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說完就轉離開了。

陸經年即刻去追，走了沒幾步，餐廳那邊忽地發出“哐當”的砸響聲，碗筷掉了，韓時柒摔倒在地，人捂著肚子哭著喊疼。

“阿年，我好疼。”

“我好疼——”

陸經年腳下的步伐驟然停滯，他看了眼走遠的妻子的背影，猶豫了幾秒鐘，在聽見秦白那句“怎麼流了”的瞬間，他轉了頭，直奔韓時柒所在的位置。

門外。

站在屋檐下的宋瓷迎著冷風，著天空中飄浮的白雪。知道沒有人追著出來，在這個假十七和真時柒之間，陸經年會果斷地選擇后者。

“咳咳！”

宋瓷咳嗽起來。

本就蒼白的臉更加白了，都泛起了皮。昨晚從京城酒店出來，恍惚失神地沿著街道走了很久，走到渾，神經麻木。上次發燒就沒好徹底，昨夜凍更是雪上加霜，宋瓷深吸了口氣，吸進鼻腔里的全是冷空氣，凍得骨頭疼。

司機走來給撐了傘：“太太，咱們回家吧，外面太冷了。天氣預報說今天要下大暴雪，若是大雪封橋堵路，一時半會兒就很難回到蓉園了。”

宋瓷也不是很想回蓉園。

上了車，琢磨許久，想了無數個地點，但那些地方都有陸經年的影子，都是和陸經年共同生活過的。想了又想，宋瓷與司機說：“王叔，送我去青山福利院。”

……

私立婦產科醫院。

急救室外。

醫生說韓時柒只是不小心倒地，沒有遭撞擊，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只需打個保胎針，手都不用做，就可以回家休養。

走廊上。

秦白看了眼倚靠在墻壁的陸經年，可能是昨晚醉酒，今日醒來又遇上宋瓷那事，男人臉很不好看。這件事追究底是時柒的錯，不該讓京城酒店的服務生去聯系宋瓷，把宋瓷去包廂，讓宋瓷聽到那些話。今早又從他這走宋瓷的電話號碼，專門發消息過去刺激宋瓷。

秦白抿了抿。

想跟陸經年說一下昨晚的事，告訴他宋瓷昨夜到了酒店。可是，話到了邊，又想起時柒央求他的樣子，猶豫了好幾番，最后還是沒說出口。

秦白往前走了幾步，靠近陸經年，道：“年哥，時柒這個沒有大礙，我來照顧就好。你要不先回蓉園找宋瓷吧？你和在一起八年，我也認識八年，的格向來是說一不二，做了決定就不會輕易更改，那會兒在別墅，說要跟你協議離婚——”

“只是吃醋生氣。”

“年哥——”

“是說的氣話。”陸經年又重復了一遍，像是在回答秦白的話，又像是在自我安。他快步離開了醫院，沒代任何字詞，出了門診大樓便上了車，踩了油門車子呼嘯駛離，往蓉園方向去了。

陸經年撲了空。

宋瓷并沒有回蓉園，管家說午后出門就沒回來。他在蓉園等了兩個多小時，林蔭道方向終于傳來車聲，是那輛奔馳GLS，日常出行讓司機接送的車。可是，車廂里沒有，只司機一人回來。

“王叔，阿瓷人呢？”

“太太讓我送去了青山福利院，下車后就進了院子讓我回來。說要在那邊住幾天，要回京城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

聞言，陸經年拿起車鑰匙便出了門，連外套都忘了穿。

青山福利院。

是孤兒，無父無母，被福利院收養一直生活在那，直至十七歲在雨夜機場大坪遇上他，才搬出福利院，憑著自己的設計能力被京大破格錄取，進京大念書。畢業后與他結了婚，兩人一起創業，公司做大賺了錢就買了蓉園別墅等十幾套房產。

房產證上都寫著的名字。

可哪一套都沒去，獨獨回了青山福利院。

福利院遠在京郊，市中心開車過去不堵車都要三個多小時。雪天路通事故頻發，陸經年到福利院的時候天都黑了。他下了車，也沒顧上打傘，借著門口的路燈迎著風雪跑進院子，剛好院長在大廳，見他來，即刻起相迎：“陸總，您這暴雪天的怎麼也來了？”

“阿瓷在這里是嗎？”

“小瓷下午來的，傍晚的時候就走了，沒留下來住。”

“走了？”

“是啊，跟小深一起走的。”

聽到這個名字，陸經年黑眸短促地了一下。21年齊深看在宋瓷的面子上，幫陸氏珠寶打了幾場仿冒抄襲的案子，勝訴后就離開了京城，一直沒回來過。這幾年陸經年偶爾還是能聽見他的消息，據說他在國外打贏了好幾個漂亮的大案件，名聲大噪，是律師界新秀翹楚。

齊深為什麼會回來？

他一回來宋瓷就來了青山福利院，兩人還是一起走的。

“陸總？”

“陸總？”

院子連著喊了幾聲，陸經年才回過神，就又聽見對方說：“暴雪天開車危險，通往市中心的大橋也封鎖了，您今晚暫時住在福利院嗎？我可以幫您安排房間。”

小瓷是個很乖的孩。

他從小看著長大，后來結識了陸先生，兩人投意合結了婚，創業功后每年都為福利院捐大量的資，提供無限的資金支持。院長很疼宋瓷，同樣也很謝這夫妻倆。

陸經年：“明天還會來福利院嗎？”

院長：“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陸先生，您和小瓷吵架了？”

追著來了福利院，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全都是問關于宋瓷行蹤的，多半是打不通宋瓷的電話又找不到人。

陸經年也不掩飾，“嗯，鬧矛盾了。”

院長領著他往二樓去，邊走邊說：“您今晚就住小瓷的房間吧，的屋子我經常收拾，很干凈，以前的東西都還在。陸先生，小瓷人很好的，就是格倔強了一些，都是后天的生活環境導致的，沒有父母，兒時無人照拂，只能自立自強，如果在說話這方面跟您起沖突的話，希您念在平日里的好，念在兩人多年，多包容一些。”

陸經年：“我會的。”

這間房多年陸經年從這里接走宋瓷的時候來過，但只是略看了一眼，不似今晚住下，看得這般詳細。喜歡玫瑰花，打小就，書本里還夾著已經變標本的玫瑰花瓣。有寫日記的習慣，屜有本厚厚的日記本。

墻上掛著許多和志愿者們的合照。

還有一部分院小朋友的合影。

時就是個人胚子，五還沒完全長開，站在人群里都是最顯眼的那個。陸經年看著兒時的照片，角逐漸有了弧度，直至目定格到某個合影，見小宋瓷后站的那個男生，他一眼就看出那是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