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茹瑾心一沉，別過眼神沒答話。

向來吃不吃，男人忽然如此真摯，怎麼回？

“我……”

端莊嚴肅的子輕咬下，像是很是苦惱的樣子，面頰微紅，難得出幾分氣，盛亓興致盎然看著。

偶爾這麼逗逗蕭茹瑾倒是有意思。

可惜不能多逗，真惱了又得扎人心了。

思此盛亓快速轉了話頭道：“這幾日本王子不適需要靜養，崔家那長子跟你關系不錯，就給你試探了。”

蕭茹瑾一愣，狐疑：“你放心我去？”

“是本王的東西，誰都拿不走。”

盛亓隨意勾，就這麼懶洋洋在床榻靠著也有睥睨天下的霸氣。

他狀似無意看了蕭茹瑾一眼，把玩垂在口的發：“懂了未？阿瑾姐，無論你瞞了本王什麼，逃不出本王手掌心。”

蕭茹瑾一愣，后脊背瞬間冒出寒氣。

……這男人，果然什麼都察覺了。

霎時無心久留，惶恐捂著下腹。

“那你便試試。”

人亦有傲骨，丟下藥碗扭頭就走，毫不留。

獨有盛亓著他娉婷的背影，盯著漸行漸遠，最后消失。

他笑著搖搖頭，自顧自端著湯藥喝了。

藥膳口苦，盛亓不通醫理，但多年征戰、傷無數，能察覺到其中藥。

蕭茹瑾什麼時候醫這般厲害了？還記得曾經學醫，都是為了能夠在冷宮里為他包扎傷口。

包得他的傷越來越重，還不能說出口，得忍著哄著，夸多有天分。

可現在……

男人琥珀眼眸半瞇，吩咐門衛伺候的陸辰：“進來。”

“主子，何事吩咐？”

把碗空碗，盛亓面上劃過寒意：“找到蔣神醫，本王要知道……”

“半月前他進宮，同我的太后娘娘說了何事。”

——

翌日，瑞慶王又設了宴席，邀請蕭茹瑾前去。

戲臺子都搭好了，這位主角怎麼又不能上去唱上兩句？

蕭茹瑾難得打扮，盛裝出席。

剛到曲水亭臺，就聽見了人說笑的聲音：“王爺，輕一些~”

蕭茹瑾神微頓，王爺？

哪個王爺？

不由步伐走快幾步，眼瞧見閑亭站了三人，瑞慶王、崔玨，與一年輕子。

子白貌，竟然生了一雙碧綠眼睛。

看見是瑞慶王這個王爺，蕭茹瑾放下心來，又忍不住開口詢問：“這位是——？”

瑞慶王瞧見蕭茹瑾，渾噩的眼眸中劃過亮。

“娘娘比昨日更了些！”

“這是小王近來新納的小妾，芙媞。芙媞，來，見過太后娘娘。”

“妾參見太后娘娘。”

芙媞笑意盈盈，本要行磕頭禮，被蕭茹瑾止住。

“后宮之外，不必拘禮。”

蕭茹瑾隨意笑了笑，狀似不經意夸贊，“芙媞？聽名字并非漢人，這雙綠眼睛哀家也未見過。”

瑞慶王回：“娘娘可能不知，芙媞是南疆人，前些年小王去南疆游玩，恰巧撞見人遇險，順手救了下來，至此相伴左右。舞藝極佳，今日設宴特意召來為太后助興。”

“哦？”

聽到“南疆”二字，蕭茹瑾不由想到蟬茗。

蟬茗也說過母家為南疆，難怪都長了綠眼睛。

南疆國同北羌不同，從古至今一直是漓國附屬，彈丸之地、地勢險要貧瘠。

南疆子民除了天生學蠱與醫，其余無任何可忌憚的地方。

因此蕭茹瑾沒怎麼懷疑一個小妾，對這人起了幾分親近之意。

畢竟都從南疆流亡而來，想來跟蟬茗一般可憐罷！

想著，和善揮了揮手：

“瑞慶王有心，那麼哀家便也飽飽眼福。”

說著芙媞起，穿著南疆玲瑯的廣袖流仙石榴于臺上站立。

片刻，風吹鈴，悅耳的鈴鐺聲里芙媞翩翩起舞。

蕭茹瑾看得癡醉，這時有人開口：

“太后娘娘，梨花白最適宜當下時節，甘醇不易醉，您不妨多飲幾杯。”

回頭，說話的人是崔玨。

崔玨還在，昨日他說只是歇腳，怎麼今日還不回宮？

蕭茹瑾畢竟是太后，眉頭皺起開始訓誡：“崔太師，既然回京，就要早些向陛下稟明去向，你今日還未上朝，可謂是失職懈怠。”

特意穿了紫竹狩，發熏了檀香的溫潤男子失笑，搖了搖頭。

他斟一杯酒，遞給蕭茹瑾：“不過兩三年的時日，娘娘變化許多。”

“平日微臣來長樂宮的時候娘娘便只關心陛下學業，如今出宮了，想得還是陛下的事。”

“不然呢？盛子恒是哀家的孩兒，便是蕭家忠臣擁護的唯一的明君。”

蕭茹瑾接過酒盞，沒有立刻喝下，放在手上把玩。

說到“明君”，不由加重語氣。

崔玨坐得與很近，聽明白了話中含義。

他笑了笑，繼續斟酒。

崔玨斟酒時出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如竹笛削刻，大拇指與食指都帶了翡翠玉扳指。

扳指不算太好，但勝在水頭夠老，蕭茹瑾記得他至戴了十多年了，從不離手。

至于崔長公子為何喜玉扳指，是因為看起來弱不風的崔玨不會武，唯獨會使弓。

百斤重的玄鐵重弓，三箭齊發，與千里取人首級，其箭整個大漓無有敵手。

練得多了，指間與虎口有厚繭，自然需要扳指遮蓋。

盛亓總吃味蕭茹瑾為何誰都不防，就防他。

其實不然，蕭家世代為文，擅中庸之道。

于強者示好，于弱者調教，兩方不得罪，是為途。

盛亓是見過最強大的男人，自然防得多，但對于崔玨這種城府頗深，暗如寒潭之人，也是會警惕的。

飲完杯中酒，崔玨才開口：“臣知娘娘在擔心何事，但親疏有別，胞妹和父親做得事，時而我都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我不知曉，娘娘還要遷怒于臣，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崔玨起一抹苦笑，眸閃，似是杯中酒一般苦。

蕭茹瑾抿，神頓疑：“你——”

剛要開口，傳來人驚呼俏：

“哎呀，娘娘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