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花錢如流水的大小姐

因為比預計晚了一個多小時出門，于是聞辛堯就近選了個中式餐廳。

這是一家粵式茶樓，百年老字號了。現在上午九點半，外面已經過了早餐高峰期，但店客流量卻很多。廣式早茶一般都很晚，十一點多都有人。

一樓是大廳，堂食的人大部分都坐在這兒，聊天聲嘰嘰喳喳，很有煙火氣。

這種高檔茶樓也自然接待貴客，二樓則有專門的包廂供給。

這幾年因為自的發展，這家店被很多食博主推薦，逐漸為了一家網紅店。不過，店家也有經商頭腦，采用營銷，限量供應，所以來這兒吃飯，也是需要提前預約的。

當然，權貴在哪兒都有特權。

聞辛堯一進門就有專人領著他們往二樓專門的包廂走，不過兩人的出現，到時引起了一小波注目。

男人溫雋沉雅，通氣度非凡，生明豔致，專人引路，一看就份不低。

服務生領著他們去了一個包廂，屏風古畫，木香徐徐，環境十分清幽。

江棲悅被屏風吸引住了，目頻頻往上瞥，竟然是手工刺繡，一針一線，栩栩如生，不太懂刺繡，也不清楚隸屬于哪一派系。

聞辛堯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茶壺，低眸正在倒茶，氣質溫雅沉靜，與這個環境格外相襯。

“這屏風上是什麽工藝啊？”江棲悅隨口問道。

聞辛堯將茶杯遞至鼻尖，淺淺嗅了一下，認出是雨前龍井，才啜飲了一口，隨口回答：“蘇繡。”

江棲悅有些驚訝，“你怎麽知道？”

喜歡珠寶氣，璀璨奪目的東西，服包包，珠寶首飾，是哪個高奢品牌，出自哪位知名設計師，能說得頭頭是道，但這種非質文化産，還真不了解。

聞辛堯解釋道：“這家店是孟家的産業，孟夫人是蘇繡傳承人，創立了工作室，這家店的屏風都是出自店中。”

江棲悅眨眨眼，“港城孟家？”

上流圈子的那幾個頂級豪門，江棲悅即便失憶了，也能口而出。畢竟，不出意外，自己總是要嫁進其中幾家的。從小就知道，自己是要聯姻的。

當然，這也是自己的選擇。

氣也貴，普通家庭無法滿足的購，不喜歡在生意場上和那些老狐貍算計來算計去，加上有一位明能幹的大哥，更不會費勁想著和他爭奪公司。

父母寵，大哥二哥也寵，什麽也不幹也能食無憂，肆意吃喝玩樂。

但知道，所有人都說花錢如流水，覺得難養，即便父母和大哥不會覺得花太多家裏的錢有什麽問題，但大哥和二哥總會結婚的，未來大嫂會怎麽看呢？

肯定會嫌棄這個吞金一般的小姑子。所以，江棲悅也沒有不結婚的想法。

也關注了那幾個頂級豪門，但是除了京市陳家，江城謝家和銀川程家，剩下的港城孟家和滬市聞家都十分低調神，網絡上都鮮看到他們的消息。

最開始是中意江城謝家，謝大爺格溫和，平易近人，和年齡相仿，兩人在聚會上有過流，共同話題還多的。最主要的是，他對也有好。

江棲悅對他倒是沒什麽覺，但覺得不重要。只想選一個喜歡，能容忍的小脾氣，大方給花錢的老公就行。

雖然不清楚最後怎麽嫁給聞辛堯了，但好在，和預期的差不多。

滿意的。

江棲悅回過神來，在腦子裏回憶了一下，孟家并不常在地活，那位孟家掌權人更是極出現在酒會上。不過有可能是他參加的酒會與會去的酒會不是一個質，并未沒有見過那位傳聞中端方冷的孟氏掌權人孟懷京。

不過後來聽說了他不聲不響地就結婚了的消息。

當時圈子裏還熱鬧過好一陣，港城小報上也胡刊登了他的緋聞，造謠孟懷京了倫理，對親侄下手。當天熱搜了好幾個，網絡一度癱瘓。當時江棲悅也在網上吃了好幾天瓜。當然，新聞是假的，最後瓜變狗糧，更撐了。

那位孟太太家世普通，能嫁頂級豪門也著實了一段傳奇。

江棲悅來了點興趣：“他們離婚了嗎？”

聞辛堯很淡地擡了下眼睫：“沒有。”

“那你有見過他們嗎？是不是真的非常好啊？還是說兩人私下裏還是各玩各的？”江棲悅雙手搭在桌上，好奇問道。

江棲悅從小在這個圈子，清楚越階層有多困難。有錢人比普通人更算計，對于辛辛苦苦積攢下的家業，舍不得讓人分，他們只有利益換。

比如聯姻，這樣才能確保資源不外流，能一直在這些人手中轉。江棲悅邊，遠的不說，近的比如父母，也是家族聯姻。像孟懷京和姜南音話故事般的于江棲悅而言是不可思議的。

父母好，江文鴻一度也是上流圈子裏的絕世好老公。可清楚，是喬冬靈士手段了得，能將他的心牢牢攥在手裏。為千金大小姐，也能親手下廚，為男人洗手做羹湯。更能盡心盡力地在醫院裏照顧病重的公婆。也是殫竭慮地經營著婚姻，遠沒有外人看上去那樣鮮亮麗。

聞辛堯長手臂將另一杯茶輕輕放在面前，寡聲道：“背後莫議人。”

江棲悅：“……”

翻了個白眼，對于他的無趣簡直無語了。

氣死人了。

沒人和聊天，江棲悅自顧自玩手機。

聞辛堯挑了下眉梢，有些意外這樣乖巧，但長得過于漂亮，瓷娃娃般致，安靜下來也十分賞心悅目，他也難得起眼下的靜謐。

過了大概有十幾分鐘，忽然說：“我不喜歡和任何人共用任何東西。”

聞辛堯眉心一，看向。江棲悅卻沒看他，低著頭玩手機，語調中著點傲：“你可以在外面養七八糟的婦，但聞太太一定不會是我。”

江棲悅喜歡獨一無二，別人有的不屑于要，偏獨屬于的東西，老公也得如此。

豪門圈都是表面恩，背地裏各玩各的，但無法忍。

可以離婚，但不能被人落面子。

聞辛堯目掠過的臉，大概猜到是驕傲霸道的大小姐脾使然，婚姻對而言，總是那樣雲淡風輕。

江棲悅察覺到他的視線，眼睫了，沒忍住擡起眼看向他。見他黑眸幽深地著，目有些奇怪，問：“你總看著我做什麽？”

“我在想，是不是對你而言，只要對婚姻保持忠誠就不會離婚。”聞辛堯悠悠說道。

“當然啦，我也是很通達理的。”

江棲悅稍稍坐直了，掰著手指聲道：“你要是工作太忙不常回家、和我沒有共同語言、不夠溫這些也都沒關系啊，這些小缺點我都能理解，不會隨便跟你離婚的。”

賺錢的人忙點好啊，太閑了可不行。

沒有共同語言，這也不重要。是喜歡談論包包首飾，但更喜歡有人送給。

不夠溫那就更沒關系了，會賺錢的男人已經吊打很多人了。有自己的好和生活，數不清的宴會和吃不完的食已經讓目眩神迷，老公只占生活的一小部分。

說著，就看到旁的男人挑了下眉，仿佛說了什麽很好笑的事一樣，很淡地笑了一聲。要細看，卻見他又垂下眼眸，平靜地咂了一口茶。

小騙子。

聞辛堯在心裏嗤笑了一聲，是誰結婚前就用“怕他年紀大離婚太丟臉”讓他簽了兩年期限的離婚協議書。

在微妙的氣氛中，他們點的餐點也陸陸續續上滿了。

江棲悅點了很多，看菜單總是心猿意馬，哪一樣都想嘗嘗，要不是聞辛堯提醒點太多吃不完浪費，能把整個菜單都點一遍。

好在粵式早茶講究量致，看著種類多，但份量并不是很足。

十點鐘才吃上早餐，這種經歷是聞辛堯人生第一次。他也有忙起來腳不沾地的時候，但一日三餐他是嚴格執行的。于他而言，吃飯時間從而影響到健康，更是得不償失。

食的香氣四溢，勾得人食大增。沒過委屈的胃立刻就有了覺。

就在聞辛堯的筷子即將到那碟手作蝦皇餃時，斜地裏出來一只纖白玉手，“誒，等一下，等我拍個照。”

江棲悅舉著手機，興致地對著滿桌的餐點拍照。

聞辛堯臉沉了沉，早上等了一個多小時的不悅此刻升騰起來，脾氣再好的人也不了這樣折騰。

他眸暗了暗，剛要開口說話，鼻尖驀地拂過一陣香風。江棲悅直接坐在他的側，舉著手機開始自拍。

快門聲響起的時候，聞辛堯仍沒有反應過來。

似乎覺得這個角度不好看，用手指了一下長發，出渾圓飽滿的額頭。

那縷長發掠過他的頸側，裹著馥郁的香氣，熱烈，卻不俗豔，惹人目眩神迷。聞辛堯的呼吸紊了一息，指尖微蜷。

那點兒不悅突然就不知如何發作了。

“你在幹什麽？”聞辛堯嗓音低沉了幾度。

江棲悅狐疑地看他一眼，滿臉的“這麽明顯的事你還問是眼睛有什麽問題嗎”。

聞辛堯當然知道是在拍照，他只是有些訝異，這樣自然又親地與他拍合照。

仿佛兩人是一對恩夫妻。

江棲悅眨眨眼，想到上次問父母看他的照片無果，還以為他不喜歡拍照，道：“你要是不喜歡我就刪掉，我是想記錄生活，下次要是再失憶的話看看相冊說不定能想起點什麽。”

記憶的空白讓不安，江棲悅如今只能寄希于能定格時間的照片幫記錄人生軌跡。

那些人生的重要時刻，像結婚，一點兒都沒印象。

聞辛堯結滾了滾，“留著吧。”

正打算刪照片的江棲悅指尖一轉，保存照片。

下一秒，江棲悅擡了擡眉，想到昨天晚上本來就想去問他婚紗照的事，問道：“我在家怎麽沒看到我們的婚紗照啊？”

聞辛堯眸深了深：“我們沒有拍婚紗照。”

江棲悅倏地坐直了，眸圓瞪：“為什麽不拍？你不會是嫌麻煩吧？”

一輩子一次的結婚誒！

二十歲正是花一樣的年紀，年輕貌的穿上婚紗得多驚豔！

聞辛堯看滿臉怒容的模樣，沉了一下，“當初是你決定不拍婚紗照的。”

當時覺得兩年後就要離婚，太過大張旗鼓，離婚又要被人津津樂道，一點兒也不喜歡。于是決定低調行事，連婚禮都沒辦，領個證就行。

聞家當時還以為是聞辛堯的提議，對他頗有微詞，認為是他不願意騰出時間來舉辦這些儀式，委屈了江棲悅，給了他好一段時間的冷臉和說教。

還是後來江棲悅解釋是學業繁忙沒力，父母等人的態度才好了點。

江棲悅臉上的不滿頓時僵在了臉上，“我嗎？我說的不拍？”

不可能！

江棲悅下意識想反駁，但是聞辛堯的表很坦然，眉眼沉靜，一點都不像是撒謊的樣子，這讓一時語塞。

而且不確定，兩年前的自己到底是什麽想法。

江棲悅蹙了蹙眉，只能下疑慮，“好吧，那吃飯吧。”

終于能夠筷，聞辛堯心居然升騰起一點微妙的滿足。

意識到這一點，聞辛堯都怔了一下。

*

江棲悅口味偏重口，吃麻辣鮮香的菜品，喜歡辣味在舌尖炸的刺激，自然吃不慣口味清淡的菜。那道鮮蝦腸口，也只吃了幾口，其他的每一樣挑了一點嘗了嘗，就一心一意舀著甜品吃。

香芒雪燕椰子盅和皮焗雙皮被一個人吃了。

聞辛堯對的挑食看得直皺眉，這家店口碑很好，他也常來，沒想到竟然也不江大小姐的眼。

似乎是他的目太明顯了，江棲悅看了他一眼，還以為是自己都把甜品吃了讓他有些不滿，于是把剛拿到手的芋泥燕窩往他面前推了推，臉上的表分明舍不得，但又端著架子，得不像話：“我吃不下了，你吃吧。”

聞辛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