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妄川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唐笑笑的來電。

他的眼眸一暗，沒有接。

手機震了十來下，最終停止，顧妄川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蘇渺，睡得很沉，沒有醒過來。

想了幾秒，他還是把勿擾模式給打開。

唐笑笑電話聯系不上他，連著發了十多條微信。

顧妄川點開，看著十多條微信都是長長的語音條，他皺起眉頭，直接切了出去，一條也沒點開。

把手機放在茶幾上，顧妄川躺在沙發上。

VIP病房的沙發只有兩人位置，他一米八七的個子本沒法舒展開，又坐了起來，把燈關了，再躺下。

關燈的瞬間，蘇渺睜開眼睛，忍著沒往沙發那邊看。

顧妄川手機震的時候，就已經醒了。

只是不想面對他，閉上眼睛假裝在睡覺，這會兒聽著他發出的細碎靜，或許是在調整著睡姿。

逐漸的，顧妄川的靜小了，也昏昏沉沉的，再次陷睡眠中。

蘇渺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第二天清晨，睜開眼睛的時候，還以為昨天發生的一切是夢。

但小腹的不適不斷提醒，孩子沒了。

當初發現懷孕的時候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難過。

蘇渺坐了起來，往沙發那邊看去，沒看見顧妄川，怔了怔，洗手間傳出水聲。

了然，看來他是在洗手間洗澡。

每一滴水聲都落在蘇渺的心頭，然后又化為水落下，皺著眉頭發愣，眼神呆滯，整個人像丟了靈魂。

保姆提著保溫瓶走進來，注意到已經醒來，便上前詢問道：“太太，您醒啦，我熬了些粥給您，現在要喝嗎？”

蘇渺問道：“什麼粥。”

“排骨粥。”保姆說道：“是先生吩咐我熬的，說您口味改變了，喜歡吃排骨粥。”

“哦。”蘇渺沒有多余的表。

保姆放下保溫瓶后，又把一個袋子遞給，“太太，這是先生的服，要不您遞給他？”

“掛在洗手間門口就行。”蘇渺連的心思也沒有。

保姆對的冷漠微微吃驚，但沒說什麼，只是把顧妄川的服掛在洗手間的門把上，敲了敲門，對里面的人說道：“先生，您的服我掛在門把上了。”

“嗯。”顧妄川的聲音從里頭傳來。

保姆放好服后便離開。

顧妄川手，拿起保姆送過來的服，過了一會兒，換好了服走出來。

“醒了？覺怎麼樣？”見蘇渺呆滯地坐在床沿邊，整個人失去了往日的靈，他眉頭又皺起。

顧妄川靠近，仔細看著。

蘇渺嗅到一清香的檸檬味，是他上沐浴殘留的味道。

沒有作聲。

“我去倒水，先洗漱一下，然后再吃早餐。”顧妄川耐著子照顧，走進洗手間裝了一盆溫水，準備拿牙膏牙刷的時候，蘇渺走進來。

“在這里洗漱也行。”顧妄川把了牙膏的牙刷遞過去。

蘇渺接過，默默刷牙洗漱。

顧妄川走出洗手間，打開保溫瓶，把粥倒出來。

蘇渺洗漱后走出洗手間，嗅到排骨粥的香氣，卻沒往他那邊走去，而是坐下，呆滯的看著他。

顧妄川知道的心不好。

但蘇渺越是這樣，他的心越慌，他們的距離，好像越來越遠。

“蘇渺——”顧妄川正要開口，卻聽見說道：“顧妄川，我們離婚吧。”

顧妄川舀粥的作一頓，眉眼間的溫瞬間變得犀利，“你確定？”

“我確定。”蘇渺點頭，對他的，似乎是在昨天知道孩子怎麼沒了的瞬間，灰飛煙滅。

“蘇渺，人不要在傷心的時候做決定。”顧妄川放下粥碗。

蘇渺嘲笑一聲，“我是很傷心，但是也很理智。”

顧妄川的手不握拳頭。

“顧妄川，在懷孕的事上我是瞞了你，因為我擔心你知道以后會讓我拿掉孩子。”蘇渺緩緩說道。

顧妄川皺眉，想要問為什麼會這麼認為之際，卻想起唐笑笑回來的第二天，他在辦公室里說過的話。

他一陣心慌，難道都聽見了？

“現在孩子也沒了，你本來就想離婚，那還不如早早的離了，放心，在爺爺沒徹底好之前，我不會告訴他。”蘇渺到這一刻都在為他的家人著想。

顧妄川心里有一團無形的火，對上的虛弱，卻怎麼也發不出來。

因為吵架，蘇渺掉了孩子，他不想再刺激。

正想拒絕的時候，卻又聽見說：“離婚協議我看過了，沒問題，等出院的時候我就會簽好。”

顧妄川“騰”的一下站起來。

“好。”他丟下一個字，拿著手機離開病房。

蘇渺出一個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以為自己答應離婚后，會輕松很多，但心頭的沉重不曾減輕。

“蘇渺，堅強點，想想那可憐的孩子，跟顧妄川是徹底沒可能了。”命令著自己，也在安著自己。

蘇渺接下來兩天都在住院。

在趕走之前的護工后，有了心理影，所以在冷清秋提出要給請護工的時候，拒絕了。

冷清秋見如此堅持，只好讓保姆來照顧。

兩天后，蘇渺出院。

冷清秋給請了專業的月嫂來照顧的起居飲食。

顧家的人對越好，就越是難。

很快，就要跟他們說再見了。

蘇渺回到家，送走冷清秋后，直接回到主臥。

主臥跟住院的前一天一樣，沒有任何改變，床上的兩個枕頭依舊并放著，給一種跟顧妄川從未分生過的錯覺。

蘇渺嘆息一聲，打開床頭柜的屜，卻不見之前放在這里的離婚協議。

皺起眉頭，找來保姆。

“太太，怎麼了？”保姆問道。

“你有過我屜里的東西嗎？”蘇渺問道。

保姆搖頭，“沒有的，您住院期間我進來只是打掃，還換了一次床單枕套，其余的都沒過。”

蘇渺眉頭皺得更深。

“您不見了什麼？要不我幫您找找？”保姆小心翼翼問道。

“沒事。”蘇渺搖頭，看了一眼屜，突然想到什麼，“這幾天先生有回來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