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知遙站在一旁，抿了抿朝辛武喊了一聲：“爸。”

辛武瞥了一眼，視線在屋里梭巡：“你弟呢？還沒回來？”

辛知遙剛想說不知道，就聽到林海英開口：“我剛剛打電話問了，說跟同學打籃球，剛結束，正回來路上。”

辛武嗤了一聲：“一天到晚就知道打籃球，書也不好好讀，沒出息。”

“孩子才讀高一，你怎麼知道沒出息，哪有做父親的這樣說自己兒子的。”

菜擺好了，三個人坐在餐桌前，沒人筷，只要辛昊哲不回來，他們就不讓筷。

辛知遙習以為常，盯著面前的飯粒發呆。

“昊昊怎麼還沒回來？會不會發生什麼事啊？”林海英擔憂開口。

“這麼大個人了，能發生什麼事。”辛武話雖如此，還是忍不住說道：“你打個電話問問。”

辛知遙突然想起自己高三那年，因為生活費沒有了，住宿的只能趁周末回家找們拿，那天回家半路下大雨，在屋檐下躲了好久雨才小一些，等渾打開家門時，的父母、弟弟坐在餐桌前吃飯，看到淋也一點都不在意，反而隨意說了句：“下這麼大雨，我們以為你明天才回來了呢。”

那一次遲了一個小時回家，吃的他們剩下的菜。

而辛昊哲不同，遲個十幾分鐘回來他們都要打電話問一下，飯會等到他回來才能吃。

林海英剛準備給辛昊哲打電話，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

立馬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昊昊回來了。”

進來的是十六歲的男孩，面容介于青和之間，碎發垂在額前，面容不羈，校服拉鏈沒拉，隨意耷拉在兩旁。

“肚子了吧，媽給你做了你最喜歡的豬耳朵。”林海英對著辛昊哲笑瞇瞇開口。

“那都幾百年的事了，我早就不喜歡吃這個了。”辛昊哲不耐煩說道。

“是嗎？那你現在喜歡吃什麼，下次媽再給你做。”

“隨便。”辛昊哲的語氣不算好。

他進來看到辛知遙的時候目一頓，開口道：“怎麼在這？”

甚至都沒有稱呼。

“周末了，你姐來家里吃飯。”林海英推他去廚房：“快洗手吃飯了，等會菜涼了。”

辛昊哲悻悻地進了廚房。

整個吃飯的時間辛知遙都很安靜，只有林海英不停在給辛昊哲夾菜，好像生怕他著似的、。

辛昊哲也不領，邊躲避邊不耐煩道：“我自己有手，我自己來。”

辛武在一旁看著也說道：“行了，能不能好好吃飯。”

比起他們，辛知遙顯得格格不。

直到心不在焉吃了一塊，那油膩的覺在里散開，胃里頓時一陣翻江倒海。

“嘔”

沒忍住吐了出來，嘩啦啦地吐到了地上。

！！！

三個人齊刷刷的朝看過來，辛昊哲嫌惡地捂了捂鼻子。

辛知遙來不及說話，胃里又一陣翻涌，用最快的速度沖到廁所，蹲在地上把今晚吃的全部給吐了出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林海英要跟著進來，拍著的背：“好端端的怎麼吐了。”

辛知遙吐得眼淚都快要出來，紅著眼眶，著林海英的手掌的溫度著的背部。

突然在想，是不是在辛昊哲還沒出生之前，的媽媽也是這樣拍著的背哄著。

這一刻眼中酸，多日以來的不安恐懼頓時涌了上來。

想告訴媽媽懷孕了，想問問媽媽該怎麼辦？的人生是不是要完了。

“好點沒有？”林海英看著問道。

辛知遙扭頭朝點了點頭，言又止：“媽，我……”

話還沒說出口，林海英已經站了起來邊說邊皺著眉頭走出去：“好點了就把這些臟東西收拾一下，吃著飯呢，一地都是，你怎麼不忍一忍到廁所再吐。”

林海英的話如同當頭一棒。

廁所外依舊有聲音傳來：“昊昊，你怎麼不吃了？媽媽馬上就把這些東西收拾干凈，你多吃點。”

辛昊哲不耐的聲音響起：“不吃了，胃口早就沒了。”

辛武沉聲道：“快點收拾，還給不給吃飯了。”

沒人關心廁所里的辛知遙怎麼了？沒人給遞張紙巾，沒人給倒杯水漱漱口。

蹲在廁所里的辛知遙突然淚流滿面。

不應該對他們抱有幻想的，以為能從家人上得到一些藉。

可忘了所的傷害都來源于這個家庭，做錯事，他們只會責怪、埋怨，從來不會有一個人會考慮的。

淚眼朦朧之間，想到了那個如霽月般的男人。

他是不是可以告訴，該怎麼辦？

——

夜深人靜，周霽坐在書房，面前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冷凝的映在他臉上，他眉目清冷，修長的指尖快速敲打著鍵盤。

“嘟嘟嘟。”

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震，周霽了眉心，拿起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

“你好。”周霽的聲音很有磁。

手機那邊沒人說話。

周霽又說了一遍：“你好。”

依舊沒人回應，周霽懷疑是擾電話，準備直接掛電話。

就在指尖要到掛斷按鍵時，里面有個吞吞吐吐的聲音傳來：“周、周教授。”

周霽一下就聽出了是辛知遙的聲音，將手機重新放回耳邊。

孩的聲音帶著一怯懦：“我是辛知遙。”

“我知道。”

“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擾您。”孩似乎有些張，又像是下定決心：“您明天有空嗎？我們可不可以見個面？”

周霽沒有多問，盯著桌前的臺燈開口：“好。”

——

時間和地點是周霽定的，推開餐廳的門，他一眼就看到了辛知遙，穿著在大學第一次見面時的那件灰外套，掌大的小臉微垂，放在桌上的手指不停絞著，暴了張的緒。

周霽朝走了過去。

辛知遙聽到腳步聲抬起頭，周霽的面孔映眼簾，趕起：“周、周教授。”

周霽示意坐下，接著自己也坐了下來。

兩人面對面坐著，氣氛有些安靜。

周霽率先開口：“想吃點什麼？”

辛知遙連連擺手：“不用不用。”

“約在這里就是為了吃飯的，”周霽把菜單推給：“點一個喜歡的。”

他的語氣有些堅定，辛知遙不敢忤逆他，隨手指了指上面的一個菜：“就這個。”

周霽看了一眼——剁椒魚頭。

他沒說什麼，來了服務員，除了剁椒魚頭之外又點了三個菜。

等上菜的期間，辛知遙戰喝水。

周霽似乎也不急，從座之后就沒問過一句把他約出來的目的。

菜上來了，辛知遙看到鋪滿辣椒的剁椒魚頭就頭皮發麻。

不太能吃辣，只是剛剛心思本沒在點菜上面，隨手一指本不知道自己點的是什麼。

自己點的現在著頭皮都要吃下去，連吃了幾口，辣的額頭冒汗，都紅了。

一只手過來，周霽在杯子里倒滿了水：“檸檬水可以解辣，不能吃就別吃了。”

“對不起。”辛知遙有些尷尬。

“沒有對不起，”周霽將剁椒魚頭挪到了旁邊：“起碼我知道了，你不能吃辣。”

他的話讓辛知遙的心微微，抬頭看向周霽。

他的語氣始終平和，哪怕之前知道是他的學生，也只不過是短暫的失態，很快恢復如常。

他應該比年長不，這就是時間在他上的沉淀。

自己找他，或許是正確的選擇。

辛知遙突然有了勇氣，深吸一口氣說道：“周教授，我今天找你，是有事跟你說。”

終于聊到了這個，周霽頷首示意：“請講。”

辛知遙打開自己的包包，將后面又去檢查的結果展開遞到他面前。

那雙手，本止不住的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