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看向大娃二娃,表qíng嚴肅:“確是你們的不對,哪能這麼làng費糧食。”
兩男孩低頭認錯,宋母疼孫子,見狀便道:“這次就算了,半大的小子,饞東西吃也正常。”
婆母都說算了,張氏也就不說話,拿了兩節藕回了廚房,蘇婉跟著過去,問道:“大嫂,這藕不但能吃,且正鮮著,怎的娘說大娃二娃是làng費糧食?”
“你有所不知。”張氏道,“這兩節藕,若在荷塘再養上一兩個月,至要大上一倍,說不定還能再長出一兩節出來。”
“原來如此。”蘇婉挑眉,又問,“如此說來,這荷塘是自家養的?”
張氏點頭:“是咱們家和老叔家一起承包的。”
飯后,宋小妹對宋母道:“娘,明兒鎮上趕集,我跟三嫂說好一塊去。”
“正好家里也要添些東西,你明日記得買了回來。”宋母想了想,又道,“你爹送你們去吧,如今大伙兒都gān完農活,應該有不人去鎮上。”
宋小妹聽得也歡喜:“那敢qíng好,不用自己走路,還能在多逛些時候。”
第二天一早,蘇婉被宋小妹喊起來時,早飯已經做好了,蘇婉疑:“鎮上里這兒也不是很遠,要這麼早出發嗎?”
“聽說爹今天會趕車去鎮上,一大早好幾個嬸子過來說要早點出發,們還得趕回來gān活。”
宋小妹也有好幾個月沒來鎮上了,很是興,把最好看的裳穿上,梳的辮子都跟平常略有些不同,還戴上了蘇婉送的耳墜,平日都舍不得拿出來。
車上有婦人打趣宋小妹:“小妹這對耳墜子怪好看的,青綠青綠的,顯白呢!是玉的吧?”
宋小妹著耳墜看了蘇婉一眼,不好意思道:“我三嫂給的,應該是吧。”
“子恒媳婦給的啊?那可錯不了!”眾人把話題從宋小妹上轉到蘇婉上,問的都是些不怎麼答得上來的問題,比如娘家有多商鋪、多畝地,爹是不是認識衙門里的某某,娘家燒水的丫鬟是不是每個月都能拿半吊銀子還不累。蘇婉含糊的答了一兩句,婦人們便知不想說話,于是話題又回到宋小妹上。
“小妹也長大姑娘了。”
“改明兒子恒媳婦給你找個好夫婿,以后就福了。”
宋小妹被揶揄的不敢抬頭,好一會兒才湊到蘇婉旁邊,角又揚起了,蘇婉瞥了一眼:“趕集就這麼高興?”
“我都等了好幾個月,上次老叔家的二妹喊我一起來,你不在我都沒答應。”
“上次趕集是什麼時候?”
“就你和我哥從娘家回來的那天啊。”
“還是我們小妹有義氣,到鎮上想吃什麼,三嫂給你買。”
“是三嫂自己想吃吧?我見你早飯都沒兩口。”宋小妹湊到蘇婉耳邊悄悄道。
蘇婉斜睨了一眼:“你不也一樣。”
說話間,牛車已到了鎮上,這應該是鎮口,并沒有看到商鋪,來往的行人,揭了鎮上的繁榮。
古往今來,但凡靠近城區的鄉鎮生活,總要比偏遠山區好些。但是蘇婉不知道,從縣里經過了幾次,看著也就比這松林鎮好一些,見此繁榮景象,是有些吃驚的。
宋老爹把牛車停下,道:“里面不方便,就到這兒下吧。”又叮囑了宋小妹幾句,便趕著車回宋家村了,今日要來鎮上的人多,且都剛收完糧食手里寬裕,更愿意坐車來,宋老爹一車拉不完,便余下些不趕時間的他回去拉第二趟。
同車的幾個婦人本想在前面等宋小妹二人,被宋小妹婉拒了,們便先行離開,宋小妹陪著蘇婉這見什麼都新鮮的現代人人生第一次逛古代集市。
越往里頭越行人越多,挑著擔的抱著小孩的提著行李的,與《清明上河圖》上所繪確實相差不大,只是這里村民形匆忙,人聲喧鬧,生機蓬。
周圍還沒看到商鋪,兩邊地上已經有人擺了不菜在吆賣,還有些家常零,炒花生炒南瓜子,還有些山上采的野果子之類的,宋小妹說這都是自己家種了挑來賣的,只偶爾來,不jiāo租子,便不進里面擺攤,就在鎮口賣。
地攤的盡頭,才看到一個石門,旁邊豎了塊石頭,刻著三個字——“松林鎮”。
宋小妹驚訝的瞪起眼睛:“三嫂你認得字?”
“小聲點。”蘇婉做了個“噓”聲,低聲音道,“怕你爹娘不喜,除了你哥,現在就你知道了。”
這些天相,蘇婉和宋小妹已有了閨之誼,立馬表qíng一肅道:“放心,我一定保。”
蘇婉眼睛一轉,忽然計上心頭,攬了宋小妹的肩問:“這鎮上有書鋪嗎?”
“整個松林鎮也沒幾個私塾,有錢讀書的都去縣里書院了,鎮上怎會有書鋪。”宋小妹好奇看,“三嫂找書鋪作甚?”
蘇婉眼神閃了閃,原本是想借口給宋子恒買書,但這里沒書店,這個借口也不能làng費……蘇婉眼神一轉,便笑了:“其實我是想買書。”
“買書?”
“相公講了個故事,還沒講完呢,他就走了,我特意問了書名,今日來鎮上就想買回去看,哪知沒有。”
“三哥講的故事,應該在他自己書里看到的吧?”
蘇婉無奈道:“他書房倒是有這本,可是爹娘不讓進啊,還是改明兒看看誰進城,人給我帶吧——我就說給相公買的,你到時別說了。”
“一本書可不便宜,我哥有,何苦再買一本。”宋小妹皺眉想了會兒,道,“不如這樣吧,我哥書房許久未打掃,到時我就和爹娘說我們進去打掃,你趁機把那書找出來。”
蘇婉心下一喜,面上卻遲疑道:“爹娘會同意嗎?”
“先試試吧,再不行,等過幾日他們都去山上砍柴,我再掩護你進去。”
蘇婉這下眉頭徹底舒展開來了,“這敢qíng好,我聽說那本書二兩銀子呢。”
宋小妹不由倒吸了口氣,這麼貴!幸好攔住了不知銀錢貴的三嫂,卻又聽三嫂道:“這事兒gān了你就給我省了二兩銀子,待會你自個兒選幾朵好看的頭花,就當三嫂犒勞你。”
一朵頭花不值幾文錢,宋小妹心下淡定,打定主意以后要更注意點三嫂,省得老花冤枉錢。
☆、第二十五章
終于進了松林鎮的街區,兩旁一排排商鋪整齊林立,清一的烏梁灰瓦,屋檐下都掛著兩個大紅燈籠,一看便覺得紅紅火火。雖然街上行人,依然有挑著擔子賣的貨郎,但大多是依著規矩整齊在兩邊擺攤的小販,小販再后才是烏梁灰瓦的商鋪,說是商鋪,也就像農家小院,只不過前頭堂廳拿出來做店面,后院才是吃飯睡覺的地兒。
蘇婉看著街區人聲嘈雜,卻并無雜,一副欣欣繁榮之象,實在顛覆對這個時代的印象,分明是如此真實存在的世界,來來往往也俱是有有ròu之人,如他們一樣,要生活,吃食住行,也會生老病死——如何能將自己游離著世界之外?
“三嫂,你發什麼呆呢?”
蘇婉回神,搖頭道:“我只是有些奇怪,這鎮上怎麼跟縣里差不多,看著繁忙卻并無給人雜之。”
“原來你在想這個啊。”宋小妹笑道,“并不奇怪,三哥說是因為咱們鎮靠近城里的關系,縣老爺有時候也下鄉視察呢,可得好好管理,但是離城里沒我們近的鎮上,就遠不如我們這兒了,早些年我在大姐夫那邊的楊林鎮趕集可一點都不好玩。”
“大姐?”
“三嫂你不會不記得我大姐了吧?”宋小妹狐疑的看著,“你跟三哥親的時候回來了,還帶二郎在家里住了一晚才走。”
“我記得,二郎xing格有點……”蘇婉故意頓了頓,宋小妹果然接過話道,“二郎是因為早產,弱,我姐把他當孩養,也不讓他跟村里孩子玩,xing子才這麼認生,不過他很乖的!”
蘇婉點點頭,又問:“大姐出嫁多年了?”
“記得是我七歲的時候,應該有八年了吧。”
“我那次注意二郎了,沒太看大姐,怕是有點記不清的相貌……”
“這不打,我大姐嫁得遠,從他們村來這里要走上一個下午,姐夫家又沒牛車,只到過年我大哥二哥才會趕了車去接。”
“他們早上過去,要晚上才能把人接回來罷?”
宋小妹心有戚戚的點頭:“可不是,到家都天黑了。”
蘇婉要對古代的jiāo通工絕了,親戚間串個門,比出個國還要麻煩,宋子恒還是要進京趕考的人,這兒是江南……蘇婉簡直不敢想。
宋大姐的話題聊到這兒,蘇婉見前頭一個酒鋪子,忽然停下腳,轉頭問宋小妹:“那就是劉大娘兒子開的鋪子吧?”
“三嫂怎麼知道?”
“寫著宋記酒鋪呢。”蘇婉指了指那牌匾,又道,“再者那字看著悉,約莫是相公寫的吧?”
“正是。”宋小妹一臉自豪,“三哥字寫得好,村里有事兒都找,劉大娘說外邊請人題字要不錢,還不如三哥的好看,三哥說不收自家人的錢,劉大娘兒子非送了好幾壇子酒,可惜我爹和哥幾個都不喝,都被大舅娘和小舅娘一點點給搬回他們家了。”
蘇婉打量了酒鋪里面幾眼,倒沒見什麼人進去,但能開起鋪子,應該是掙錢的,便問道:“那這鋪子是租的還是買的?”
“買下來的。”
“那他們掙了不錢吧。”
宋小妹點頭:“劉大娘兩個兒子可會掙錢了,要不是劉大娘舍不得咱們村,他們就要去縣里開鋪子了。”
蘇婉點頭,轉頭看到一家胭脂鋪子,主要是擺在外頭的布有兩匹看起來還不錯,心想里頭的東西應該也差不離,便拉了宋小妹要過去,宋小妹卻有些遲疑:“這家店東西貴的……”
“你替我省下的可不止這個錢。”蘇婉是真心想謝宋小妹,當然了以足可以當宋小妹阿姨的心里年紀,這麼個又懂事又勤勞的姑娘,還是惹人疼的,小姑娘如今是聽的話,但自己不介意更聽話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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