話，“假扮的也行”。

同樣的話，梁世楨也與講過。

彼時，他端坐汽車后座，慢條斯理摘下眼鏡了，目低垂，語氣亦漫不經心。

他說，“只是假結婚，一張證而已。”

——當不得真。

當時，全蓁尚未仔細思考，下意識的反應便是抗拒，但現在經過全鑫這隨口一提，全蓁竟越想越有道理。

社會在發展，婚姻形式為何卻停滯不前？

是誰規定領證結婚的兩個人必須真心相？

倘若因為某種契機而結合，而從中獲益，假結婚自然亦有其可取之。

就好比沈令伊那日跟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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