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衍邁步進了亭子，虞枝站起來不著痕跡拉開一段距離：“二爺找我？”

他眉尖微蹙，心道果然。

之前送點心的時候還他表哥，如今又喚回二爺了，果然在生他的氣。

“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他這話一出，別說虞枝，連銀翹都睜大了眼。

主仆二人換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虞枝抿話音遲疑：“二爺……向我道歉？”

你莫不是吃錯藥了？

話到了邊，好懸讓生生咽了回去。

然而眼里的疑是做不了假的。

他一個大男人，本就該心寬廣些，不該讓一個子主低頭向他道歉。

謝明衍想通關竅，眼神和幾分：“正是，之前的事我也有不對的地方，讓表妹委屈了，我向表妹道歉。”

他一口一個“表妹”，虞枝并未覺得驚喜，反倒覺得骨悚然，勉強收斂了驚訝的表，沒讓自己太過吃驚，強忍頭皮發麻：“也……也不是什麼大事，二爺不必放在心上。”

謝明衍著白得發的側臉，恍惚意識到，虞枝也是很好看的，和楚楚完全不同的風格。

生得雪花貌，瑰姿艷逸，是錦繡堆里養出來的嫵。

只是從前他因為抗拒這樁指腹為婚的婚事，從未對虞枝有過好臉，也最不喜這樣氣的子。

見謝明衍著自己有些失神，虞枝皺了皺眉：“二爺？”

謝明衍回過神來，抿著道：“時候不早，我先去尋琳瑯表姐們了。”

福了福，匆匆離開了涼亭。

“表……”謝明衍盯著離開的背影，眉頭微，隨即失笑。

剛才那副模樣，該不會是害了吧？

……

“銀翹，你說那狗男人是不是什麼刺激了？”虞枝了手臂上的皮疙瘩，眉心蹙，“怎麼跟中邪了一樣？”

銀翹也一臉晦氣：“不知道啊，難不送個點心還送出問題了？”猛地一拍大，“壞了，他不會意識到小姐您的好，決定吃回頭草了吧？！”

“說誰是回頭草呢！”虞枝角了，神變得堅定，“退婚刻不容緩，咱們還得下一劑重藥才行！”

銀翹一臉興地湊了過來：“姑娘可有什麼好主意？”

“這不是還沒想到嗎？”虞枝苦惱地皺了皺眉，忽然眼睛一亮，“有了！”

“姑娘想到什麼了？”

虞枝微瞇了瞇眼：“我記的沒錯的話，陳楚楚所在的莊子好像離此地不遠，你說如果把這個消息給謝明衍，他會怎麼做？”

銀翹眼珠轉了轉，茅塞頓開：“他一定會迫不及待去找那人互訴衷腸！”

“沒錯！”虞枝拍了拍掌，朝著使眼，“所以知道怎麼做了嗎？”

銀翹點頭：“奴婢明白！”

虞枝松了口氣，謝明衍去找陳楚楚，總沒時間纏著了吧？

……

山下。

明亮的火把圍攏在樹林前。

馬兒的嘶鳴劃破寂靜的夜，有人翻下馬，曳撒的黑袍擺在空中四散開來，顯出上面金線繡著張牙舞爪的蟒紋。

飛魚類蟒，而非蟒，除卻皇室，這種服飾也只有錦衛才能穿。

“大人覺得那群賊人會上山？”魏敞皺眉沉思片刻，“屬下記得，山上好像只有一座寺廟？”

火映在青年拔深邃的廓，順著鬢角點亮那漆黑的眼瞳，謝禎面發冷：“方圓百里，還有別的能供他們藏的地方？”

他瞇了瞇眼，神著危險，嗓音冷冽，“佛門清靜之地，倒了某些人暗度陳倉的地方。行事小心些，廟里還有香客。”

“屬下明白！”魏敞下意識答完才慢半拍反應過來，大人怎麼知道廟里還有香客？

而且他們錦衛行事，什麼時候顧忌過其他人？

他正追問，謝禎已經率先上去，魏敞只好揣著滿肚子疑命人跟上去。

——

虞枝提著紗燈來到一閣樓外，皺了皺眉，抬腳進去。

晚膳之前，謝瑩約來此地，說是一起為老夫人抄佛經，打心眼兒里不信謝瑩是能靜得下心抄經的子，不過又想看看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于是還是準時赴約。

進了門，果不其然，謝瑩還沒來。

虞枝將紗燈放在桌上，見筆墨紙硯都已經備好，坐了下來開始研磨。

又等了片刻，還是不見謝瑩的影子，索先開始抄經。

沒過一會兒，門外起了風，吹的紙張到飛。

用鎮紙住桌上的紙，虞枝站起來，看了眼天，估著今夜估計會下雨。

決定再等兩刻鐘，若是謝瑩還不來，就回去，想著一邊將門給掩上。

……

走廊盡頭，謝婉和謝瑩躡手躡腳走了過來，看著閣樓亮著燈，謝婉角微勾：“果然來了。”

謝瑩神猶豫：“真的要這樣做嗎？”

謝婉神淡了淡：“你怕什麼？不過是將關在閣樓吹吹風，讓凍一晚上，沒心思勾搭兄長。”

“可……”謝瑩還想說什麼，不耐地出聲打斷。

“虞枝向來膽小，不會追究的，何況又不知道是你做的，就算知道也沒有證據。”謝婉輕輕瞇起眼睛，“等會兒那婢發現不見了，自己也會找過來。”

謝瑩抿了抿，終究還是妥協：“好吧。”

輕手輕腳矮著子上前，來到門口，將鎖給扣上了。

清脆的一聲，虞枝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神狐疑地站起來：“誰在外面？是瑩表妹嗎？”

謝瑩驚慌地捂住，連忙跑開。

謝婉眼里閃過一滿意，拉著的手：“走。”

兩姐妹很快消失在走廊盡頭。

這邊虞枝來到門口，正想將門打開，卻發現自己怎麼也打不開，立時回過神來：門被人從外面鎖住了。

都不用想，肯定是那兩姐妹干的好事！

“謝瑩，謝婉！放我出去，別開這種玩笑！”

外面悄無聲息，虞枝氣的踹了踹門：“行，你們等著！”

還好提前給銀翹留了信，見自己遲遲沒回去，肯定會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