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耀玲瓏
姜梨等在廊上,手裏抱著暖爐:“昨兒個王爺才來過後院,今兒個早晨就詔你過去,看來王爺昨兒個還真是來找你的。”
“也是奇了,我們後院這樣多的人,要才有才,要貌也不比你差,王爺怎麽就看上你一人?”
“……”完全不想和說話了!
姜梨要笑死:“難為那兩姊妹,大冬天的,只穿了一層薄紗凍了一場,卻是為你做嫁,”
宋知枝拉袖子,“你閉。”
姜梨順著宋知枝的目看過去,明琴扶著扶手,立在樓道裏,鮮紅的擺,盈盈如一朵寒梅傲立。
明畫則一雪白,一模一樣的兩張臉,一個豔麗,一個清雅。
宋知枝瞪姜梨:“我阿娘說,背後不能笑人,會被人聽到。”
姜梨:“……”
看著像是要打起來的樣子,一瞬間,西苑人的窗戶全都打開,探出頭來看熱鬧。
明畫的眼睛噴火。
明琴淡定的拍拍姐姐的肩膀,示意冷靜,腰肢款擺,一步步朝著樓梯下來,溫溫的眼神,越是冷靜姜梨越是有點發慌,“都是一個院子裏的,手就難看了,你冷靜點啊。”
“你看本姑娘是那種人嗎?”
明琴蔥白的指尖繞著前的一縷發:“打架,那是人做的事,本姑娘任何時候都不會失了風度。”
姜梨轉頭看向宋知枝:“你看看人家,這就是花魁的氣度,你多多學著點。”
宋知枝:“……”
“琴姐姐,我其實去王爺那,是有一點差事幹,你懂嗎?”宋知枝指姜梨:“笑你的,我沒參與,你要揍揍。”
姜梨:“……”
明琴擡手,拔了宋知枝鬢邊的花含在邊,拈花指一起,足尖輕盈轉,轉了好幾個圈,落定,擺無聲落定,簡簡單單一個圈要勾走人的魂。
舞起來的明琴發著,像月亮一樣耀眼。
宋知枝真心實意:“好漂亮。”
明琴:“我們姊妹,五歲開始便習舞,十二年來來日日拉筋骨,弱似無骨,沒有男人能抵抗我跳舞,宋孺人,你什麽都沒有,得寵只是一時的,注定不是我的對手。”
“你擋不住我們姊妹。”
明琴的話音落下,響起一道婉咿呀的昆區唱腔。
“碧澄澄雲開遠天,皎皎月明瑤殿……”
宋知枝目看過去,只見杳香翹著蘭花指在臉龐,婉轉空靈的聲延宕出杳香眼波如水,水袖一截一截輕,每一幀作都有如水的神韻故事。
杳香收了戲腔,依著門窗:“我自三歲跟隨師傅學昆曲,一個喚氣,一個蘭花指,我都需要練到力,再舉不起這只手,師傅才放我下課,九歲登臺,十一歲便了梨園最紅的閨門旦,明琴,這一支《長生殿》比你的舞如何?”
明琴死死咬著瓣。
姜梨亮了一個鬼步,都沒看見教,如仙子下凡塵,翩然落凡間,“連顧若也有一手上好丹青,這裏的每個人,都極為優秀,并不只你一人有本事。”
明琴:“既然大家都有本事,就各顯神通吧。”
略重的火藥聲中,一場鬧劇散。
宋知枝好奇:“你那個路是怎麽走的,好像是神仙下凡,比廟會上的何仙姑還像仙子呢。”
姜梨:“廟會上的算什麽,梨園有最好的教習,從小挑選最有天賦的孩子日日訓練,每個梨園弟子上說都是十幾年的功夫,我們都只給權貴表演。”
宋知枝只看過街上的皮影戲,天橋上的相聲,戲園子這樣的地方也是稍富裕的百姓去的:“你們都好厲害,都會好多東西。”
難怪明明是他的妾室,他不許夫君,只讓試菜。
一個好的觀衆能勾起唱戲的,宋知枝眼裏的驚豔明顯,姜梨被勾的戲上來,隨手又給宋知枝唱了一曲。
昆區特有的纏綿婉轉水磨槍在院子裏婉轉響起,西苑的人們都靜靜的聽著曲子,神落寞,各有所思。
午膳,宋知枝準時出發去前殿,卻沒看見儲司寒。
儲司寒在書房接見度支部侍郎,朝事不好和宋知枝言,張寶將往膳廳領,回道:“王爺在書房,有些朝事要理,孺人稍等一會。”
宋知枝坐下,就掏出荷包裏的紅繩,低頭玩起了翻花繩。
儲司寒理完事,走進餐廳的時候,就看見小姑娘叉著十手指,紅線纏在每一指,規律的圖案。
手指細長也白,但有薄薄的繭,手指靈活的一轉,那圖案生生變了樣,再一勾,又變了另外的花樣,手指靈活的像是開花,輕盈翻轉,紅的線麻麻。
盤子置在案幾的聲一聲聲規律的想起,宋知枝視線從紅繩每 天更新各種資源,歡迎 鳥峮四二2二武九一四氣上移開,擡頭,餐廳魚貫而,張寶親自擺盤子,儲司寒不知何時已經坐在案幾旁。
宋知枝收了手上的紅繩裝進自己荷包裏:“王爺您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我呢?”
儲司寒:“本王了,是你耳朵太死。”
宋知枝:“!”的耳朵這麽不靈了嗎?
不過王爺這麽說了,肯定是沒聽見。
“對不起哦,可能是我沒聽見。”
張寶布著菜全當自己是個聾子。
儲司寒:“一會自己領罰去。”
“啪”的一聲,宋知枝手裏的筷子就掉了,“……沒,沒多大事吧?”
儲司寒:“本王是王爺,宋知枝,你敢對本王的命令充耳不聞?”
他擱了筷子,沒有表的看:“說說,你想被怎麽罰?”
“啊?我真的是沒聽見,”宋知枝捂著耳朵,“我再也不想去佛堂了,王爺您不要不讓我吃飯,您可以罰我的-。”
一瞬間,殿死一樣的寂靜,張寶筷尖的牛淋漓滴了一滴湯,落在案幾上,分外醒目,侍膳眼觀八方,隨時看出主子想要食用的菜,另外就是不能讓湯淋髒案幾。
他立刻跪地請罪:“王爺,老奴該死。”
儲司寒:“你們都下去。”
張寶帶著退至殿外,臉上的笑意就繃不住了,他家王爺終于要開葷了嗎?
還得是宋孺人莽!
儲司寒:“說說看,你想要什麽樣的-懲罰。”
宋知枝出手掌:“打手心可以嗎?或者罰站,做苦力我也行。”
儲司寒:“罰你熨服吧。”
這麽簡單?
“好吧。”
宋知枝擋著腦門碎碎念:“怎麽這些大人都喜歡罰人,側妃喜歡罰人,王爺也喜歡罰人,我還以為以後就不用罰了……”
“你來布菜。”
宋知枝聽見儲司寒的聲,左右看了看,這裏只有一個人,指指自己:“王爺您是我?”
“這裏還有第二個人使喚?”
宋知枝就擱了自己的筷子起,拿起公筷,“王爺,這個荷包裏脊可好吃了,還有這個菠蘿咕咾……”
不多時,儲司寒面前的盤子裏就堆了滿滿一盤子。
很好,全是自己吃的酸甜口。
“你就沒發現,本王喜歡清淡的?”
“對不起哦王爺,”宋知枝十分慚愧:“我再給您重夾。”
宋知枝看著堆滿了的盤子思考了一瞬,選擇將盤子裏的菜又往回夾,儲司寒道:“這個倒了,重新拿一只盤子。”
“倒了幹嘛呀,我吃,我吃。”
宋知枝將那些菜擱到自己的盤子裏,這回對著滿桌子菜認真思考,“王爺,這個木樨湯可以嗎?”
“可以,要將最上頭的油沫子撇了。”
宋知枝就用勺子將最上頭的油沫子撇了,舀出最清淡的湯,又撈了幾片木耳和菠菜。
“王爺,您也吃一點吧,好吃。”
“來一點魚,不要刺,不要皮,不要沾湯。”
宋知枝就夾起一筷子蒸魚,細致挑了遇刺,又剝了魚皮,出白生生的,放進儲司寒面前的盤子裏。
儲司寒的飯量不大,用了一碗飯就擱了筷著,用茶水漱了口,帕子掖了角,“想要什麽賞賜?”
宋知枝:“啊?什麽賞賜?為什麽要賞賜?”
儲司寒:“伺候本王用膳的賞賜。”
這麽容易就能得到賞賜嗎?
宋知枝眼睛眨眨:“要什麽都可以嗎?”
儲司寒一副你不要就算的眼神。
宋知枝吞了一口口水:“十文錢可以嗎?”
儲司寒:“你要錢?”
自己要的太多了嗎?宋知枝臉微微有點紅:“多了是嗎?”
“那就兩文吧。”
儲司寒:“本王給你二十文。”
宋知枝拍拍心口,是被噎住的,“那我天天給您布菜行嗎?”
儲司寒:“可以。”
“一天二十文,兩天就是四十文,三天是六十文,四天是八十文,五天是……”宋知枝手腳并用,“我一個月能掙二百文!”
儲司寒忍無可忍:“你大概賣菜也能死。”
宋知枝:“……”
儲司寒給糾正:“是一千二百文,一天兩頓,一日是四十文。”
宋知枝眼睛裏閃著銅錢的金,那不是一兩二錢銀子!
“我一個月還有二兩銀子的月俸,再加上一兩二錢,一,二,三,”宋知枝掰著手指頭,有點不太確定:“那我不是一個月有三,三兩銀子?”
儲司寒:“那兩錢給你吃了?三兩二錢。”
“!”
“王爺,我一定會很認真做好這份差事的。”
宋知枝眼裏閃著金!
“做的好,年底另外有賞賜,工錢日結。”儲司寒說著,喊了張寶進來,他拿二十文錢過來。
別說王爺了,連張寶這個總管也沒使用過文以下的銀錢單位,但只要主子吩咐,他怎麽能沒有呢,親自跑去賬房那支了銅板過來。
儲司寒數了一百個銅板。
宋知枝捧著都裝不完的銅錢,“不是二十文嗎?”
“之前的。”
宋知枝對著錢串子一副沉思的表。
儲司寒懶的去猜想什麽,細致的用帕子了指,拿了手杖起,忽的聽見宋知枝驚訝一聲。
“啊,我懂了!”
“王爺,是不是一共用了四次飯,所以是一百文?”
“……五次。”
宋知枝掰著手指頭,果然是五次,捧著錢串子看啊看,過雕花菱窗照進來,落在銅錢上,總是丟三落四的,或者給莊子上的孩子騙走,阿娘偶爾給三個銅板,恰好夠買一只糖葫蘆,這還是第一次一個人有這麽多的錢!
想天天來給王爺試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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