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男朋友怎麽死的?”
十數公裏外,封弋被鍥而不舍的門鈴聲吵醒,沒忍住打了個噴嚏,總覺得有誰在說他壞話。
他套上一件黑恤,神有些不耐地開了門。
門外,是他濃于水、但比紙薄的親姐——封雲挽。
封雲挽從小長得漂亮,即便此刻穿著不知從哪兒來的寬大男式黑衛,素面朝天,也依舊耀眼不減。
“怎麽來了?”封弋問。
封雲挽一臉不可置信地推開他:“這是我家哎,我還不能來?沒有直接進已經是我給你最大的尊重OK?”
封弋把額頭微的頭發往後薅,無法反駁。
剛回國還沒找房子,他現在的確寄人籬下。
封雲挽換了拖鞋,走進客廳,一眼就看到了放在純白茶幾上、格格不的老舊黑傘。
隨手一指:“這麽醜的傘哪來的?”
“管好你自己。”封弋眼裏帶著惺忪,拿著傘進了臥室洗漱。
出來的時候,封雲挽已經將茶幾推開,盤坐在沙發上,對著面前的十數個名牌包包一個勁地拍照。
“幹嘛呢?”他隨口一問。
封雲挽頭都沒擡,在手機上將圖片換了個濾鏡,不滿意,搖搖頭又換一個。
“工作室和易網搞了個小合作,這些包反正堆在這兒也沒用,就拿出來做個慈善,賣出的款項,到時候捐給山區兒做助學金。”
封弋沒放在心上,走到開放式廚房煮咖啡。
封雲挽瞥了他一眼,問:“這次回來有什麽打算?還走不?”
封弋把咖啡豆放磨豆機,淡淡道:“不確定。”
“還不確定?你還想在外頭漂多久啊?許亦文比你小都有朋友,說不定過不久都要結婚了,你呢?寡王?”
磨豆機停了下來,封弋把蓋子打開,聞到一濃濃的咖啡豆香味。
他不甚在意地問了一:“他什麽時候有的朋友?”
上次和封雲挽視頻的時候,還說,不知道他和許亦文,誰會先找朋友。
“我是一個多月前才知道的,但談了估計有一段時間了,對了,對象居然是南叔叔的兒,你說巧不巧。”
“南嫣?”
“不是嫣嫣,是南叔叔的小兒,不過不是親生的,好像是他續弦帶過來的兒,……南知,還是輔大的學霸。”
封弋作咖啡機的作頓住,擡眸時,目裏多了幾分冷。
“南、知?”
封雲挽把地毯上的包一個個收進盒子裏,忙著收拾,自然沒有注意到封弋的異常:“怎麽?認識啊?”
封弋嗤笑一聲,垂著頭,恢複了往日那漫不經心的態度:“不認識,就是沒想到輔大的學霸,眼居然這麽差。”
“眼差總比你不開眼好吧!”說到這兒,封雲挽倒是突然想起來,“對了,你老宅櫃子裏那位呢?”
封弋頭都沒擡:“我是殺人兇手?”
“呸,我是說,你櫃子裏不是有個孩兒木雕麽?高馬尾、穿校服,校服上還有煙裏兩個字,這麽準,別說是隨便買的啊!有點智商都不能信。”
“那個啊,都多年了,早忘了。”
“真忘了?沒有任何意義了?”封雲挽手肘撐在大上,歪著腦袋故意逗他,“我下午正好要回老宅,那順道幫你收拾下扔了?”
封弋的作毫沒有停頓,聽起來像是完全不在意。
“扔唄。”
說完,他端著兩杯咖啡走回客廳。
封雲挽已經拍完圖、把奢侈品都打包好了,正悠閑地躺在沙發上看手機。
從封弋手裏接過咖啡,封雲挽笑道:“你別說,這易網還有意思,我之前都不知道二手網站這麽好逛。”
“你個一件服都很穿兩次的人,看得上二手網站上的東西?”
“看上倒不至于,就是覺得大家寫的還蠻有意思的。”封雲挽把手機往他面前一遞,“你看這個,人節飛千裏給朋友送綠寶石項鏈,結果發現這寶石還沒我頭上的綠,五折出,不刀,哈哈哈哈哈哈。”
“還有還有。”封雲挽沒注意他在走神,又念了一個,“給男朋友準備的人節禮,但男友不幸離世,還來不及送,便宜出,同城可面。啊……這個有點慘啊。
低聲嘟囔:“這款真的很難買到了,就是不太吉利。”
封弋往後一靠,語氣懶洋洋的:“死了男友的富婆賣的手表,有什麽不吉利的,不吉利的是男朋友吧。”
封雲挽從這話裏聽出了另一層意思:“封弋!你已經墮落到需要富婆包養的程度了?”
“那倒沒有。”
封雲挽正想松口氣,又聽到他說:“這不還沒渠道麽。”
封雲挽:“……”
本來也就是隨便看看,但在退出app前,封雲挽卻突然想起一件事——
某個狗男人的生日就在後天。
但還沒買生日禮。
這手表倒是襯他那斯文敗類的氣質。
本就懶得去特意挑選,既然正好送上門了,不如就當作件好事。
至于吉利不吉利,反正禍害留千年,覺得就算折幾年,他應該也還能再活好幾百年。
這麽想著,封雲挽果斷點進了“我想要”頁面。
【輔川第一富婆:手表還在嗎?】
【吱吱:在的!】
回完這句,南知還是不太敢相信,居然真的有人來問。
因為之前,肖璐璐在看過的商品簡介後,曾無語地吐槽,這麽寫商品介紹,百八十年也賣不出去。
南知想了想,也是。
當初是一時沖,帶著點洩憤的意味,但此刻冷靜下來,又覺得,錢還是比較重要。
沒想到正想著改的時候,右下角私信欄突然出現了一個小紅點。
在說完手表還在之後,輔川第一富婆又說:【我想要,可以面嘛?我也在輔川,明天下午。】
【吱吱:可以的,地址是?】
“輔川第一富婆”最後和南知約定的地點是中央商場裏的一個咖啡廳。
下午時分道路暢通,南知比預想的提前了十分鐘到。
給自己先點了杯熱巧克力,安靜地坐在角落玩手機。
突然間,一聲“你好”,嚇得南知手一,屏幕上的小人掉落山崖,畫面變了黑,伴隨著“game over”的字樣。
擡頭,看到了一個模樣年輕的男生,一頭金發,白長袖T,搭配破牛仔。
南知以為他是來收貨的人,禮貌道了聲“你好”。
卻不想男生笑著把手機遞到了面前:“小姐姐,能加個微信嗎?我觀察你很久了,你真好看。”
“……”南知默默收回了往包裏掏手表的右手,委婉拒絕,“抱歉不太方便。”
“有什麽不方便的呀?你應該沒男朋友吧?”
南知肯定點頭:“我有啊,我就是在這兒等我男朋友的。”
“啊?”男生像是有些失,但還是鍥而不舍,“那要不我們加一個?你男朋友不會知道的,談嘛,又不是結婚了,充滿變數的。”
話音剛落,男生後突然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真可惜,男朋友已經知道了。”
男生回頭看去,只見高大的影迎面而來,堂而皇之地站到了南知邊。
他站得很近,南知微微側頭,鼻尖就對上他腰側的料。
他上有著和習慣噴點古龍香水的許亦文截然不同的味道,是一種淡淡煙草和檸檬混合的味道,有點悉。
在南知愣神的時候,搭訕的小男生已經失離去。
南知回神,朝著三度見面的缺錢哥道了聲:“謝謝。”
“沒事兒。”封弋坐到對面,朝手。
“嗯?”
“手表。”
“啊,你是……輔川,第一,富婆?”南知不可置信。
封弋的臉部微微搐了一下,“幫人收貨。”
“那你稍等,我確認一下。”
南知低頭點開易app,給輔川第一富婆發去了消息:【你好,請問你是委托了別人收貨嗎?是一個很高、很帥的男生。】
那頭很快回複了:【很帥?那應該不是,你拍張照給我。】
南知看封弋的眼神,陡然帶了些懷疑。
把聊天記錄亮給他看:“介意我拍張照嗎?”
封弋無語地看向鏡頭。
一分鐘後,收到照片的富婆發來了回複:【確實是我喊的跑,但是妹妹,你這審有點問題啊,這帥?】
“……”南知的視線掃過照片上那張臉。
明明是隨便拍拍都可以去某乎回答“現實生活中遇到的最好看的人長什麽樣子”的程度。
不暗嘆,富婆的標準果然不同凡人。
既然確認了份,南知就放心了,掏出手表,推到他面前:“你先看一下,全新的,完全沒戴過。”
封弋只打開看了一眼,就又把盒子關上了,“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他擡眸,意味深長地看著。
而後看似頗為好奇地問了一個問題:“你說你男朋友死了,怎麽死的?”
南知:“……”
“我這麽問不太禮貌是吧?”
南知心說,你也知道不禮貌啊。
封弋懶散地往後一靠,右手搭在桌上,食指輕輕敲了兩下,神極其坦然。
“他是怎麽,駕鶴西去的?”
作者有話說:
姐姐也是有故事的人!指路隔壁《夏夜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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