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接到姜可的電話，說郵寄的包裹到了。

蘇悅應了一聲。

姜可問道：“那個小賤人呢，就這麼放過了？”

蘇悅說道：“怎麼會，只不過沒必要自己手。”

姜可放心下來，蘇悅從小就不是會吃虧的子，別看平時悶不作聲，當年也是一肚子壞水。

蘇家要不是破產了，那程深給提鞋都不配。

程深從咖啡館出來，自己開著車渾渾噩噩的，不知不覺竟是回到了婚房里。

他站在門口看著依舊還傾倒的桌椅，沉默半晌，突然上前將桌椅扶起來，又急急忙忙拿著拖把和巾，開始清理。

他打掃得很仔細，每一塊磚都了一遍又一遍。

當年兩人賺了第一桶金，全部用來買了這套房子，裝修的時候預算有限，屋里的磚全部都是蘇悅一個人自己勾的。

累了好幾天，都直不起腰。

如今那磚里，已經沾染了污漬，任他怎麼，都不能潔凈如新。

“啪！”

他把巾重重的扔進水里，濺起一片水花，打了他的腳，他卻渾然不覺。

他站起來，環顧著這個曾經充滿溫馨和幸福的家，如今卻顯得如此冷清和凌。

程深走到沙發邊，緩緩坐下。

突然覺沙發里好像有東西，他掏出來一看，是一個掌大的鏡框，里面有一張黑白的圖片。

那是一張從B超單上裁剪出來的檢查結果，上面的圖片不太清晰，但約約能看到中間黃豆粒大小的橢圓形。

旁邊還有幾個字“程小小”。

腦海中，一段記憶猛然竄出。

“悅悅，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阿深，那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啊，我好疼啊，阿深！”

“悅悅，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

“怎麼就沒了呢？怎麼就沒了呢？”蘇悅坐在床上，抱著他痛哭。

程深摟著他，紅了眼眶，他把一張B超單拿出來，“還在，悅悅，還在的，我給它取了個名，小小，程小小，它永遠都在。”

“程小小？”

“對，你看，它這麼小，它會一直在我們心里，小小，小小......”

程深突然嚎啕大哭起來，他的劇烈抖著，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

他的手指地握著鏡框，那力度仿佛要將它嵌自己的掌心。

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肆意涌出，模糊了他的視線，滴落在鏡框上，濺起微小的水花。

這個小小的鏡框，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心深最痛苦的角落。

哭聲在空的房間里回，每一聲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刺痛著他自己的心……

～～～～

尹曉妍回到家里，一推開門，就被屋里的煙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看到程深坐在客廳里，神落寞，周圍煙霧繚繞，仿佛他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片迷霧之中。

手中的煙明明滅滅，煙灰已經積了很長一截，卻渾然不覺。

尹曉妍皺著眉頭，快步走過去打開窗戶通風，然后又走到程深面前，手奪過他手中的煙，摁滅在煙灰缸里。

“你這是干什麼？這麼多煙，是想熏死我和孩子嗎？”

程深緩緩抬起頭，看了一眼，將一旁文件遞給，“這套房子，還有你常開的車，外加五百萬現金，都給你，你去把孩子打了。”

尹曉妍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你，你說什麼？”

程深的臉依舊冷漠，“我從來沒有過你，我一直把你當蘇悅過去的影子，這個孩子也不應該存在。拿著這些東西，去把孩子打掉，以后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他的語氣決絕，沒有毫的猶豫。

尹曉妍的淚水奪眶而出，“程深，你不能這樣對我。我你，我愿意為你生下這個孩子。”

程深卻無地甩開的手，“我不需要你的，也不想要這個孩子。這是你唯一的選擇，否則你什麼都得不到。”他站起來，背對著尹曉妍，不再看一眼。

尹曉妍癱坐在地上，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朝著他大喊道：“不可能，你休想這麼打發我，我不會打掉孩子的！”

程深冷冷回頭：“明天我要聽到結果，要不然，我不介意親自帶你去。”

說完，他拉開門走了出去。

蘇悅半夜的時候接到程深的電話。

電話是助理打的，背景嘈雜得很，助理小心翼翼說道：

“太太，程總喝多了，一直喊著您的名字，您能不能來看看他？”

蘇悅被吵醒，有些不悅，剛醒來嗓音有些懶懶的。

“不能，你找別人吧。”

“太太——”

蘇悅剛要掛電話，程深帶著醉意的聲音傳來，有些哽咽。

“老婆，我錯了，孩子我讓去打掉了，我本沒想到會懷孕，除了小小，我誰都不要，老婆，你回來好不好？”

蘇悅說道：“程深，沒有人會為你的錯誤買單，而且，”頓了下，冷清的聲音過電磁波幽幽傳來，“你憑什麼認為，你那麼臟了，我蘇悅還會要呢？”

電話那頭的程深聽到這句話，猛地一僵，他的醉意似乎也在這一刻被驅散了一些。

他的微微抖，想要立刻解釋，可話到邊卻又變得混無序。

“老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每次都——” 程深急切地說道，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哽咽和慌。

他的手地握著手機，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仿佛這樣就能抓住蘇悅，讓不要離開自己。

“你和的細節，我不想聽，三天后你要不簽字，我將走法律途徑，程深，到時候，你的公司想上市，怕是不可能了。”

“老婆，你真的要這麼絕嗎？你說的，公司也有你的一份，不能上市，對你也沒什麼好。”

蘇悅笑了笑：“我從云層跌落，還有什麼比當初更差的呢？我現在有養活自己的能力，大不了從頭再來。可是，程深，你呢，你好不容易爬到今天的位置，真的賭得起嗎？”

“老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你不能就這麼輕易地放棄我，放棄我們的啊。”

程深的聲音越來越大，帶著一絕的嘶吼。

他的也開始微微抖，酒的作用在這一刻似乎被他心的恐懼和焦慮所掩蓋。

然而，電話那頭卻傳來了掛斷的忙音。

程深呆呆地聽著手機里的 “嘟嘟” 聲，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他的手無力地垂下，眼神空地著前方，臉上出了絕和無助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