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路有那麽長嗎？”

鄭相宜拿到茶後，手還沒來得及捂熱，人就已經蹲下開始往書包裏裝書。

小拇指勾著茶袋子，肩上背著鼓囊囊的書包，兩只手還沒閑著。

三人都是這副狼狽模樣，臉上卻洋溢著笑。往宿舍走的路上，陳果和許秋秋聊得很開心，還時不時把鄭相宜也拉進話題中。

“小宜上次也是這麽說的，對吧？你上次為什麽不願意呀？”

“我和秋秋想的差不多…果妹為什麽不願意去？”鄭相宜接過話題後便很快又拋給其他兩人。

“我辯論社事太多了，本忙不過來。對了小宜，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帶了這麽多書回來？”

“為什麽？”

“我出門前不是拿了你的借閱卡嗎？這次特意幫你也借閱了，每年閱讀十本專業書可以算三個學分，我想著可以幫你湊學分。”

許秋秋也說：“對呀，像你這種不怎麽參加活的人必須拿到這個學分。”

聽完後，鄭相宜扯了一抹微笑。從陳果和許秋秋剛剛的對話中，鄭相宜得知們是在辯論隊裏認識的。不腹誹：怪不得陳果最近經常捧著手機，原來是有了新朋友。

鄭相宜擡起頭，只見兩人都盯著，一副期待說話的樣子。

見狀，鄭相宜揚起了角，開始在腹中打著草稿。就在想著怎樣回答才算完的時候，背後忽地響起的一道悉的男聲，打斷了的思緒，也讓陳果和許秋秋停下了腳步。

鄭相宜回頭一看，陶斯曜竟然在學校主和打招呼。“鄭相宜，你病好了？”

“我，我，啊嚏！”

陶斯曜主問生病的事，鄭相宜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最後居然當著幾人的面打了個噴嚏。

太丟人了。

清楚地聽到陶斯曜嚨發出了“呵呵”的笑聲，趕向他解釋：“還沒有好。”

陶斯曜臉未變，仿佛剛剛問話的人并不是他一樣。他主接過手上的書本，擡了擡他瘦削的下，一套作行雲流水掩不住他的矜貴，話裏帶了點曖昧的溫度：“你宿舍在哪？帶路。”

路過的男男紛紛在這一刻扭頭看。鄭相宜瞬間覺得如芒刺背，喊了幾聲陶斯曜，他卻只顧著往前走。

鄭相宜趕從陳果和許秋秋的手上分別拿了五本書，然後走去前面給陶斯曜帶路。

這一路很短，卻因有陶斯曜這個不可忽視的奪目存在，被襯托得格外漫長。生宿舍樓下的手機紛紛被主人舉起，貪婪地拍下他抱著書本的影。

到了門口，鄭相宜踢著路上的小石子，兩只鞋子在地上轉，眼睛則看向陶斯曜。

陶斯曜背對著，順手將書本放在宿舍外牆附近空的外賣櫃上，擡手看了眼他的手表——聽人說這幅手表價值上萬。

“我先回去了，你們等下一點點搬吧。”

他很是禮貌地說了聲“再見”，沒有再和鄭相宜說什麽。臨走前他還和陳果和許秋秋也打了招呼，毫不猶豫地踏宿舍門口瓦亮的燈下。

鄭相宜本該是高興的，可第六令有點困。總覺得，陶斯曜不會平白無故對這麽好的。

總覺得這背後有其他的原因。

鄭相宜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幾秒就手去拿外賣櫃上的書本，可的手臂剛出去就被陳果揪住了手臂。

陳果嘿嘿笑著問：“小宜，你們社長對你很好啊？”

鄭相宜搖搖頭，誠懇地說：“不是的，他只是人好而已。”

陳果還是不信，一路上都在問，只好再三強調自己和陶斯曜沒有別的關系。

陳果最後慨了一句：“這才是對的嘛！你們怎麽可能有別的關系呢…我就說嘛——小宜搞曖昧？不可能的！”

——

將鄭相宜送回宿舍後，陶斯曜快步走回食堂附近的停車場。

他的車一直停在那裏。

陶斯曜拉開副駕駛，先是對著司機說了句“開車”，而後扭頭看向後座發呆的男人。

“病得倒是不輕。鼻音很重，應該是真的重冒了。”

“陶時安，這就是你今天吵著要來找我的目的？”

“看到鄭相宜，非要我去幫拿書。就那麽點書，還要幫？”

陶斯曜一連說了三句話，淹沒在影中的陶時安都沒說話。

自從鄭相宜從夢裏消失後，陶時安就沒辦法聯系上。直到前幾天，通過夢裏一些細枝末節的畫面，他發現了一個被他忽略的事。

鄭相宜所說的那個在某音關注他的就是鄭相宜本人。陶時安又開始給某音的那位“錢小姐”發消息試探。

他知道，就是鄭相宜。

他們本來聊的好好的，可是鄭相宜今天卻沒有回複他。

他心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擔心和沖，這才上王叔趕來學校，又把陶斯曜了出來。

陶時安沒說話。

陶斯曜有點生氣地說：“怎麽，可是你要我去幫的，現在我幫了你又不高興？”

沒錯，是他主請哥哥去的。

可這不是他的本意。

如果可以，他也想要親自去的。

可是、可是…

想到這裏，陶時安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

虎牙開的那一刻，淡淡的嫉妒令他牙齒開始發酸，牙齒忍不住想要點什麽，最好是進他的心裏，這樣心裏就不會難了。

陶時安靠著夢裏那點經歷在腦中幻想著。

鄭相宜和哥哥會像夢裏一樣靠得很近、眼裏只有彼此嗎？

只要一想到這個，陶時安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它忍不住想到了更多酸的畫面。即使它的主人什麽也看不見。

恍惚間，陶斯曜的話在他耳邊出驚響；“時安，你又咬自己的了？松開！你的在流！你自己嘗不出味道嗎？就因為一個孩自殘？”

聽到哥哥生氣的質問，陶時安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麽，可他沒什麽反應，無神的目也沒有挪半分。

他第一次覺得心裏這麽難，心髒如同被麻麻的螞蟻啃噬著，酸酸脹脹的。

“鄭相宜對你笑了嗎？喜歡你嗎？”

陶時安沒有問出口，僅僅是沉默地低著頭，像一條被雨淋的大狗狗，躲在濃濃的黑夜裏舐自己的傷口。

他在害怕。

他并不想聽到答案。

最終，陶時安也只是啞著嗓子說：“可你去了好久。”

這段路有那麽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