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蔣嶠依舊沉默，林禾氣笑了，又忍不住有些委屈。

“好哇，你現在跟我冷暴力了是不是？”

看到林禾眼眶潤，蔣嶠一下慌了，連忙道：“禾禾，那個時候我顧不上。”

“怎麼顧不上？什麼樣的大事能比孩子還重要，你連出一點時間關心都沒有嗎？”

當時但凡有個長輩疏導矛盾，今天宴會上安安和初一就不該是那樣，明明他們應該是互相關心照顧親近的兄妹。

想到這里，林禾要哭了。

“禾禾，那個時候在太平洋左側的風甲島，找到了空難乘客的份證，并且發現了有人生活過的痕跡，我去了風甲島，在附近搜索了三個月。”

太平洋信號不好，蔣嶠打回來的電話都是斷斷續續的。

最后蔣嶠從風甲島無功而返。

每一次線索帶給蔣嶠希的同時，也意味著再一次的失去，繼而陷無盡的悲痛。

“對不起禾禾，在你消失的日子里，我沒有照顧好我們的孩子。”

蔣嶠哽咽一下，眼神期艾艾地看向林禾，張開又閉上，想說什麼又咽了下去，他低垂著頭滿滿被拋棄的氣息，像只沒人要的小狗。

“你怪我吧，對不起。”

林禾抬頭看了看月亮，空難那趟飛機坐的是夜間航班，月亮和今日一樣圓。

“不怪你。”

林禾手去摟低著頭的蔣嶠。

蔣嶠將頭埋在林禾腰腹前，手摟著對方的腰。

視線落在蔣嶠的頭頂，林禾挲一點他的脖頸輕聲道：“這場空難是不幸的，它讓我們的一家人分離十五年。”

林禾吸了吸鼻子，最終還是沒控制住眼淚落了下來，繼續道：“同時也是幸運的，分別十五年后咱們再次重逢了。”

還活著，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相較于蔣嶠的失職，這消失的十五年又怎麼算呢。

自己遭遇空難，六歲的安安懵懵懂懂，兩歲的龍胎還不知世，蔣嶠才是最痛苦的那個。

又如何責怪他。

“嶠嶠，以后的生活咱們一家人要好好的，好不好？”

“好。”

二人這樣相擁許久，月很，風也溫。

深夜，

聽著旁人均勻的呼吸聲，蔣嶠緩緩睜開眼睛，目繾倦地看向林禾，

想到剛才那番談話，蔣嶠向前在林禾的額間輕輕落下上一個吻。

他的禾禾還是那麼心。

隨后作輕輕地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給蔣安發了條消息。

【看到你和初一的相，很難過，哭了。】

彼時的蔣安還沒有睡，才和趙駿那幫人分開，回到家后剛坐在沙發上。

看到這條消息蔣安沉默了許久，他知道父親想表達的絕對不是直面的意思。

【過去的事我不想說也懶得說，你大可放心。】

如此回了一句，見那頭沒再回復，蔣安冷笑將手機隨手一丟，自己猜對了。

雙手放在頭后枕著，蔣安呆呆著天花板，腦子里想的是宴會上林禾他頭的畫面，那個笑容太悉了，和他總夢見的場景重合了。

蔣安無數次夢到母親笑著自己的頭，說回來了。

起走到冰箱前，空空的冷凍層里只有一個裝餃子的盒子。

蔣安從里面拿出了兩……塊排骨。

這是林禾之前給他打包放在車里的那份，蔣安將排骨一塊塊像是什麼珍貴食材般小心擺放，存在冰箱里。

叮的一聲，微波爐將排骨加熱好了。

蔣安低頭小口吃著，眼眶越來越紅，隨即大顆大顆淚水滴落在桌上。

——媽媽好像真的回來了。

*

次日，初一醒來的時候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昨晚在床上因宴會上的事，翻來覆去難眠的初一，好不容易快要睡著時，手機叮鈴響了兩聲，一下就把困意攪和了。

消失了整晚的胡姨回復了。

【初一，你媽媽回來了？什麼時候的事？】

很好，是一條看了就讓人上火的消息。

要是別的初一就當看不見了，可媽媽兩字太刺眼了，怒沖沖地回：

【不是我媽媽！我要睡了！】

回完，初一將手機給關機了。

胡蝶不解，什麼不是我媽媽，再發消息初一不回了，便同去參加宴會的人打聽。

這才知道大家都認為那是蔣總的新朋友！

胡蝶后知后覺，對呀，如果是林禾怎麼可能一點沒老？當時太過震驚走得急，早知道應該留下再觀察觀察！

心里惦記這件事，胡蝶第二天直接上門了。

敢上門是因為基本確定看到的那個人，不是林禾。

再者也是想趕把誤會解釋開，五天國外的手續要是沒辦下來，公司就要損失一大筆錢，今年的罰款格外狠。

需要走蔣嶠的人脈。

可胡蝶連大門都沒進去。

以前胡蝶來蔣宅不需要預約，管家直接帶到別墅等著，這回管家看到，不讓進了。

“胡小姐，家里今日不待客，抱歉。”

管家上說的客氣，心里想的是，以后你哪天來哪天就不待客。

先生已經代了，以后這個家過去可以隨便進出的人，以后都得守規矩了，這明顯是指姜小姐和胡小姐嘛！

“我是來找初一的~”

來之前就想用初一當理由，結果早上打電話對方關機了，本聯系不到！

“也不行。”

管家鐵面無私。

胡蝶氣極，這邊和管家磨著，然后親眼看到蔣嶠的車子開出去，想去追車子卻開遠了。

倒車鏡明明能看到自己，車子卻沒停……

這一刻胡蝶忽然突然意識到，自己如果沒有靠著林禾，就算是把北星市值翻個十倍也夠不到蔣家。

后悔，無盡的后悔，為什麼頭腦一熱將輿論引到林禾上呢！

認為是因為這點不蔣嶠待見的胡蝶，臉說不出的蒼白，最后背影慘兮兮離開了。

“我覺得明顯沒死心。”

管家對正在吃早餐的林禾說著這件事，最后講了句自己的總結。

林禾對此沒放在心上，倒不是多輕敵，而是眼下胡蝶不重要。

因為要去赴安安的約！

蔣嶠上班走得早，林禾多睡了會兒，洗漱完發現蔣安給發了消息說想約見一面。

林禾忙不迭地答應，見面就這麼定下了。

看著蔣安發來的地點，林禾覺得有點悉。

吃了兩口包子后，突然想起來了，那個國際路就是蔣氏集團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