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筠冉腦子里飛速想著應對之策:咬死只是吃飯,太子應當懷疑不到上。
想好了后仰起頭,綻放出一個誠懇實在的笑容:“回稟太子殿下,今日為難店家是因為……”
努力放慢了音調,讓自己的音拖得長而糯:“因為沒帶夠錢……”
沒帶夠錢?
晏時雍眼中過一意外,而后挑了挑眉,饒有興致看了看,似乎是在分辨話的真假。
筠冉好容易才消熱的臉頰再次染上了兩抹淡淡的酡,只覺自己這輩子沒覺得自己這麼丟人過。
可還要絞盡腦將這謊話圓滿了:“臣一時心來來逛酒樓,不知價錢幾何才點了一桌菜,剛才聽隔壁齊楚閣結賬時要好多,才慌了,因此想找出酒樓的菜肴病,看店家能不能給我降些……”
聲音越說越低,最后近乎囁喏。
一開始是謊言,可說到后面是真不好意思起來,高門貴講究“口不談財”,在鄉下雖沒過這方面的管束,卻也有小兒獨有的驕矜,這樣公然示弱讓脖頸一點點垂了下去。
手指也不自覺屈起,藏于裾邊緣小心摳啊摳。
晏時雍瞥了瞥角,看了自己仆從一眼。
他的仆從立刻退出了房間。
“顧家娘子不必擔心,一切給孤便是。”晏時雍態度和煦,讓人如沐春風,“顧侯爺曾給孤講授武學,算是孤的半師,今日便當孤來答謝恩師。”
“不不不!”筠冉慌得擺手。
可不想花前夫的錢!
急得眼睛水汪汪,眼看眼淚又要流出來。
晏時雍便喚住了仆從。
“臣自己有辦法!”筠冉急得語速都快了幾分,半天才想起添一句,“不過還是多謝殿下好意。”
晏時雍點點頭,沒有再問下去。他便拱手道別:“既如此,孤便告辭了。”
“您慢走!”筠冉松了口氣,不得這位趕走。
想了想,又小聲補充一句:“您放心,我剛才什麼都沒看到。”本應當出現在宮里向皇帝解釋旗桿傾倒之事的太子出現在了珍饈樓,筠冉雖不知其中緣由,但本能覺得不對勁,可不想沾染上皇家事,因此立刻將自己摘清。
太子的腳步漸漸遠去。筠冉不放心,走到齊楚閣門口,探出大半個子見他銅澆鐵鑄般的姿遠去在走廊中才放下心來。
“可算離了那個麻煩。”才順了順膛,就聽隔壁包間里結賬的聲音:“甲一號地字房,結賬兩千兩,賞錢十兩!”
話音剛落,就有近走廊站著的一位小二跟著喊了一遍,隨后樓下有小二喊了一遍,一遍又一遍,似乎整棟樓的小二依次喊了一遍。
原來這是酒樓里的規矩:每次客人結賬,小二在問過他意見后都會大聲喊出來,這也是為了客人有面子。
兩千兩銀子?筠冉剛才平復下來的心立刻又變得張起來,嚇得臉煞白。
上就帶了十兩銀子,也就夠那個小二的賞錢!
怎麼辦?娘留下的嫁妝不能變賣,只好將自己的小金庫翻出來,滿打滿算應當也有兩千兩……
筠冉心疼壞了,可吃飯總要付錢啊。只好先招呼丫鬟們:“都打包回去你們吃。”這菜都只是夾到小盤子里,因此倒也不算剩菜。
白芷小二裝好藤盒,隨后小二便殷勤來算賬:“六兩銀子。”
六兩?
是六千兩還是六百兩?
筠冉還當自己聽錯了。
可是掌柜的又重復了一遍。
筠冉放下心來,六兩銀子雖多,可自己負擔得起。
剛才就梗在自己心頭的大石落了下來,筠冉眉開眼笑:“白芷,拿十兩,剩下的錢打賞掌柜的。”
只不過也有要求:“我就不用喊賬了。”
帶著丫鬟們滋滋出了高樓,殊不知高樓之上一扇木窗外,有道目一直在追隨自己。
*
“回稟殿下,這些都是宮中菜肴,顧家娘子從小長在老家,這幾天新進京,從未去過宮里赴宴。”黑屬下小心回稟。
太子漫不經心點點頭。
似乎對這件事不大興趣。
那位屬下毫不意外,閨中子不算什麼大事,他轉而回稟起別的:“今天那子說太常卿之子之事,是因著太常卿與大王爺私下勾搭不休導致,這回旗桿也與他們不了干系。”
太子點點頭。
“今天旗桿倒下,殿下可是了傷?”屬下本想走,忽然又想起適才那子趁太子不備走手帕那一幕,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不然以殿下的功力,適才那子不可能無聲無息從他手里走帕子。
太子沒回答,只看了他一眼。
眼里帶著沉沉寒意。
侍衛一下心驚跳起來:“是臣僭越了。”他忘記了,在東宮不是自己的事不可打聽。
“你也是關心孤才會出言。”太子的聲音帶著層淡淡的冰爽,“只不過不能再有下次了。”
“臣告退。”侍衛上已經出了一冷汗,隨后就謹慎地一步一步退了下去。
他走后書房中寂靜下來。
太子食指彎曲,拇指了過去,附著在食指背面,輕輕挲了一下。
那里——
有點麻。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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