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時間大把大把的，蘇卿決定對自己的房間進行一次大整理。在出去租房子之前，這里是蘇卿從小到大所有的生活紀錄，每個柜子和屜都滿滿當當，找不出什麼空隙。東西多卻滿而不，整齊有序地擺放著。

蘇卿把東西都一樣樣拿出來，鋪在床上，地上，然后一一拿在手中，瀏覽，拭，玩味，最后再分門別類地放回去。這些箱底的件拿出來，記憶模糊或清晰，有些東西所連帶的往事，再想起時依舊能夠笑出聲。

相冊里，一張泛黃的照片引起蘇卿的回憶。北國的冰天雪地中，來自上海xx中學的冬令營旗幟隨著西北風飄揚，一百多張興的臉龐里，蘇卿的藍絨帽子特別顯眼。的臉似乎已凍僵了，嘟著，很不愿地面對著鏡頭。而的后，正是郭林吾。

從不曾留意到的是，照片里的他同樣沒有看鏡頭，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前面的蘇卿上。

“咦，以前怎麼就沒有注意到呢？”蘇卿只記得當時有三個班級的同學參加冬令營，剛剛升高一，其它班的同學沒有幾個悉，大家在一起拍照，蘇卿從沒有注意后站著的是誰。

“原來真的是早有預謀哦！”蘇卿自言自語，笑了，“這藍絨帽那次回來以后就找不到了，我都早忘了它，沒想到他還記得。”對一個人的記憶是不是一個又一個的點連接而的？也或許只有那一個點，一個自己早就模糊的印記，卻了他人心中最象的回憶。

有人說，就像繞不完的迷宮，走了一圈又回到了起點。

因為這張照片的特殊回憶，蘇卿第一次認真地看了看照片里每個人的臉。大多數人已不出名字，只有幾個常聯系的同學的臉不論怎麼變，都能一眼認得出。青，純粹，積極，乍一看去，還就好像自己和郭林吾最心不在焉。

郭林吾已經走了三天，不知道他在國怎麼樣了。前一天聯系，他說Penny去了澳大利亞旅行。郭林吾知道Penny是故意的，因為知道他要來，也知道他來的目的，可還是在約定的時間躲開。郭林吾低估了人的小聰明，以為對方會乖乖等他去談判，不料出師不利，連面也見不著了。

郭林吾跟蘇卿說，自己要追著Penny去澳大利亞，他不信找不到。買最早的機票飛過去，Penny卻說已經離開那里。

Penny在電話里得意地笑，“老公，這是我第一次被你追的覺哦！”

“老公”這個字眼刺得郭林吾心酸，于是他改變戰略，以冷對待。他明白，對待只能無止境地等。

郭林吾在國朋友的家里住下來，他放棄了追趕Penny的步伐。Penny連著幾天沒有任何關于郭林吾的消息，開始張起來，連發幾條信息問他現在在哪里。上倔強，其實真的很怕郭林吾回了國。

Penny并不傷，其實很清楚中你追我趕有多麼辛苦。誰說追男隔層紗？追男的功機率很大，功后又死路一條的機率更大，為而狂，自取滅亡啊。

于是，Penny回來了。在郭林吾朋友家里，兩人終于圓桌會議，

“郭林吾，你其實沒有多好，又沒錢，又不懂趣，可是我就是喜歡你。”

“可我們是假結婚，Penny！”

“假結婚？”Penny冷笑，“別胡說，你知道假結婚的罪名有多重嗎？再說了，我要是想來國，還需要假結婚嗎？”

“什麼意思？”

“我想來國，我爸媽會有一百種方法讓我來，但絕對不會是假結婚。可是，誰讓我遇見了你？”

“Penny……”郭林吾臉突然變得深冷，臉部線條繃得僵。他很不愿意接的一個事實，馬上就這麼赤地呈現在他的眼前。他不是沒有聽過Penny口中的這件事，而是，一直不愿意接。他一直以渾然不知的心態對邊所有的人裝傻。他不想知道細節，不想被人擺布，然而卻沒有一件事自己做主。

梅姐曾無意中對著他慨：很多事啊，都是上帝提前安排好的。

誰參與了這個安排？自己的父母親？Penny？Penny父母？梅姐？還是他在國認識的那麼多人中間的某一個？他從來不想去證明。證明了怎麼回頭？他寧愿相信就是假結婚。

“Penny，”郭林吾用低沉的聲音對說：“我們不是應該按之前約定的來做嗎？”

Penny笑笑，“法律就是約定！你和我是法定的夫妻！”

“可我們并沒有夫妻之實，而且此生不會有夫妻之實。”

“很多夫妻都沒有什麼夫妻之實。國有很多的夫妻過著都是名不符實的日子，但他們依然是夫妻呀！”Penny強詞奪理道，卻又似在陳述一個殘酷的事實，“我爸當年娶我媽時，也有一個死去活來的初，最后還不是為了前途娶我媽了嗎？現在二人好的很呢。”

“這些沒什麼可比！”郭林吾大聲地說。Penny從未見過他這麼大聲說話，一時呆住。郭林吾自知失態，遂即換了語重心長之語氣，“Penny，你看我們現在，認識這麼久了，卻從來都沒有認真地、好好地坐下來說過一句真心話，一次都沒有。要麼是做戲，要麼就是像現在這樣針鋒相對、用盡心思和對方宮心計，這是該有的樣子嗎？是，我們不是假結婚，而是一場易。你一直想象著我們倆的契約雖然以一個不太彩的原因開始，卻有一個偶像劇般好的結局，說真的，我也曾這樣想過。那時我在國，很低谷，我想或許歪打正著，還能就一段姻緣，那我也不用離婚再結婚，讓自己的人生變得那麼復雜。可很抱歉，Penny……我沒法做到了。”

“沒法做到……”Penny苦笑，哀怨地看著他，“你沒有好好地過一個人嗎？你明白喜歡一個人時，聽到這些話是多麼心痛嗎？”

“我知道。”

“那你還要總是這樣絕？”

“我只是不想欺騙你，Penny！”

“你有朋友了？”

“……”

“果真！男人就是這樣，明明就是‘移別’了，還非要說這麼多大道理。”這時的Penny楚楚可憐，已然為一個可憐的怨婦。郭林吾看了有點余心不忍，可是長痛與短痛之間，你愿意選哪個？你又愿意讓你的人選哪個呢？

“我很早就回國了，那時沒有朋友。”郭林吾垂頭喪氣的，提醒著。可這話還是點了Penny。

“但你有妻子！郭林吾，我不會放手的！”Penny激地喊到，眼睛里噴著怒火。說完拎起包包，轉就要走。郭林吾反手一把拉住，“放過我，可以嗎？”

“不可以！”Penny挑挑眉，挑釁地眼神，“你回去問問你媽，是不是可以？”

“我不管你和我媽有著什麼協議，都不能拿我當賭注，是嗎？讓我像一個傀儡般，這是你我的方式嗎？”

Penny低頭，不說話。

“你說你父母的婚姻是買賣關系，你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真的自豪嗎？可為什麼我聽起來卻是你非常討厭你的爸爸？你記得嗎？你以前說你來國沒有別的原因，就是不想和父母在一起……”

“很多年輕人都很想離自己父母遠一點，這又有什麼稀奇？”Penny不以為然。

“你還說來國什麼都不想做，只想花爸爸的錢，我當時以為你只是大小姐任而已；你還說只是一場易，就和喜歡的包包一樣，看上了就會得到。我不想知道你的那個大家族里到底發生過什麼豪門恩怨，我只想告訴你，你想重蹈你爸媽婚姻的覆轍，那一定是場悲劇，而你的生活本該過得更好。”

“可我卻用我的理論換來了你。”

“我只是你的一個包包而已！”郭林吾一字一句，字字威嚴。

“不，不是！我喜歡你，我你郭林吾，你本不懂我對你的。”Penny突然哭了，“你真的……真的就那麼討厭我嗎？你那次吻我，我能到你的……”

郭林吾滿臉疑，“什麼？你別說胡話了好嗎？”

Penny突然噤語。狠力耍開郭林吾的手臂，奪門而出。

又是一場沒有結論的爭吵，郭林吾站在那里，挫敗襲擊全：曾經有那麼多人羨慕我的生活，可誰知道我的人生里發生過這麼多的不由已？你很沒用你知道嗎？你都無法給自己喜歡的孩一個承諾，也無法制止一場本不該發生的鬧劇。

Penny剛才說，自己吻過。郭林吾從不記得自己吻過，只有一次晴蜓點水似的輕輕，也是為了做給他人而看的，又有多的在里面？

酒醉時候嗎？

好，郭林吾實在沒什麼頭緒。他了窗外的天，已是夕西下，萬里之外的蘇卿，此刻該起床了，會不會很焦急地等待著自己的信息，等著我的好消息？

郭林吾編好一條微信發出去：卿，你不要再等我了。我憑什麼讓你這樣等待？

不能就這樣回去！

郭林吾已經暗下決心。他的人生不能這樣任人隨意安排著，哪怕是……

手機信息響個不停，郭林吾沒有去看，他知道一定又是老媽的。Penny總是對自己的行蹤了如指掌，這其中老媽功不可沒。有老媽這個王牌，Penny有肆無恐。

只是現在，郭林吾已覺到也許事實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他本以為，Penny只是單純地迷自己，任地不想放開而已。

郭林吾拿起手機，想給梅姐打給電話。手機推送的幾條信息還是先行醒目地躍眼簾。

蘇卿：稚！談判不順利吧？說好的等你兩年，期限還沒到呢。不和你說了，上班去。

蘇卿的大度姿態緩解了郭林吾的抑。他突然淚流滿面。此時的他，很是脆弱。

其它的信息都是老媽的，無非是讓他不要沖、不要傷害Penny之類的勸。郭林吾一一掠過，拔了梅姐在國的電話。

梅姐回來了嗎？

電話通了。

“梅姐，你好，我是林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