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他先搬進婚房

時秒想象不出和閔廷同居後的生活, 他們習慣差太多，首先床上被子就是個大問題。

今天他給整理床鋪，看到那樣, 不知當時是什麽。

及時打住思緒，反正提前焦慮也改變不了什麽。

飯後, 依然是閔廷收拾餐桌。

沒有阿姨做這些, 他自己來。

科室裏暫時不忙，得以片刻的清閑, 拿出空白的本子和彩鉛，答應過閔廷，有空畫心髒的外形和管圖給他，這周天天忙，至今沒筆。

下筆前，又扭頭看一眼後, 剛才他們吃飯的那張簡易餐桌收拾得幹幹淨淨，閔廷拿出筆記本電腦擺在上面, 正彎腰在電源。

他帶了筆記本過來, 在這裏加班陪。

電腦開機, 閔廷去冰箱拿了兩瓶水, 自己桌上放一瓶，另一瓶給時秒送過去。

“謝謝。”

手要去接, 卻見他盯著桌角看，忘了給水。

時秒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桌角是替22床病人保管的煙和打火機, 放在辦公室擔心被哪個同事拿去了，于是放到值班室。

“病人的，不能煙, 他又管不住自己，耽誤了手，我直接給沒收來。手後再還給他。”

閔廷抄起煙盒上的幽藍打火機，這個打火機的配是定制，材質選，市面上出現兩個一模一樣定制打火機的概率也許有，但微乎其微。

他問：“病人姓什麽？”

“姓婁。”

“婁維錫？”他基本肯定。

“你認識啊？”

“我認識這個打火機，是我的。”

“……”

原來他順走商韞的打火機，是因為自己打火機被別人順走。

時秒驚訝：“婁維錫是你朋友？”

“嗯。”閔廷又道，“你許願那個四合院就是他的。”

這麽巧。

時秒告訴他，婁維錫住院快一周。

難怪這段時間不見他人，連商韞都在找，閔廷關心道：“他怎麽了？”

“二尖瓣重度關閉不全。”

“是修複還是換瓣？”

時秒盯著他多看了兩秒，一般人很知道這樣的名詞，姥爺的病，他應該花了時間去了解。

“修複，他的手我們主任做。”

聽到是顧昌申主刀，閔廷放心了。

他拿上打火機，“婁維錫住幾床？”

“22床。”

病房裏，婁維錫正躺床上盯著天花板看。

就在幾分鐘前，兒打電話給他，問他怎麽還不去看。他只好撒謊說最近公司忙，走不開，等不忙了第一時間就過去。

兒要跟他視頻，他說不方便，在開會。

兒哼哼兩聲，傷心道：你是不是有朋友了。

正回想著，忽然眼前的線被黑影罩住。

婁維錫眼睛微瞇，真懷疑自己在做夢。

“你怎麽在這？”他撐著坐起來。

“替我打火機來報仇了。”

“哈哈。”

婁維錫聲明，打火機不是他順走的，“你在我那吃飯，放牌桌上忘了拿。”他理直氣壯，“我還沒問你要保管費呢。”

打火機擱在他那他一直沒用，這次住院專門帶來。

婁維錫：“我本來就打算還給你老婆，那天要沒收，就順勢給了。真以為我只有一個打火機啊。”

說著，他握著枕頭一擡，“我自己用的打火機在這。”

閔廷一看，枕頭底下不止一個打火機。

“怎麽沒住VIP病房？”他問。

婁維錫：“住普通病房人多，有病友說說話。”

閔廷看他一眼，沒再往下聊，轉而問道：“哪天手？幾點？”

婁維錫緩笑著道：“你要來啊？”

閔廷：“就當是還你打火機保管費。”

婁維錫以為自己真要孤零零一個人從手室回病房，他了解過手時長，最短要四五個小時，萬一中途來個意外，六七個小時打底，他不好意思麻煩朋友等那麽久，所以來住院沒告訴任何人。

但灰撲撲的生活總有柳暗花明的時候。

閔廷這個人，主問出口的從不虛假意，因為他不樂意幹的事，別指他能吭聲，就連江老爺子都拿他沒轍。

既然問了手時間，他也就幹脆爽快地告訴了：“周一早上第一臺。”

婁維錫把後的枕頭豎起來，人靠回去，半躺著跟他閑聊：“你怎麽會來心外科？來看你老婆？不應該呀。你們倆不是沒嗎？什麽況？”

閔廷嫌他話多，站起來：“找你病友聊吧。”

“……”婁維錫笑著罵了兩句。

手那天願意在手室外面等他好幾個小時，他心大好，嫌他話多他本無所謂。

閔廷從婁維錫病房出來，給書打了個電話，把周一那天上午的時間空出來。婁維錫是當天顧昌申的第一臺手，大概要中午或是下午一兩點才能下臺。

他回到值班室，時秒的圖畫了還不到三分之一。

時秒回頭：“這麽快就回來了？”

閔廷：“沒空跟他閑聊。”他把打火機放到手邊。

時秒以為：“送給婁維錫了？等他出院我給他。”

“不給他。”這個打火機他用了很多年，品不會隨便送朋友。閔廷坐回電腦前，“放你這，開蓋聲比商韞那個好聽。”

那天在葉西存婚禮上，打火機的事都忘了，他還記得。

時秒拿起來，“叮”一聲開蓋，聲音的確更朗潤，打火機的配也喜歡。

沒客氣，收下了打火機：“謝謝。”

連著聽了三四遍開蓋聲。

關于婁維錫，那天在四合院的茶室，還看到了他兒的畫，那麽就不是單，不會沒有家人，多問了一句：“婁維錫是不想讓他家裏人知道自己住院要開刀？”

“應該。父母都八十多了，前妻帶著兒在國外。”

閔廷說，“手那天我過去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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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午，時秒查過房後去了趟手家屬等候區，此時婁維錫已經在手室。

閔廷坐在等候區最後一排，手裏拿著一摞素描紙。

覺到側有人靠近，他擡頭。

“不忙？”他起，往裏挪了一個位子，把外面的讓給。

時秒：“過來看看，馬上就回去。”

看他手裏的畫，“這不是婁維錫兒的畫嗎？”

“嗯。他說想他閨了，讓我把畫帶給他。”

人在上手臺前那一刻，總會胡思想，擔心再也睜不開眼。

婁維錫甚至在進手室前，給閔廷留了言，如果下不來臺，讓閔廷替他多去看看他父母，父母什麽都不缺，陪他們說說話就行。四合院不賣，就留在那，記得幫他喂喂錦鯉。

給兒和前妻的信在保險櫃裏，碼前妻知道。

時秒寬道：“他的手對我們主任來說，不算大手，沒事。”

沒有時間久留，從口袋掏出一頁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用直尺按著撕下來，邊角整整齊齊。

那張心髒的外形和管圖終于畫好，并塗上了。

閔廷接過來：“謝謝。”

時秒匆匆回了病區，還沒進辦公室，後有人喊。

“時醫生。”

時秒轉，病人家屬找。

“時醫生，”走近，病人家屬笑中有淚，激道：“我媽今天從ICU轉到普通病房了，再過幾天就能出院轉到康複醫院去。”

時秒替高興：“況穩定了就好。”

“謝謝你啊時醫生，最近天天麻煩你，一天問你好幾遍，你也不嫌我煩。”

“不客氣，應該的。”

二十歲的姑娘，一個人帶媽媽來手，在北城舉目無親，媽媽後在ICU那麽多天，生死難測，又無能為力，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只有他們醫生。

在四合院許願池的第一個願就是為這個姑娘的媽媽許下，當然，病人能在後過難關，靠得是自己，跟許願沒多大關系。

但心裏還是高興的，願真。

時秒將好消息分給閔廷：我第一個願實現了。

閔廷：那以後多過去許。

閔廷：能說說什麽願了嗎？

時秒：小姑娘的媽媽從ICU轉出來了，是單親家庭，媽媽一個人把帶大。

原來是給病人家屬許的願。

下午一點半，婁維錫的手結束，手過程很順利。

開手後都要轉ICU，閔廷在ICU門口等著見婁維錫一面。

等了好一會兒人才從手室推過來，麻醉還沒有醒。

姥爺當年手時他還小，手那天家裏人沒讓他去醫院，今天是他第一次看見自己邊悉的人全滿管子，蒼白。

有那麽一瞬間，他真擔心婁維錫不過來。

也在這一刻，他明白，為什麽時秒會替一個病人家屬許願。

家屬與病人之間看似只隔著一扇ICU病房的門，有時往往隔著的是生與死。

把婁維錫的事全部安排妥當，忙到兩點多，閔廷離開住院樓。

五天之後，婁維錫才從ICU裏轉出來。

而與他差不多時間手的邵老爺子，還在昏迷中。

邵老爺子上手臺前沒有什麽憾，看著大孫完婚，葉西存又是他中意的孫婿。要說憾，也不能說一點沒有，那就是小孫思璇沒能與閔廷聯姻。

家裏人都說，沒什麽可惜的，閔廷條件出歸出，但那個格，沒人得住，所有長輩包括他親爸閔疆源的面子，他不願給時半分都不會給。

恰恰相反，邵老爺子不這麽看。

但無論他看好閔廷與否，都沒那個緣分。

手的前一晚，他特意代邵思文：就算我下不來臺，別為難人家醫生，特別是思璇，你勸著點。

老爺子的質不錯，在ICU的第十天終于過來。

那天中午，時秒從門診回來，姜洋靠在護士臺啃蘋果，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又好像在思索人生。

瞅見經過，“誒誒誒，沒看到我啊。”

時秒駐足：“有事快說。”

姜洋坦白代：“我今天跟58床家屬，就是那個邵思璇開懟了。”他忍無可忍，主要是不想忍，反正老爺子現在況穩定，他無需顧及什麽。

時秒盯著他：“然後呢？”

“說要投訴我。”

“……”時秒無以言對。

姜洋無所謂，反正大不了再寫一次檢討，最嚴重的，獎金全部被扣。

時秒：“你主去找主任認錯，主任罵你兩句這事應該就能過去。”

路過主任辦公室，下一揚，“走吧，進去認錯。”說著，敲門。

姜洋不敢相信：“你也一起？”

時秒懶得回答，得到應允後，推門進去。

姜洋突然覺得時秒這人還行，能。

三分鐘後，兩人被罵出來。

被罵得狗噴頭。

時秒出來時不忘把門帶上，因為剛才是關著的，走的時候就不能敞著。

姜洋被罵懵了，回到辦公室第一件事是從屜拿出草莓，連吃三個才緩過來。

“時總，要不要？”說著，他丟了一枚草莓過去。

這是幾個月來，他頭一回正常喊時總，沒有任何怪氣在裏頭。

時秒把草莓又還給他，隔三差五被主任罵，早習以為常。

老爺子出院那天，邵思文專程買了果籃謝所有醫護人員，主要是謝時秒。

這段時間因為擔心爺爺熬不過去，一直麻煩時秒幫忙去ICU看爺爺況如何，有時一天都去好幾次。

不管去幾次，時秒都特別有耐心，還盡力寬。

邵思文：“等你這邊不忙了，我們一起吃飯。”

時秒：“不用，你別放心上，應該的。”

哪有什麽應該的。

“那你忙，不打擾你了。”邵思文謝過後匆匆離開。

時秒要迎檢，這頓飯一直沒約。

十一假期的最後一天，時秒接到邵思文的電話。

邵思文今天陪爺爺過來複查，檢查後各項指標都恢複得不錯，司機先送爺爺回去了。

欠時秒的那頓飯，從八月拖到了十月，再不請不像話。

“你們三甲複審也通過了，這個月應該不忙了吧？”

時秒：“還要忙心外科年會，我的論文要參加評選，得準備演講稿。”

閔廷不在家，不想也不可能去吃這頓飯。

九月下旬閔廷就去了國外出差，至今還沒回來，他們快二十天沒見面。

邵思文：“那就不打擾你準備演講稿，一切順利。”這頓飯不打算再請，“以後你有任何需要幫忙的，一個電話，別跟我客氣，葉西存家是葉西存家，我是我。”

時秒還是喜歡邵思文這個人：“好，不會和你客氣。”

剛掛電話，何文謙從外面進了辦公室。

“主任今晚請客。”他示意大家看群消息。

一分鐘前，顧昌申在群裏發了一條，晚飯找他報銷，點什麽都行。

每逢假期加班，主任都會犒勞他們。

時秒本來打算和同事一起吃大餐，臨下班，收到閔廷的消息：我忙完過去，等我一起吃飯。

時秒：你出差回來了？

閔廷：嗯，下午剛回來。

閔廷正回複時秒的消息，母親打電話給他。

江芮問兒子哪天有空，已經十月份了，距婚禮不遠，讓他去跟爺爺還有姥姥姥爺商量一下，婚宴的宴請名單。

閔廷道：“最近沒時間，我要搬家，名單等十一月份再定。”

“搬家？搬去婚房？”

“嗯。書房的一些東西，得我自己整理。”

江芮以為他們辦婚禮那天才住進去，孩子的事，從不多摻和，只問道：“什麽時候搬？”

閔廷：“這個月十九號，下周六。”

他先搬進去住，等著時秒年會後再搬。

江芮看了一下自己這個月的行程安排，十月十九號那天在外地有會議，趕不回來。

掛斷電話後，轉了一個喬遷紅包給兒子。

母親的一番心意，閔廷收下：謝謝媽。

他把紅包湊了一個整數，轉給時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