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桐坐上了郁寒深的車。

三十幾分鐘后，邁赫在郁家老宅的主樓前停下，司桐跟郁寒深道了謝，下車。

郁寒深從另一邊車門下車，“回去別忘了用冰塊敷一下臉頰。”

男人語氣著淡淡的關心，聽在司桐耳朵里，很像長輩的關懷。

司桐點點頭，因為心里對這個男人多了一份激，發自心地拿他當長輩尊敬。

“早點睡，不要熬夜。”郁寒深又道。

司桐再次點頭，“郁總再見。”

說完，走向主樓后面的傭人宿舍樓。

張夢玲的母親是照顧郁老夫人的，今晚值夜班，不在家，張君因為創業，每天忙得很，經常住公司，也不在。

大門沒關，估計是張夢玲特意給留了門，司桐推門進去，在玄關換上拖鞋。

張夢玲正抱著手機看小說，聽見開門聲，下意識把手機往被子下面藏，扭頭看見是司桐，松了口氣。

“是你啊，我還以為是我媽回來突擊檢查了呢。”張夢玲拍了拍心口，從被子下出手機，繼續看小說。

忽地意識到什麼，抬頭看向司桐，驚訝地出聲：“你上的西裝怎麼回事？”

司桐低頭，目一頓，郁寒深的西裝還在自己肩上。

取下西裝，出被紅酒浸的禮服。

張夢玲的注意力立刻從西裝轉移到司桐上，“你媽媽欺負你了？”

忽然又看到司桐腫起來的半邊臉，更加確定：“你媽媽欺負你了！”

“不是說好了，有人欺負你，就給我打電話？”

司桐笑了笑，“你都被你大哥拎回家了，遠水救不了近火。”

“……”張夢玲泄氣地噘著。

“好啦，我這不是沒事嗎？被打了一下，潑點酒而已。”司桐無所謂地道。

說完，見張夢玲還是一副自責的樣子，司桐轉移話題，“你男神的服也給你，回頭你和那兩萬塊的押金一塊給他。”

果然，張夢玲立馬開心起來，喜滋滋地把西裝抱進懷里，一面得意洋洋地說：“不愧是我喜歡的男人，真。”

男神肯定是看見司桐的禮服臟了，才把西裝借給司桐。

而且，郁寒深這麼照顧司桐，都是因為拜托他了。

四舍五，其實男神照顧的是。

張夢玲心里甜甜的，男神最近一改以前的疏離冷漠，肯定是對有意思。

“桐桐，你說我要不要跟男神告白？”張夢玲嗅了嗅西裝上的味道，很好聞，不是香水味，而是男的荷爾蒙的味道，令人著迷。

“不行不行，我是孩子，要矜持，還是等他來找我吧。”

“不過男神是個正經人，肯定不愿意和高中生扯上關系，會影響他的聲譽，他一定是在等我高考完……”

張夢玲越說越覺得有可能。

像郁寒深這樣的大企業家，本來就很注重形象。

司桐見有點走火魔，眼底不由得流出一抹擔憂，郁寒深那樣閱歷富的男人，不是張夢玲這樣沒出社會的小孩可以駕馭的。

而且他并沒有表現出明確的心意，張夢玲這麼幻想，萬一不是想的那樣，肯定會傷。

“玲玲……”司桐想勸兩句。

“我現在就去給男神送服。”張夢玲開心地跳下床，從錢包里翻出司桐給的兩萬塊押金，不等司桐開口，一溜煙跑了出去。

司桐：“……”

看著風風火火的背影，司桐無奈地搖了搖頭。

拿上換洗服去衛生間洗澡，的眼睛不能水，因此洗得很慢。

洗完澡出來，手機忽地響起來。

看了下來電，是韓靈麗的。

司桐不想接，韓靈麗連續打了好幾遍，執著得像是要打到接為止。

司桐最后還是接了起來。

剛接通，那邊傳來韓靈麗暴怒的聲音：“你知不知道涵涵的手傷的很重？”

司桐沉默。

“雖然涵涵大度，不怪你，但這件事是你的錯，明天來華和醫院給涵涵道歉，不要讓別人說我韓靈麗的兒沒教養。”

司桐冷冷開口：“我不會去道歉。”

“你說什麼？”韓靈麗拔高聲音。

“我沒做錯事，為什麼要道歉？”司桐眼眸平靜，眼底無波無瀾，“而且我就是個父不詳媽不要的野種，沒有教養不是很正常？”

“你……”韓靈麗現在聽不得‘父不詳’三個字，氣得說不出話。

司桐直接掛了電話。

韓靈麗沒再打來。

這時，張夢玲一臉興地回來了。

一進門就拉著司桐開心地轉圈，“我就知道男神對我有意思，剛才我送東西過去時他正在吃宵夜，他讓我跟他一起吃，還問了我好多問題。”

張夢玲下外套丟在床上，絮絮叨叨說：“他問我下午去了哪里，做什麼了，遇到什麼人，就連跟你搭訕的那個男生他都問了兩句。”

“還說我和你馬上就要高考，要把心思放在學習上，讓我們不要早。”

“他肯定是擔心我喜歡上別人，才這麼說。”

張夢玲更加肯定男神喜歡自己。

司桐把被張夢玲弄得糟糟的床鋪整理了好，看了下時間，馬上十一點了。

“睡覺吧。”說。

兩人關了燈躺下。

張夢玲神還很，本睡不著，翻來翻去了一會兒，跟司桐說：“桐桐。”

司桐：“嗯？”

“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張夢玲問：“你會喜歡三叔那樣的嗎？”

司桐：“不會。”

聽回答得這麼肯定，張夢玲笑起來，“那你千萬不能喜歡他，要是你也喜歡他，我肯定搶不過你，你那麼漂亮。”

司桐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啊，魔怔了。”

都說紅禍水，這男人禍水起來，也厲害。

司桐眼前浮現郁寒深的影，男人不管長相還是氣質，都得天獨厚，加上背后又有巨大財富的加持，確實很容易獲得的芳心。

張夢玲為他神魂顛倒，也不奇怪。

……

次日，司桐被手機鈴聲吵醒。

迷迷糊糊到床頭柜上的手機，看見來電顯示，一下子清醒過來。

是外婆。

接聽，先出聲：“外婆。”

“桐桐。”外婆和藹的聲音傳來，因為長期治療，老人聲音顯得有些虛弱，“你媽媽說，昨天你跟秦家的大兒鬧矛盾了？”

聞言，司桐柳眉微皺，韓靈麗管不住，所以搬出外婆來。

“我知道你肯定委屈了。”外婆嘆了嘆氣，“你媽媽這些年也不容易，嫁到秦家這麼多年，沒生個一兒半傍，又因為我們家窮，沒被秦家那些親戚排。”

“如今好不容易拉扯大秦家的兩個孩子，日子剛好點，我又帶你去海城復讀，還要每個月給我好幾萬的醫藥費……咳咳……”

韓靈麗嫁給秦安旭后，幾乎跟家里斷了聯系，老太太知道兒要強好面子，不想讓別人笑話出低賤。

不是沒生過兒的氣，可氣過之后，終究是自己親生的孩子，還是打心底里疼的。

“外婆，您還好嗎？”司桐張起來。

如今，外婆是唯一的親人了。

“桐桐，委屈你去給秦家的大兒道個歉吧，別讓你媽媽為難，別讓外人著的脊梁骨說教無方……”

司桐臉微微發白，心里堵了一口氣，卻無宣泄。

外婆疼，可外婆也疼兒。

“你知道嗎？其實當年，我是不贊同你媽媽生下你的，是你媽媽執意要保住你。”

“很期待你的出生，天天聽音樂，每晚都給你講故事，說你在肚子里能聽見，吃辣，每頓飯都無辣不歡，但為了你，是八九個月不一點辣的東西。”

“那時候真的很你，親手給你做了許多可的小服，咳咳……”

老人說著，又咳嗽了兩聲。

“外婆，您別說了，我會去給秦思涵道歉的，您好好保重。”司桐終究是妥協了。

“好好，好孩子，在那邊好好聽你媽媽的話，外婆希你們好好相，這個世上，你們才是彼此最親近的人。”

祖孫倆又說了幾句，掛斷電話。

過窗簾的隙灑進來，卻灑不進司桐的心里。

如果外婆說的是真的，母親曾經那麼期待的出生，為什麼后來卻這樣討厭？

從有記憶起，母親就沒給過一個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