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和沈念丞約定見麵的那天，阮凝化了一個很致的妝容，因為早就說過，離開沈念丞的時候要麵麵的。

    所以，才用了那麽長的時間來準備。

    盡管這中間，掙紮過後又迷茫，傷心之後又猶疑，但此時此刻，的心是堅定的。

    阮凝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再過一會兒，就要當著沈念丞的麵將它摘下，再從包裏拿出離婚協議書，冷靜到極致地讓他在上麵簽字。

    隻是那麽想想，心已經開始無名躁。

    臨近傍晚時，已經備好了一桌的飯菜。

    “快到家了嗎？”

    “已經在路上了，”沈念丞覺得今天的阮凝異常主，過去從沒像今天這樣給他打那麽多通催他回家的電話，他不免疑：“究竟是什麽事要說？”

    “嗯……”阮凝沉默片刻，重新開口，“你回來就知道了。”

    ……

    沈念丞回來時，看見餐桌的花瓶上了一束黃玫瑰，花瓣上還占了幾滴水，豔滴的樣子倒是給這頓晚餐添了幾分浪漫。

    阮凝的目也落在了這束心準備的黃玫瑰上，除了裝點氛圍，更重要的是這束花的寓意——

    褪的。

    正如對沈念丞的一樣，逐漸褪去了當初的熱忱。

    阮凝朝沈念丞的位置走去，神如常地替他掉外套，話音裏帶著溫和關切，問他工作累不累。

    沈念丞在上聞到了一清幽的香味，和之前的很不同，今天好像是柑橘味。

    雖不習慣但也不至於不好聞。

    “一整天都在等我回來？”他垂眸看見悉心打扮後的模樣，目微不可察地亮了些。

    “是啊。”阮凝地答應，一如既往的溫又順從。

    拉著沈念丞到餐桌前坐下，話裏夾雜深意：“還好你回來了，不然我就白等了。”

    “最近在忙什麽？”

    阮凝一邊往他碗裏夾菜，一邊淡然地回：“沒忙什麽啊。”

    “還瞞我？”他神漠然，挑著眼尾看向阮凝。

    嗯？

    阮凝拿筷子的手輕微，沈念丞突然這麽問是什麽意思，難道是程渠跟他說了什麽，他已經知道自己在準備離婚的事了？

    “你都知道了？”

    阮凝還想待會兒親口告訴他呢。

    “找工作的事為什麽不提前和我商量？”沈念丞抬起眼睫，盯著的目有些冷鷙。

    阮凝鬆了口氣，原來他說的是這個。

    “你生氣了嗎？”

    “嗯？”

    “工作的事，你會覺得我是在瞎折騰嗎？”

    “想做什麽就去做，我不攔著你，如果是因為這件事暫時不想要孩子的話，媽那邊我來解釋。”

    沈念丞自從聽說阮凝在找工作的事後，便把阮凝這陣子不肯要孩子的原因和這件事聯係起來。

    但殊不知，事其實沒他想得這麽簡單。

    而在他這句話之後，阮凝斂眸輕笑，這話陡然一聽起好像是在支持，但他這樣做，其實也是出於自己吧？

    畢竟他本人對孩子本來就沒多大興趣。

    不過他剛才說的那句“想做什麽我都不攔著你”倒是阮凝聽的。

    等會兒說想離婚的時候，他也不會攔著吧？

    他不會的，他不得呢。

    想到這兒，阮凝心又複雜了些。

    “對了，你是怎麽知道我工作的事？”阮凝方才察覺出不對勁。

    這件事隻跟夏梔提過，沈念丞是怎麽知道的？

    “付嘉宜跟我是同學。”

    沈念丞話音剛落，阮凝就坐直了，意外之餘有些難為：“那，那讓我職樹一是因為你的關係嗎？”

    “在此之前，我什麽都不知道，所以你覺得呢？”沈念丞周仍漾著些慍氣，估計還在不滿阮凝的自作主張。

    但阮凝沒功夫跟他解釋，此刻心如麻，雖然能確定沈念丞不會為了去打點關係，但誰知道付嘉宜是不是看在沈念丞的麵子上才給了自己職的機會。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到頭來不就還是在依賴沈念丞嗎？

    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反而覺得很難堪。

    算了，付嘉宜那邊的事先放一放，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

    回過神，接著向沈念丞發問：“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麽突然想找工作？”

    沈念丞不以為意地順著的話：“為什麽？”

    “因為，”阮凝心中沉下一口氣，話音緩而清晰地繼續說，“之前要當全職太太和想要孩子都是因為我把你放在了比我自己還要優先考慮的位置，可我現在不想這樣了。”

    沈念丞聞言，神微滯，思索過後又無所謂地點點頭，大抵是沒聽懂阮凝話中的意味。

    但阮凝覺得沒關係，因為會跟他說明白的。

    “我想和你說件事。”

    趁著氣氛正好，阮凝覺得可以步正題了。

    “說吧。”

    看著沈念丞仍是一幅散漫冷的樣子，阮凝緩緩開口：“我認真地想了很久，我覺得我們……”

    可惜後頭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被沈念丞的來電鈴聲給打斷。

    在沈念丞從桌上拿起手機前，阮凝看到了來電顯示上的備注，是溫寧。

    “我先接個電話。”他毫不在乎阮凝要說什麽事，拿著手機起。

    “你可以等我把我說完嗎？”阮凝覺得上倏地傳來一寒意，連帶著話音都有些抖。

    可沈念丞聞之不理，徑自離席接通電話。

    阮凝愣怔片刻，溫寧的事究竟有多重要，讓他片刻時間都不能耽誤？

    即使已經做好了離婚的打算，可是沈念丞對待的態度還是讓覺得心寒。

    接完電話後，沈念丞沒有再落座，而是拿起服往外走，說道：“我有事要忙，先出去一趟。”

    “沈念丞，”阮凝雙眼紅潤，冷靜地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一遍，“你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嗎？”

    沈念丞斂容，口吻倨傲且冷漠，好像還染了些懨：“事很急嗎？如果不急，可以自己決定。”

    阮凝周一僵，隻有纖長的睫在輕。

    “如果我說我決定要和你離婚呢？”懸在側的手因為激而攥，此刻骨節泛著冷白。

    “什麽？”男人拔高話音的同時陡然下眉頭，麵稍顯凝重。

    “我說，我要和你離婚。”

    終於還是以最平淡的口吻說出了這句話。

    沈念丞緘默片刻，隨後冷沉道：“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談。”

    說完，再也沒回頭。

    沈念丞走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阮凝站在原地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未。

    空調裏傳來溫度明明剛剛好，可卻被冷得瑟瑟發抖，猶如一隻困。

    喜歡他是一瞬間的事，他又花了最珍貴的七年，以至於要離開的時候心中仍舊陣痛不已，可他心頭到尾對所有的付出都置之不理。

    -

    最後，阮凝將桌上未的飯菜都倒進了垃圾桶裏。

    連同對沈念丞殘存的最後一眷。

    做完這一切後，又回房間收拾行李，的東西雖然不多，但是一個晚上肯定搬不完，隻能剩下一些改天再搬走。

    夏梔開車來接時，一場陣雨忽而又至。

    雷聲於車窗外，雨點“啪嗒啪嗒”落下來，在明車窗上緩緩落，夜景因水汽而氤氳得模糊又旖旎。

    阮凝蜷在車位裏，雙眼渙散，整個人猶如被走了靈魂那樣，空麻木。

    這樣的狀態一直保持到劉慧雲給打來電話之前。

    “凝凝，”陶雪梅撥通電話後先是溫地喚了聲的名字，過了會兒才說，“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這聲是阿廷說的，阮凝聽出來了。

    “謝謝媽，謝謝阿廷。”阮凝極力克製著委屈的音線，忍了許久眼淚剎那間簌簌地往下落，冰涼的臉上徒添溫熱。

    “凝凝，我織了幅十字繡寄到你那兒去了，雖然上不了臺麵但也是媽的一點小心意。”

    “媽，”阮凝吸吸鼻子，“你別說這種話，我明天就找師傅把它裱起來。”

    “冒啦？江城最近多雨，你照顧好自己啊。”

    “嗯……”阮凝哽咽又強裝平靜，“會的。”

    “姐，你有空常回家看看，媽很想你……我也是。”

    “嗯。”聽到阿廷說這句話的時候，阮凝已經啞聲哭得快要不過氣。

    也是被媽媽捧在手心裏嗬護著長大的，也是被弟弟隨時牽掛著的，又幹嘛要將自己的真心送出去任人糟踐呢？

    不想在生日這天讓媽媽擔心，快速地掛斷了電話後，放聲哭了一通。

    夏梔從後視鏡看見阮凝蜷一團，肩膀因為泣不時聳的這幕，瞬間心疼不已。

    但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車載音樂的音量調大，讓阮凝痛快地哭一場。

    因為知道這種時候，旁人說再多都沒用，有些緒隻能阮凝一個人消解。

    而且以阮凝的格，隻要捱過這場陣痛，一定比誰都通。

    ……

    阮凝沒有想過，自己25歲這年的生日會過得如此狼狽。

    終於苦累的時候，手機屏幕再度亮起。

    沈念丞：不要拿離婚的事開玩笑。

    強忍著眼中的幹，一字一字編輯道：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良久後，那邊什麽也沒回複。

    阮凝眼眶幹，角扯出一抹譏諷的笑，又回複一條：是我的生日。

    可惜你本沒放在心上。

    沈念丞：對不起。

    阮凝：我能跟你要一個生日禮嗎？

    那邊很快回複：當然。

    阮凝：離婚吧。

    沒有開玩笑，也沒有鬧脾氣，這就是今年最想要的生日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