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輕沒注意到他的小作。著錢袋,口朝下抖了抖,說:“咱們錢花了,得想辦法弄點銀錢。”
“是哦,怎麼弄錢呢?”浮雪想了想,“收妖、鎮邪、捉鬼這些,我們倒是都會,就是不知道哪里有人需要這個。”
云輕又有了思路:“咱們還能在大街上擺攤賣藝,你變戲法,我演刀槍不。”
江白榆誠懇地建議道:“你們可以找華派要錢。我在你們手上,他們不敢不給。”
回應他的是兩臉無語。
浮雪悄悄湊到云輕耳邊,小聲嘀咕:“師姐,這小白臉是不是缺心眼啊?他站哪邊的?咱們可是綁匪。”
云輕也這樣覺得。或許他的華都用在臉和材上面了,腦子就……呃,略有瑕疵?
正嘀咕著,突然旁有人朝二人拱了拱手:“二位娘子,方才可是說會捉鬼?”
云輕定睛一看,說話的是個瘦小的中年男子,皮黝黑,山羊須,面上皺紋深刻,后背佝僂有如一把彎的弓,旁放著扁擔竹筐。
浮雪朝他回了一禮,答道:“我們確實會捉鬼。這位大哥,你家中可是鬧鬼麼?”
“這個,是也不是。”
“此話怎講?”
“說來話長,幾位可否坐下慢慢說?”
幾人找了個茶館坐下,山羊須男子招呼伙計,要了四碗茶。
他從布腰帶里翻了一會兒,取下一個小小的褐舊布包,打開小布包,從里頭數出四枚銅板,遞給伙計。
伙計收下猶帶著溫的銅板,很快端上來四碗熱氣騰騰的茶。
山羊須男子說道,“小人姓孫行六,是個貨郎,平時在西市躉些貨挑到鄉下販賣,是以認識的都喚我孫貨郎。
幾位貴客初來此地,有所不知,這廣陵城鬧鬼,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怕有五六年之久了。那鬧鬼的地方是——”
鬧鬼的地方做明月樓,在城東長明街,是范家的產業,曾經賃出去給人做買賣。
明月樓用料雖不是頂好,卻也修得結實,位置也好,按理說應該生意興隆才是。可惜因為鬧鬼,做買賣的都賠了錢,這明月樓也就無人問津了。
不止明月樓,長明街上相鄰的鋪子也了牽連,越來越人顧,幾年景過去,整條街都有敗相了。
其他鋪子對范家多有不滿,奈何一來范家勢大,二來神鬼之事不好找憑據,這才不敢說什麼。
浮雪聽到這里便問:“這鬧鬼,是怎麼個鬧法呢?”
“有些人只要路過那里,就會做噩夢。”
“什麼樣的噩夢?”
“什麼樣的都有。有人夢見被惡鬼追殺吞食,有人夢見自己在刀山火海里翻騰,還有人夢見自己從天上掉下來、無止無盡地下落……
陷在噩夢里醒不過來,通常要做一夜的夢。一夜的胡言語,恐懼心驚,十分熬煎。有人運氣好,只做三五天,也有人運氣差,得熬上一兩個月。”
云輕著下思索。
江白榆看了一眼,問孫貨郎:“既然只是路過就會做夢,怎麼確定是明月樓鬧鬼?為什麼不是相鄰的房子?”
“此前租用明月樓的商戶親眼所見、親口說的,應該不假。”
云輕突然開口,“你方才說,‘有些人’經過那里會做噩夢,那就是說,還有些人就算去過明月樓,也不會做夢?”
“娘子心細,確實是這樣。至于什麼樣的人會做夢、什麼樣的人不會做,這個也沒有規律可言。
有人說八字兒弱的就會中邪,可是我兒子八字也不弱啊……”說到這里,便有些哽咽。
“你兒子?”
“是,實不相瞞幾位,我那不的兒子也中了招,已經連續做了七晚的噩夢,人都瘦了兩圈,藥也吃過,神婆也請過。
他自小不大好,我只怕他熬不過來……我,我實在是沒辦法才攔路詢問。
請娘子,啊不,仙姑,求求二位仙姑,救救我兒命!”孫貨郎說完此話,噗通跪倒在地,眼淚盈眶。
云輕連忙扶起他,“先帶我們見見你兒子吧。”
茶館伙計是個十五六歲的瘦年,拿著塊抹布,一邊柜臺一邊聽他們閑聊,此刻扶著柜臺道:
“娘子郎君們可要慎重些兒,這孫貨郎雖是個憨厚的,兒子可不是什麼好人,最喜歡賭錢,輸了就去,誰知道這次中邪是因為得罪了哪路鬼神呢。可不好為這樣的人與鬼神為敵。”
“這個……這個……”孫貨郎被他這樣一說,想要辯解,又不知道該如何辯解,憋紅了一張臉。
云輕朝那伙計道謝,“多謝你的提醒,我們先看看再說。”
孫貨郎帶著他們離開西市,一路穿街過巷,一邊與他們說了自己家中的況:
妻子早逝,留下一個兒子與他相依為命,他幾乎每天都去鄉下賣貨,對兒子便疏于管教,兒子長個孽障。
這孽障十六歲時,孫貨郎為他娶了妻,滿心期待他能從此收斂,好好過日子,哪知道他過不多久出去賭錢,竟把新婦當賭注輸了。
孫貨郎傾盡積蓄把兒媳贖回來,也沒臉再留了,只好簽了和離書放回家。
至于兒子中邪麼,前些天經過明月樓,不知怎麼就開始做噩夢,問他做了什麼,他回答說什麼都沒做,是有人想害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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