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承止不明所以:“怎麼了?”
詹挽月解開安全帶:“你下車吧,剩下的我自己開。”
況承止莫名道:“為什麼?”
詹挽月言簡意賅:“工地有我同事在。”
這下況承止聽懂了。
況承止被氣笑:“怎麼,我是你養的小兒啊?這麼見不得。”
詹挽月懶得理會他的刻薄:“我同事不知道我結婚了,解釋起來很麻煩,你還是別面了。”
況承止以前和詹綰闕談的時候,沒被狗仔拍,兩個人隔三差五上熱搜。
當紅歌手和京圈太子爺這個噱頭,不管什麼時候都有新聞價值。
前任緋聞再加上況承止如今在建筑圈的名氣,說他是個公眾人一點也不夸張。
要是一會兒和況承止一起出現在工地,不知道要生出多八卦來,若是有心人再一,當年真假千金的輿論又要卷土重來。
已經淡出大眾視線了,不想再卷豪門辛的漩渦,攪當下平靜的生活。
況承止不了解詹挽月心里這些彎彎繞繞,只覺得急于在人前跟自己撇清關系。
他輕諷道:“你們設計院不婚判幾年?”
詹挽月的手都搭在車門把手上了。
況承止總這麼夾槍帶棒地跟說話,完全可以跟之前無數次一樣不理會。
可今天好像有些過載,很容易到委屈。
想為自己爭辯點什麼。
詹挽月慢慢松開車門把手,抬眸看向況承止。
“當初覺得這段婚姻丟人的不是你嗎?你現在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況承止微怔。
詹況兩家是世。
詹挽月和況承止還沒出生的時候,兩家就定了娃娃親。
詹挽月出生的時候被人販子走了,幾經周折流落到泊北。
詹綰闕跟詹挽月同一天出生,被丟棄在醫院衛生間。
詹家千金被人販子走,院方擔心此事被詹家知道會遭到連座報復,索把衛生間的棄嬰到了詹家人手里,以假真。
詹挽月被接回京北后,當年涉事的人員都得到了法律嚴懲。
可惜并非所有錯誤都能扭回正軌。
跟況承止定下娃娃親的人是詹挽月,但詹綰闕跟他才有青梅竹馬的誼。
詹家千金也是詹挽月,但被詹家人視為掌上明珠的是詹綰闕。
詹挽月跟京北的一切橫亙著十幾年的,追不上,也沒人停下來等。
朝夕相伴的分比天大,比海深。
緣親只是親子鑒定報告上面一個冷冰冰的概率數字。
五年前,況老爺子病危。
沒多久,兩家舊日婚約被提上日程。
況老爺子只認脈不認人,執意要詹挽月跟況承止結婚。
詹挽月沒得選,向來討厭被安排的況承止竟也沒有拒絕這門婚事。
他們領證后,老爺子了卻了一樁心事,臨終前握著他們兩個的手,讓他們兩個好好過。
白事當頭,不宜辦婚禮,兩家計劃一年后,也就是他們大學畢業的暑假補辦婚禮。
然而誰也沒料到,短短一年的時間,和況承止就形同陌路了。
出國前夕,兩家長輩催辦婚禮催得,詹挽月自己也心存一妄想,于是,鼓起勇氣問了問況承止關于婚禮的意見。
事實證明就是自取其辱。
至今還記得況承止那一臉嘲弄的表。
跟抹了毒似的,凈說些讓人去死的話。
“包辦婚姻辦婚禮,是準備向全世界宣我們是兩個清朝人嗎?”
“你想辦就自己辦,新郎寫誰的名字都行,就是別寫我的,我丟不起這人。”
一字一句像尖刀刺進詹挽的心,如同行尸走站在原地,盯著況承止的臉,啞聲問:“跟我結婚,讓你覺得很丟人嗎?”
況承止看也不看,口而出:“是。”
“我們的婚姻在我看來就是一個笑話。”
原來在況承止心里,娶是一件丟人的事。
詹挽月覺得自己才是一個笑話。
自那之后,婚了他們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
詹挽月有一套自我保護機制。
凡是讓覺痛苦的事,會有意繞著走。
若非況承止咄咄人,不會舊事重提。
自揭傷疤何嘗不是自己欺負自己。
況承止沉默不語,詹挽月當他終于理虧了一次。
繼續說:“我不理解你為什麼總把一切過錯歸結于我,你自己永遠站在害者的立場。”
也學他夾槍帶棒:“你似乎也很理直氣壯指責別人的覺,是上輩子做過皇帝,這輩子沒忘干凈嗎?”
況承止聽完卻只是挑出某個字眼:“也?還有誰?跟我一個朝代嗎?”
“……”
詹挽月頓時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
真不知道況承止是裝傻,還是抓重點的能力真的就是這麼奇葩。
詹挽月無語至極:“……算了,我真是對牛彈琴。”
語氣算不上好,況承止竟然沒生氣,還把這話撿了起來,口吻閑散道:“你不也是牛?”
“?”
詹挽月皺起秀氣的眉,瞪著他,氣惱道:“你才是牛。”
“對啊,我是。”
況承止被發脾氣的樣子逗笑,佯作正經:“我們都是屬牛的,你忘了嗎?”
“都是做牛的,你還會彈琴,你比我更牛。”
“……”
詹挽月氣不打一來,不想再跟他說話了,打開車門下車。
走了幾步,反應過來不對,這是的車,憑什麼走?
詹挽月又氣沖沖走回去,拉開駕駛座的門,趕人:“下車。”
況承止不知道從哪翻出個口罩給自己戴上了,又自來地用了放在中控臺的墨鏡。
他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把墨鏡往下拉了點兒,出一雙勾人的眉眼。
況承止慢悠悠地問詹挽月:“我把臉遮上了,現在可以送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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