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雪真君忍無可忍，眉間一道劍意直斬清虛：“滾蛋！”

清虛怒：“老子的徒弟！要滾也是你滾！”

像個小秤砣似的拽住清虛胳膊，把這位憤怒的老父親拖出地。

恍惚道：“師父，我覺像在做夢。”

清虛立刻護住胳膊，不給掐。

他哼哼笑：“高興壞了吧！”

“高興。”認真點頭，“當然高興。”

但是長天怎麼辦呢？

它躺在劍府里，正在拼命修復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經有了世間最好的劍。

*

沒跟師父去問心殿，也沒回自己的流閣。

踏上另一條山道，前往小雙峰另一峰——與的流閣遙遙相的照夜閣，李照夜的住所。

清虛真君撿到李照夜的時候他是個嬰兒，沒名字。

他就給他取了個最普通的姓，隨了閣樓名。

原本打算再撿個徒弟流，可惜遇到了。要不然按照清虛真君的取名風格，二徒弟大概能王流或者楊流……只不錢流就行。

胡思想著，抬頭了照夜閣三個大字，拾級而上，進了木閣樓。

李照夜的住自然對開放。

的也一樣。

他時常跑到那邊，在閣前空地打完，有時便不走了，睡窗臺。

倒是較到照夜閣來。

李照夜他，太不講究了。什麼的總是隨手扔，進他的照夜閣，很容易踩雷鬧個大紅臉。

此刻來，是想把長天送回家。

樓閣里清清爽爽——平日里草木傀人的收拾速度趕不上他的糟蹋，他失蹤這麼久，住總算有點人樣。

抿，依舊目不斜視，徑直穿過兩間隔扇，來到他平日放劍的地方。

劍盒空空，上一隔木格邊上歪歪斜斜吊著本紙冊子。

它是習劍日錄。

像李照夜這種人，必定不可能每日認真記錄。

從劍府取出長天，將它小心翼翼捧進劍盒。

劍上的裂紋已經修復，從前他劈砍又顧不上心養護，留下的一道道小磕也被順手修好了。

“嚶。”寒劍輕鳴。

嘆息，摘下自己的秋水，放在長天邊上。

猶豫片刻，抬手拿過習劍日錄，隨手翻一翻。

果然如所想，李照夜那家伙本不可能好好記錄心得，一頁頁翻過去，都是胡幾筆自創鬼畫符。

手指偶爾到他潦草敷衍的筆跡，心臟仍然會微微蜷。

漫無目的往后翻，忽在一個日子停住。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結契功！”

“是我老婆了！”

字跡瀟灑遒勁，像他本人一樣囂張漂亮。

愣住。

太了解李照夜了，見到這行字，就像閃電照亮夜空。

所以這個家伙……

他本不知道喜歡他。

他只是決定在那天對下手，于是突然從梨花樹上跳下來，惡人先告狀——“哎哎哎，你是看上我了吧！”

趁懵著，他果斷——“巧了，我也看上你了！”

然后他拉著，作飛快，一氣呵，結下心緣契。

再往后翻。

“有老婆了”“有老婆”“有老婆有老婆有老婆有老婆……”

第7章 敢不敢 “拔劍！”

合上手中的舊冊子。

心口很漲，墜滿了沉甸甸的愫，滿到溢出來。

明明應該歡喜的，可不知為什麼，眼睛酸，鼻子酸，心也的。

“李照夜。”

“原來你也喜歡我。”

他藏得可真好，誰也不知道。

說他瞞著吧，他又那麼囂張，大大咧咧就把冊子亮在這里，本不怕看見。

反正……就算看見，也不好意思說他，只會假裝不知道。

轉頭向檀木窗外的天空，一下一下眨眼。

夕層層灑下金紅余暉，并不刺眼，只好轉過，打個呵欠。

困極了，決定不回流閣，就在這里借宿——反正他不會回來。

穿過隔扇，走進臥房。

床榻齊齊整整，整間屋子出一久不住人的味道，難言的“生”味。

回來幾天，他沒有在這里過夜。

“吱呀”關上窗，一木刺扎到手指，沁出小珠。

輕輕一掐，珠變大了些，刺刺的疼痛提醒，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夢。

闔上窗，在李照夜的床榻前站了一會兒。

心跳有點快，好似在做賊。

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合側，躺在床榻邊緣。

他用的是木枕，又又涼，臉頰倚上去，有李照夜上的味道。

很獨特，很囂張，讓微微臉紅心跳。

本以為自己要失眠，沒想到被李照夜的氣息包圍著，一挨枕頭就睡著了。

夢境凌。

忽而是家門口那條小河。

家鄉很缺水，每當村外那條小河漲水，流過鵝卵石發出“、”的聲音時，村里人就知道接下來有一段水的好日子了。

忽而是父母的笑臉。

“就吧，，，就是我們村的小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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