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喜歡的人是做數學大題嗎？”

“你以為追求喜歡的人是做數學大題呢？”寧靜對這番話很是不屑一顧，扭頭開始和其他人聊起了夢帖子。

鄭相宜則是拉上了自己的床簾，將外面的雜音全都擱在外面。

聽著寧靜裏念著的夢咒語，角漸漸揚起。

不久前，鄭相宜發現自己能夠進陌生人的夢境。驚喜之下忍不住在網上發了個帖子，鄭相宜覺得有趣，假裝自己在玩象、還編了所謂的“咒語”，沒想到大家紛紛留言說自己也要嘗試。

最離奇的是，夢境當事人紛紛回帖佐證的話——帖子火了。

起初還不能控制自己的能力。

直到前天，鄭相宜發現自己能夠選擇進特定之人的夢。

早就知道舍友寧靜不喜歡自己，也知道寧靜喜歡陶斯曜。

鄭相宜是上了大學才知道陶斯曜家境殷實，父親是知名教授，母親在國外投資。

父母恩，學業有，長相俊，滿足一切好的幻想。

這樣的人很難不被注意到。

和他相比，鄭相宜覺得自己被襯托得就像是永遠待在裏的老鼠。

不，或許連被他襯托的機會都沒有。

大學裏的他，邊總是圍繞著各種優秀的人，俊男，商量要保研去哪所九二的學長學姐，聊著車和旅游。

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可曾經的他，屬于。

高中迷上了網絡，在網上偶然認識了陶斯曜，兩人經常分學習經驗，也都喜歡電影，聊了一個月就在一起了，但說到底還是陌生人，鄭相宜對他的生活一無所知。

越是這樣，鄭相宜越想要進他的夢。

只要好好準備，如今還能在夢中俘獲他，就算長得不夠好看又怎麽樣？

今晚在包廂裏拒絕了陶斯曜的邀請，單純只是并不奢能通過一支舞就得到他的青睞。

那是不可能的。

得了解他的現在。

擅長找準自己的定位，朝著那個屬于的目標走，這是過去十幾年的小鎮做題家經歷帶給的財富。

現在，又站在了長跑賽道的起點。

“人還是有自知之明要好，不漂亮就是原罪，再怎麽籌備也沒用的。有的生永遠都不到男神呢。”

寧靜的話聽起來很是刺耳。

可是鄭相宜知道說的是事實。就連自己也只能在網絡和夢裏接近陶斯曜，現實裏陶斯曜本不會在意。

可那又如何？

在夢裏，的臉是自己隨便出來的，足夠漂亮。

意識漸漸模糊，鄭相宜進夢中。

很做夢，到不願意醒來。旁觀其他人的生活是會上癮的。

鄭相宜觀察過，所有人的夢或多或都會和自己的生活有關。

眼前的畫面卻狠狠打了的臉。

這次來到的地方分明是一片虛無之地。

很快，鄭相宜看到了這個空間裏唯二的活。

它正極緩慢地朝走來。

圓圓的大餅臉和幾條豎線組的不知名生。

一個從未見過的符號。

陶斯曜的夢裏面也全都是數學符號，這倒是很符合他學霸的份。

火柴人臉上看不出表，卻能發出聲音，很是耳，“你是？”

他的聲音比聚會那天的聲音要低一些。

鄭相宜聽過陶斯曜直播唱歌，他唱歌時的聲音和這聲音有些相似，看來這個火柴人就是他夢裏的自己。

畢竟是夢，長相不一樣很正常。

鄭相宜往前走了一步，揚了揚小臉，隨意打了個響指，那火柴人就變了陶斯曜的模樣。

他裏面仍穿白襯衫，影錯間，張開了綴有不知名logo的外套，直地站在臺階下。

鄭相宜目從他的臉上移到他的口。那裏將白襯撐得滿滿當當。

陶斯曜應該比現在瘦一點吧？

他比現實裏的“陶斯曜”更高大，臉上出一茫然，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口，接著就開始自己的手臂。或許是太用力了，襯袖口扣子被他崩掉了幾顆。

扣子落地之後，“陶斯曜”微微張開，表更迷茫了。

他看起來了點驚嚇，卻并沒有毫慌。

鄭相宜靠近了些，他沒有後退。

“你臉上有東西。”斬釘截鐵地說。

“陶斯曜”看起來更茫然了。

他臉上著一個“問號”，對此鄭相宜并不陌生，見多了人們在夢中臆想出來的各種圖案。

更別提這個符號出現的時機剛剛好。

鄭相宜手挑起陶斯曜的下，另一只手的手指剛剛上他的額頭，他發出了一聲悶哼。

鄭相宜將那突然出現的符號摘了下來，遞到他眼前，晃了晃。

“你的東西，我覺得這個放在你腦袋上比較合適。”

說完，踮起腳把“問號”在他的頭發上，臉頰差點挨上他的鼻尖。

陶斯曜睜大了眼睛，倏地往後仰：

“你到底是誰？”

“是仙嗎？”

什麽奇怪的問題。

鄭相宜迎著他審視的目，笑了下，“沒錯，我是仙，不許。”

他微微一怔，直到看見鄭相宜臉上的笑容放大，他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被調戲了。

他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張開似乎要斥責，最終沒說出口，挪開視線不再看。

可他的耳卻染上了。

在夢裏被人這樣半強迫地靠近，他的臉很平靜，沒有半點抗拒的作。不只是本就是個變不驚的人，還是對毫無防備心。

鄭相宜很快反駁了自己的猜測。

就的觀察，“陶斯曜”不可能是這樣的人。他表現出來的異常或許只是因為的份。

仙，出現在夢裏的仙。

這樣想著，鄭相宜打算拉遠和他的距離，一側頭皮突然一，疼痛瞬間蔓延開了。

“嘶！”

原來是的頭發被他口的扣子給勾住了。

他聲音拔高了些：“你沒事吧？”

“頭發卡住了。”

“需要我做什麽嗎？”

“站住別。”

“陶斯曜”比現實裏好說話多了，果然就那樣站在原地，保持著後仰的姿勢，甚至還偏過了腦袋。

鄭相宜淡淡掃了眼他微紅的耳朵，悄悄揚起角。的手指撥了幾圈紐扣，頭發掉了出來。

悄悄屏住呼吸，稍微往後退了下。

“好了。”鄭相宜說完便擡起了頭，驀地撞進他帶著淡淡暖意的目中。

鄭相宜微微一怔，夢裏的陶斯曜和現實裏的不太一樣。

拋開語氣不談，誰在夢中見到一個生就會覺得是仙？

鄭相宜站在他前，一臉正經地說：“你想要一個仙嗎？如果你想，那我就是。我可以實現你的心願哦。”

攻略第一步，新份。

他直直地看著，提出了一個略顯奇怪的請求。

“你能變出一個鏡子嗎？”

鄭相宜緩緩皺起眉。

他似乎看出了鄭相宜的疑，主解釋道：“我只是想看看我現在的樣子。”

好奇怪的要求。

不過鄭相宜還是滿足了他的心願。

不過須臾，按照教室的樣子打造了陶斯曜的夢境。兩人腳下長出了川大的大理石地板，天花板高懸在頭頂。電扇懸掛在天花板上，發出老舊的嗡聲。

全鏡出現在了陶斯曜的前，照出了他臉上的詫異。

他就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似的，對著鏡子照個不停。

這也太自了。

不過，自的人倒是很好拿。

鄭相宜眼中閃過一淡淡的嘲意，趁著他的注意力全在鏡子上，的目迅速掃過他的肩膀，頭頂的電扇以及自己的。

在計算。

攻略第二步，巧合。

頭頂的電扇越轉越快，發出的噪音也越來越大。電火石之間，兩人的頭頂發出驚人的一聲巨響，在“陶斯曜”還未反應過來時，鄭相宜已經撲到了他上，牢牢用手護住了他的腦袋。

可卻扭到了腳，一時間大驚失。

“唔——”

鄭相宜往自己的腰側看了眼。陶斯曜的很僵，手臂卻仍舊虛虛掩護在後，連的角都沒有到。

鄭相宜很快就從他的懷裏逃了出來，紅著臉說：“不好意思，我...我下意識以為你有危險。”

陶斯曜擔憂的目聚集在的臉上，一張一合卻沒有聲，過了幾秒才沖搖頭。

由于離得有些近，鄭相宜的恰好和他的結齊平，這才發現夢中的陶斯曜意外地比包廂裏高了許多。

看著看著，突然瞇起眼睛。

“陶斯曜”的結上有一顆小痣。

很小。

但是不該出現的。

包廂那夜，刺眼的燈下，記得陶斯曜的脖子上很幹淨的。

或許是記錯了嗎？

鄭相宜看著這顆小痣輕聲說：

“你的夢要結束了。晚安，下次見。”

——

別墅裏，二樓某間窗戶裏突然亮起了燈。

男人猛地從床上坐起，著氣，額角落下幾滴汗，渾蒸騰著水汽。

他終于緩緩睜開眼，眼神倏地黯淡下來。

他看不到任何東西，就像在用手肘、用膝蓋看世界一樣。

他的世界仍是一片虛無，過去的十九年，他在夢裏也看不到任何東西。當他照常沉浸在虛無世界中，突然出現了。

在今晚之前，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長什麽樣，也不知道講臺、教室是什麽樣的。

更沒見過…孩。

隨著孩慢慢靠近，陶時安終于看到了的樣子。送的鏡子讓他終于看到了自己的長相。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

們是一樣的人。

在他的世界裏，風扇有了形狀，笑容有了。

孩給他送來了明，他以為自己多年前的祈禱終于有了回應。

可醒來之後他依舊只能看到一片虛無。

夢中的一切都消失了。

陶時安掀開被子，沉默地翻了個，雙腳準踩進拖鞋裏。他輕車路地離開了自己的房間，走到特制的臺階，慢慢下樓，推開錄音室的門，這條路線他走過無數次了。

這一連串作每天都會上演。

他本該戴上眼鏡開啓直播，不知為何，他滿腦子都是這個夢。

鏡子，講臺，電風扇，他自己。

孩仰著頭用最清純甜的聲線對他說晚安，雙眼明亮得仿若星辰，又閃耀。

仙嗎？

看起來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