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孕檢（大修） 那天相親宴的孕檢報告……

因為第二天李玖和許知疏就要趕飛機出國, 不能玩太晚，到點四個人就散了，一場短暫的聚會落幕。

分別前, 李玖狠狠抱了下朱伊伊：“這次回國還是覺得國待得舒服, 一周一眨眼就過去了。”

朱伊伊也有點舍不得地回抱：“等你有空了就飛回國看看, 沒空的話我們打視頻。”

“說好了啊, 到時候可不準煩我擾你！”

這時許知疏的車正好開過來，李玖黏糊一會兒松開手，看著後面賀紳的那輛邁赫，撞了下朱伊伊的肩膀：“有沒有戲？”

“啊？”

“我問你跟賀紳有沒有戲，”笑的不懷好意，“有的話我跟知疏幫你。”

朱伊伊無奈：“玖玖你回去吧, 明早還得趕飛機呢。”

見這樣，就是沒戲嘍。

李玖言又止，可看著朱伊伊一點都不想跟賀紳扯上關系的樣子，最終也只是嘆口氣。

算了。

強扭的瓜不甜。

走前, 最後叮囑一句朱伊伊路上小心, 上車後跟揮揮手離開。

車遠去, 消失在街頭。

朱伊伊背好小包，轉眼看見賀紳還站在原地。

沒了外人，又開始恢複公司上下屬的關系和稱呼，道：“賀總, 我也先走了。”

轉走遠。

自然也沒注意到半明半暗的線下，男人眉眼斂著，臉部藏在昏暗中，探不出喜怒。

-

地鐵就像一條分界線。

地鐵線向北是霓虹都市，而向南, 尤其是到了老舊區後，目一片荒蕪。

早些年政府說要開發這一帶，但說著說著就沒影兒了。

這裏就像是被人忘的城中村。

蒙塵的路燈搖搖晃晃，線昏暗，黑漆漆的小路看都看不清，坑坑窪窪，一腳一個坑。而且這邊管制不嚴，路邊不人擺攤，絕大部分是賣菜的，爛菜葉子、碎豬骨頭、摔爛的蛋殼，混雜在一起發出難聞的酸臭味。

朱伊伊出了地鐵後，捂著鼻子加快行走，走到盡頭後大口呼吸。

這邊都是水果攤，氣味不沖。

大晚上老板還沒走，坐在攤子後面攏著手等生意，好不容易逮著個朱伊伊，連忙問：“買獼猴桃不，半折。”

朱伊伊還真停下來，去攤子上挑挑揀揀，“都是的？”

“甜得很！”老板拍著脯，“我做生意實誠，只賣了的，那些夾生的酸的我不賣，當然了，也賣不出去。”

朱伊伊一咧：“我就要生的酸的。”

一下子稱了小半斤的獼猴桃，還是半折，腳步輕盈地往小區走。

許久以後。

藏在拐角的一輛車才現，月下，銀灰的車外殼發著淺淡的暈。

半開的車後窗裏，男人間銜著一煙，輕輕吐出煙霧，胳膊搭在車沿，撣了撣煙灰。

煙燃燒殆盡時，朱伊伊的影消失在樓道裏，他收回視線，“開車。”

司機是賀家新來的，不懂賀紳大半夜不回家來這又髒又臭的地方幹嘛，不過不敢出聲詢問，只負責做事。

“是，賀先生。”

車引擎發，往市區路道開，經過朱伊伊剛買過的水果攤時，賀紳偏過頭，看了一眼。

-

隔天朱伊伊請了半天假。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而逝，到了去産檢的日子。

孕11周左右，這次主要是去醫院檢查胎兒頸後明層的厚度——NT檢查。醫生說如果胎兒的頸後明度在2.5mm以，則為正常，如果超出，則胎兒發育為畸形的可能大。*

朱伊伊一大早就去了醫院做檢查，等報告的時間很長，中途去吃了頓飯。

兩個小時後回來正好取到報告。

工作日來産檢的人很，朱伊伊很快進到科室就診。

診室裏是個醫生，幹脆利落地接過報告後看了幾眼，又問了朱伊伊幾個問題，最後得出結論：“寶寶很健康。”

“好。”

“不過你有點偏瘦，平時注意營養，另外多加休息。”

“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朱伊伊拿著報告單下樓。

報告單上只有一團模糊的圖像，看了幾眼都沒找出哪裏是小孩兒，折疊好收進包裏。

……

朱伊伊只請了半天假，下午回到公司繼續上班。

淩麥聽說沒來得及吃飯，發消息說自己幫占了位置，讓直接去食堂。

不過們打飯打得遲，排了十幾分鐘的隊，很多葷菜被一搶而，就連新鮮水果也剩的不多。

淩麥可憐兮兮：“只有一塊獼猴桃。”

“我的待會兒給你。”

“嗚嗚嗚伊伊你真好！”

兩人找到一個安靜的角落位置坐下吃飯。

淩麥用筷子中獼猴桃，大口往裏塞，咬了一口後渾僵住。

兩手掐著脖子，神痛苦：“伊伊！”

朱伊伊剛要把自己那塊獼猴桃夾過去，看淩麥臉都紅溫了，筷子啪嗒一聲掉在桌上，著急道：“你怎麽了？”

“這獼猴桃……”

“獼猴桃怎麽了？”

“這獼猴桃，”淩麥艱難道，“有毒。”

“？”

淩麥忍著酸意呸呸呸地幾口吐掉，狂灌了幾口水才緩過勁兒來，嘶啦嘶啦地吐舌頭：“好酸啊，不僅酸，還是生的！”

朱伊伊也蒙了，“生的？”

試探地咬了一口，邦邦的口，牙關都到酸意，的確是生的。

可昨天還是的。

淩麥咽不下這口氣，拍桌而起：“我去問問打飯的阿姨！”

朱伊伊怕那暴脾氣沖惹事兒，陪著一起去，問了一圈下來，才發現是們排隊排錯了。

公司今天新出了一款水果福利餐。

一款甜的，一款酸的。

倆沒注意打了酸的水果。

淩麥：“……”

朱伊伊：“……”

“好奇怪啊，誰家好人不吃甜水果，非要吃酸的——”淩麥吐槽的話說了一半，忽然哽住。

嘶了一聲，抱臂，下，做出一副沉思狀：“伊伊，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麽？”

“你是不是認識咱們集團的餐飲部經理啊？”

淩麥沉幾秒，說出一句驚世駭俗的話，“我總覺食堂是跟著你的胃口變。”

朱伊伊怔了怔。

什麽荒唐的念頭在腦海裏一閃而過。

好似一羽在上撓了撓，心裏，頭，渾的都伴隨著淩麥簡單的五個字而加速流著。

淩麥只是隨口一說，沒當真，“我開玩笑的啦。”

畢竟們都是996小職員，上哪去認識公司高層。

朱伊伊卻第一回有些沉默。

-

因為中午食堂吃飯時的聊天，下午上班的朱伊伊有些心不在焉，一不小心被夏寧西揪住了小辮子。

“朱伊伊，辦公室是用來上班的，不是用來發呆的！”夏寧西好不容易逮住一個機會，自然要狠狠地損，“你要實在不想幹可以走人！”

朱伊伊低頭不吭聲。

“說話啊你。”

慢悠悠地道：“對不起，夏副主管，是我不好，以後不會了。”

夏寧西還沒罵出口的話堵在嚨裏。

原本都做好了朱伊伊跟對嗆的準備，沒想到轉頭就認錯，這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夏寧西不不願地離開。

朱伊伊坐回工位，在旁邊貓著腰的淩麥立馬靠過來，“你今天怎麽回事，怎麽還讓夏寧西給逮著了？”

朱伊伊什麽也沒說，只搖搖頭。

淩麥安：“沒事兒，再等等，Amy姐就快回來了！等回來，咱們的苦日子就到頭了嗚嗚嗚嗚。”

借著假哭的由頭撲進朱伊伊懷裏，蹭來蹭去，笑嘻嘻地說真啊。

朱伊伊：“你自己沒有嗎？”

淩麥幽怨地看：“你說呢。”

朱伊伊：“……”

上午請了半天假，耽誤不工作。

鑒于今日事今日畢的原則，朱伊伊打算今晚加個班。

給朱士打了個電話，意外地，那邊竟然沒人接。

不過也正常，這個點朱士多半是在麻將，媽一打起麻將來就格外認真，經常懶得接電話。

朱伊伊發了條消息過去，說自己今晚八點半後回家，讓朱士先吃飯，不用等。

隨後，把手機擱在桌上，開始專心工作。

夕落下，夜幕悄然升起。

辦公室裏的人一個接著一個下班，等時間來到九點的時候，整個部門只剩下朱伊伊一個人了。

打了個哈欠，懶腰，打開手機看，朱士還沒回消息。

？

媽今天打麻將這麽專注？

那也不用著急回家了。

辦公室裏人走了，只有一個人的工位還亮著。

昏黃的線照亮著小小的一隅之地。

朱伊伊癱在椅子上，放空腦袋，盯著電腦屏幕發呆。

稍後，拿出包裏那張孕檢報告，攤開，指腹輕輕挲。

孕11周。

已經兩個多月了。

記得第一次查出懷孕的時候，是在跟賀紳分手的前一天。

那晚一直笑嘻嘻的。

賀紳問，“什麽好事這麽開心？”

朱伊伊坐在他腰腹上，摟著他的脖頸，右手中指上的鑽石戒指閃閃發，那是賀紳送的求婚戒指。

有一個很浪漫的名字——Tender.

神神地咬他耳朵，地說：“！”

賀紳問是驚喜嗎？

說是。

他又問什麽時候可以告訴他。

說明天。

他說好。

他期待著明天，期待著說的驚喜。

但第二天等來的是朱伊伊的分手。

一張薄薄的孕檢報告躺在手心沒什麽重量，卻有著改變生活軌跡的力量。

從相親局被寄來一紙報告後，朱伊伊回歸平靜的生活再次掀起波瀾。

而這些波瀾，無一不與賀紳有關。

在今天之前，從未懷疑過賀紳。

他在心裏，一直都是紳士。

紳士風範，紳士做派，就算明算計，那也是在生意場上，這個前友還不值得他花費這麽大的心思。

可今天淩麥無意間的一句玩笑話，又像是撥開雲霧的一點明，盡管腦大開不合常理，卻又詭異地能解釋很多事。

比如食堂的溫牛。

生的酸的獼猴桃。

朱伊伊掂了掂手心的紙張。

——還有相親宴上那張一直找不到寄件人的孕檢報告。

是想多了嗎？

-

這兩天。

夏寧西好像看出來朱伊伊最近有些魂不守舍，特意蹲點盯著，打定主意在Amy沒回來之前找的麻煩。

“員工培訓的時候明明說過每個人都得有備份，你現在告訴我，你沒有？”夏寧西坐在辦公桌後，轉了轉椅子，上語氣嚴厲，眼底卻出幾分幸災樂禍，“還是說，你不想幹了？”

朱伊伊緒淺淺地盯著：“員工培訓的時候是說過，我有U盤，也有備份。夏副主管，是你的要求太苛刻。”

今早，夏寧西突然找要許久之前一份資料采集的備份。

那不是剛需。

朱伊伊也沒空去備份那些以後不會再、也本用不上的東西。

可夏寧西堅持要。

說沒有。

夏寧西正好找到由頭沖發難：“這個項目的初始階段當初可是派給你跟進的，是我太苛刻還是你對自己太不負責，對公司不負責？”

從椅子上起，走過來，冷笑：“就算是我故意對你苛刻又怎麽樣？”

上次巧被賀總看見，有他撐腰。

這一次也會？

可不行朱伊伊這麽一個小職員能引來集團負責人的注意。

朱伊伊平靜道：“所以你得意思是，必須看到備份了？”

“是。”

“我沒有。”

“沒關系啊，”夏寧西就等著這個時機，聳肩，“大不了我上報給呂總監嘍，到時候降薪還是怎樣都是你的鍋。”

朱伊伊皺了皺眉。

本以為只是夏寧西主找茬，沒料到背後還有一個呂珮。

握了握空拳：“什麽時候要？”

“現在。”

朱伊伊擡眸，“夏副主管，真把我走了，你覺得Amy姐回來不會找你算賬嗎？”

“你！”夏寧西最討厭別人用Amy來，氣得膛起伏，可又沒幾句話能反駁，說到底還是因為鬥不過Amy才來找朱伊伊撒氣的。

冷哼一聲：“明天我要拿到所有的備份資料。”

“好，”朱伊伊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我明天給你。”

出了辦公室，朱伊伊站在門邊靜了靜。

剛剛答應夏寧西答應的那麽幹脆，不乏有賭氣的分在裏面，現在稍稍冷靜，才覺得有些難度。

資料整理起來很麻煩。

通宵勉強可以。

可現在懷孕了……

朱伊伊靠著牆，大腦放空，突然，什麽東西在腦海裏閃過一白。

睜開眼。

眸底有一抹亮。

誰說沒有備份的，有，當然有——

就在丟失在賀紳公寓的那個U盤裏。

那裏面有著朱伊伊從大學時就備份的各種資料，就連大二大三上的專業課論文都在其中。

朱伊伊倏地握掌心的手機，像是抓住了一生機。

角也如釋重負地笑了下。

只是半秒後，彎起的角有些僵。

已經很久沒聯系賀紳了。

朱伊伊打開微信，點進那個許久沒聊過的對話框，聊天記錄還停在宣州出差時。

躊躇一會兒，慢慢地打出幾個字：賀總，你……

刪掉。

賀紳，我……

再次刪掉。

朱伊伊打字的手越來越慢，就在想著算了，打算退出聊天框時，對面突然彈出了一條消息。

“有事嗎？”

好像他在那一頭等了許久，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