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貨郎家住在城西的一個三間房的小院子里，房子還算干凈。

孫家大郎又瘦又黑，神志已有些癲狂，這會兒躺在床上罵罵咧咧的。云輕嫌聒噪，給他施了個言，接著與浮雪二人番查看。

看完了，又招呼江白榆也看看。

三人都看畢，相互換一下眼神，大家結論一致——這是被人下咒了。

解咒的方法也簡單，浮雪用一碗清水在這個賭額頭上點了三下。

這個儀式是做給孫貨郎看的，為了讓他放心，實際上本不需要儀式，只需要用些修為化解即可。

“要不是看你可憐，我們可不會救他。”浮雪強調。

孫貨郎千恩萬謝，又翻腰帶找他那個藏頗深的小錢包。云輕攔住他，笑道：“我們不收錢，但是要收另一樣東西。”

“啊？仙姑要收什麼？盡管開口。”

“解了一個咒，我們還要再給他下一個。”

云輕讓孫貨郎剪了兒子一綹頭發，持著頭發朝東方敗了敗，口中念念有詞，之后將頭發燒掉，灰埋在院中梧桐樹下。

按理說，以和浮雪的修為，針對普通無修行之人，下咒不必這麼繁瑣，之所以這樣，是避免被人輕易破解，堵這小子的后路。

下完咒，不生地掐了個訣弄干凈手指，這才朝孫大郎解釋道：

“以后你只要賭錢就會肚子疼，那種疼痛你絕對承不住。哦，也不能盜、□□、調戲人，殺人放火更不行。總之一做壞事就肚子疼，知道了嗎？”

孫大郎似乎還有些不服氣，瞪著眼睛不肯回應。一無形的力量襲擊了他，暴地抓住他的頭發，按著他點了點頭，他這才到驚恐敬畏。

……

三人都離開孫家遠了，那孫貨郎猶跪在門口朝他們磕頭。

浮雪說道：“這種兒子，死了不是好事嘛。”

云輕嘆息道，“不因為孩子好而多一點，也不因為孩子差而一點，可能這就是最純粹的父母之吧。”

江白榆笑道：“看來你的父母很你？”

云輕目放空，“他們在我四歲那年殺了我。”

江白榆笑容消失，“抱歉。”

“沒事。走吧，先去明月樓看看況。”

第11章 明月樓 “這明月樓里，確實住著鬼。”……

明月樓是個三層小樓，前樓后院，院中有棵枇杷樹，看樣子得有十幾年樹齡了，枇杷樹旁邊有架秋千。

秋千旁是一片小花園，間雜種著茶花曇花與蘭花，靠墻爬著薔薇，這會子花開滿枝，院中暗香浮。

云輕見這些花木都葺理得不錯，心里到意外，畢竟這里都沒住人。

院中其他地方則是鋪著青石。

房間擺著些日用家，床榻桌椅之類，范家不愧是大戶人家，幾年不住的房子，也會時時派人打理維護。

來之前他們問過幾個路人，得到的說法與孫貨郎大差不差：

明月樓鬧鬼好幾年了，害者里壞人居多，不過也有好人，所以看不出這鬼有什麼偏好。如今范家正懸賞捉鬼，謝銀高達三百兩。

……

云輕三人在明月樓里轉了兩圈，角角落落都搜遍了，沒找到什麼異常。

“浮雪，你那鈴鐺呢，試試？”

“對哦。”

浮雪一口氣召喚了三次——以目前的修為，六道聽封鈴每天用三次就是極限了。

可惜三次都沒能喚來個會說人話的生靈，通起來有點費力。

這倒也不稀奇，修為有限，確實只能招來些初靈的東西，能聽懂人話，但鮮有能開口說話的。

雖然不出所料，浮雪還是略失，說道：“這鬼東西是個欺怕的，見我們是修道之人，躲起來了。”

云輕笑著安：“或許它不止這一個落腳。我們今晚就宿在這里，等等它。興許運氣好能等到呢，抓了他再去范家討謝禮。”

“嗯！”

兩人照舊是流守夜，浮雪守前半夜，云輕守后半夜。江白榆住隔壁房間。

云輕睡眠一向淺，睡了約莫兩個時辰便醒了，浮雪正在窗邊一個榻上打坐練功，見云輕醒了，笑道：“還早呢，師姐你再睡會兒。”

“睡不著了，你來。”

兩人換了位置，浮雪躺在床上，云輕則坐在榻上打坐。

月穿過窗戶灑在上，地上的影子隨著月亮的移而緩緩移。

云輕運起小十二天功，修為在周游流轉。這功法是樂塵子高價買來的，與浮雪從小就練，不過練得比浮雪要快很多。

不知過了多久，忽有所，睜開眼睛。

靜謐的室，只能聞到浮雪均勻平穩的呼吸聲。地板上鋪著一層白月，在那月之中，赫然出現了一雙繡鞋。

一雙淡的、繡著牡丹花樣的繡鞋，花瓣鮮艷，仿佛活的一般。

鞋頭綴著兩個稍深的絨球。鞋尖朝著床的方向，卻離床有一段距離，如此空地擺著，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云輕眉頭一跳。

可以確定自己走進房間時沒有見過這東西，而和浮雪也都不可能穿這種鞋子——好看是好看，但是在外行走太不方便了。

更何況還放在離床那麼遠的地方。

放輕呼吸，手去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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