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罰跪

◎那條茸大尾雪白，看起來就養得極好。◎

“宗規裏可沒有一條規定，止弟子和凡人相好。”蘇明畫忍不住出聲維護方遙。

蘇明畫心下不爽，他說得冠冕堂皇，不就是被大師姐了鞭子不服氣，現下聽到了些風聲，以為抓住了大師姐的把柄，跑這裏搞事來了。

“宗規雖沒有這條，但大師姐為衆弟子表率，此事傳揚開，必然會讓靈霄宗為其他宗門的飯後談資，使宗門蒙，”

辛子柏怪氣地哼了一聲：“當然若大師姐不認，弟子人微言輕，也再不好多說什麽。”

他這番話，說得刺耳誅心。

與凡人私相授，雖然不犯宗規不犯法，但是道德上有虧損，哪有徒弟的孩子都打醬油了，竟連師父都蒙在鼓裏的？

尤其這倆孩子并非主帶回來，而是被人找上門的。

“大師姐從古墟回來後就丟失了三年記憶，并非有意。”守拙也忍不住為方遙說話。

辛子柏譏諷道：“有意無意，全憑一張，誰知道是真失憶，還是為了躲避責罰而想出來的說辭。”

方遙不為自己爭辯，當即向虞丘跪下：“師父，徒兒自知有錯，錯事已然鑄，失憶并非借口。徒兒瞞師門與凡人生下子嗣，之後也沒能盡到母親的責任，致使兩個孩子流落在外，因此事擾得師父清修，也給靈霄宗丟臉了。”

“等安頓下他們，徒兒就自請去跪宗石，師父允準。”

方遙此舉并非辛子柏激將，而是真心歉疚。平日裏那麽講究宗規，就是因最重視宗門聲譽。

虞丘知子執拗，且此事確實也有過錯，這麽多弟子看著，他不好過于偏袒，無奈嘆了口氣，道：“既如此，你每日跪上兩個時辰，跪上三日即可。”

“是。”方遙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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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遙帶著謝聽和兩個孩子來到淩雲峰頂的空院子。

這個院子平日就是給來宗裏的客人住的，被打掃得很幹淨雅致，院子裏栽著一大片翠竹和木槿花，不管是去宗門主殿，還是的院子都很近。

“我的院落就在前面不遠，你有什麽需要的可以隨時找我……”方遙對謝聽說。

“好。”溫潤的男聲輕輕應下。

方遙心想，這個凡人的子還和的，從見到後，他就沒有說過一句抱怨的話。在執事堂，他們幾人因為倆孩子的事討論商量了那麽久，他一直不爭不吵不鬧，秉承著服從調劑，聽從安排的態度。

哪怕被景郁說了難聽的話，他也只是說，若不願相認，便帶孩子回去。

端得一副善解人意、溫人夫的模樣，反而讓方遙對他生出幾分歉疚。

方遙不擡眸，晚霞將天邊浸染，男子長玉立在樹蔭下，背後的木槿花開得正盛，愈發襯得他眉眼清俊，眼瞼下方那顆朱紅淚痣，明豔人。

兩個漂亮崽分別站在他左右兩邊，松松牽著他的手指。方遙這才發現，這兩個孩子眉眼不僅像，神韻更像他。

這場景明明如畫卷，卻讓莫名有種落荒而逃的沖。

“那，我先走了。”方遙不自然地開口。

天不早了，還要去宗石那兒罰跪。

“嗯。”謝聽點頭，并未挽留。

正轉，擺被一只小手拉住，阿圓仰頭看，嗓音輕：“娘親，你不和我們一起住嗎？”

“……”

方遙神微滯，抿道：“我習慣獨住了。”

小團子的眼裏有些失，仍是不理解：“可是一家人不就是要住在一起嗎？”

方遙想跑的更強烈了，後撤一步，把擺從小團子手中離，出來一句：“我會經常來看你們的。”

隨即轉大步匆匆離開。

一大倆小站在原地，默默目送離去的影。

方遙都已經走到門口了，忽地想到什麽，又折返回來。

解下腰間的儲袋，遞給謝聽：“這裏是一萬五千八百塊靈石，是我全部的積蓄……還剩下兩百塊靈石，我得留著買劍油。”

“這些你們拿去用。”

方遙見他不接，果斷往他手裏一塞，轉就快步跑了。

謝聽垂眸看了看手裏裝滿靈石的儲袋，又看了看離去的背影，神有些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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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遙從山頂小院離開後，直接劍去了宗石。

宗石坐落在靈霄宗主峰大門最顯眼的位置，那塊小山似的宗石來歷甚是悠久。

據說是開宗始祖當年經過此地，見此巨石形狀奇特，周圍風景秀麗，認為此地是塊風水寶地，遂決定在此開山立派。後來更是親手將一百零八條宗規，鐫刻在了這塊巨石上，將其立為宗石。

方遙來到宗石前，解下腰後佩劍，輕放在腳下，隨後席地而跪。

宗規有令，經過宗石時不得劍，皆要步行，以示對宗規的敬畏。

所以宗石經過的弟子，看起來比起宗門其他地方格外多。跪宗石的懲罰，雖不及鞭刑的□□之痛，卻最折面。

方遙剛一跪下，就有弟子發現了。

“快看，竟然是大師姐。”

“大師姐都被罰跪了，看來那傳言是真的了。”

“什麽傳言？”

“你還不知道啊，你這吃瓜的速度還不如老嫗跑得快。”

辛子柏特意前來看方遙的笑話，一面，就被不好奇的弟子們圍住打探消息。

那個被嘲笑吃瓜慢的小弟子連忙向他請教：“辛師兄，你消息靈通，大師姐到底因何罰跪啊？”

大師姐向來最守規矩，這罰跪可是頭一遭。

“還能為何？自是與凡人私通還誕下子嗣，被掌門罰跪三日宗石。”辛子柏故意提高聲量，讓周圍的弟子們都聽見了。

“竟有這種事？”

“大師姐都有孩子了，我再也不相信了。”

“算了吧，大師姐也沒看起來那麽風霽月，還不是一樣喜新厭舊、始終棄，若不是那凡人帶孩子找上門，能把人認回宗？”

“說得也是……”

都是修仙之人，耳聰目明，議論聲得再小，方遙也聽得甚是清楚。

對那些中傷之語仿若未聞，擡眼看著那布滿剛勁字跡的宗石。

罰跪宗石的目的是讓人思過，可是也不知道思些什麽。

這倆孩子和那個凡人男子，于而言，就像是石頭裏蹦出來的，沒得。

四年前，從古墟中蘇醒，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一段記憶後，想過各種辦法，也找師父檢查了神識，可離奇的是，的神識沒有缺失損，那段記憶就像是憑空蒸發了。

嘗試過各種辦法皆是無用，久而久之，對那空缺的記憶便沒那麽好奇了。

哪裏能想到還會有個凡人相好，有兩個流落凡間的孩子。

方遙索閉上眼，在腦海中推演劍招打發時間。

綺麗的晚霞褪去，夜悄然而至。

僻靜的小院竹屋，小孩子好奇心重，方圓從沒見過房間裏的陳設，桌上的茶壺，又架子上的擺件，之後又掉鞋，撲在床榻上，卷著小薄被，從床頭滾到床尾。

四仰八叉地躺著，有點不滿：“爹爹，這床好小，沒有我們宮殿裏的大，也不怎麽。”

一旁的方正聲氣地教育：“妹妹，床是用來躺的，不是用來滾的。”

方圓有點委屈和不服氣：“可我就想要可以滾來滾去的床。”

謝聽襟松散地倚在床頭，搖曳的燭火將他俊的側臉照得忽明忽暗，手裏捧著一本三字經，借著燭，看得專注。

他識字不多，既然要扮演凡人，就要演得像一點，多看點凡人的書，總沒壞。

兄妹倆拌了兩句，方圓想到什麽，爬過來搖搖他的手臂：“爹爹，我能把耳朵和尾放出來了嗎？耳朵好，忍得好難。”

謝聽聞言放出一抹靈識出來，檢查院子四周無人後，說：“放吧。”

兩個小團子如蒙大赦，一對茸彈的白尖耳鑽出發頂，舒爽地在空氣中抖了抖，屁上也瞬間冒出一條白狐尾，愉悅地搖來搖去。

耳朵和尾藏起來太難了，就像穿了不合腳的鞋，有時候了也不敢撓。

今日虞丘發包的時候，方圓就差點沒忍住彈出尖耳，險些暴。

如今終于得以釋放自己，兩個崽開心地抱著自己的尾蹭來蹭去。

謝聽側了下，也把自己的尾釋放了出來。他的狐尾巨大蓬松，量極多，快趕上他的人高，往床上一搭，幾乎占據了床榻一半的面積。

那條茸大尾通雪白，皮，看起來就養得極好，只有尾尖帶著一抹豔麗的紅。

……

【作者有話說】

方遙：真的全上了，就剩下二百塊私房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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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現在一整個就是喝了忘崽牛和忘水的狀態，大家別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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