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著明白裝糊涂的分明是你！你裝什麼裝？”霍薇抬高音量，怒吼道。

反觀蘇明妝，安安靜靜、乖巧可人，用出谷夜鶯般的清脆嗓音，說著氣死人不償命的話，“晚輩哪里裝，還請嬸母明示呢，晚輩現在還糊涂著，到底是廚房說謊，還是您說謊。”

在場所有人，都聽懂了前因后果。

心中慨——裴二夫人這等武將之，行軍打仗不在話下，但后宅爭斗還是了一些，怎麼能犯如此淺的錯誤？

倒是蘇小姐的表現，超出眾人預料。

劉嬤嬤見況不妙，立刻撲通跪下，“二夫人恕罪，都怪奴婢！昨天二夫人吩咐奴婢的事，奴婢聽了不讓廚房為雁聲院提供膳食，所以擅自去通知了，奴婢該死！”

霍薇見劉嬤嬤給找了臺階下，遞去了一抹激目，心里又狠狠記了蘇明妝一筆，“原來如此，看在你是府里老人的份上，便原諒你一次，下次注意些。”

“是，二夫人。”劉嬤嬤又磕了個頭，之后起。

霍薇看見蘇明妝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只恨不得沖上去撕爛其臉，強著怒火，“明知有誤會，為何不去知春院問？既然你這麼有能耐，收拾廚房，便如了你的愿，以后自己開火過日子吧。”

蘇明妝認真道，“嬸母您錯了，晚輩開火過日子并非如了自己的愿，而是如您的愿。還有，晚輩不去知春院問，是怕驚擾了老夫人養病，不想把這些腌臜事搬到面前。”

“你……”霍薇面紅耳赤，恨不得和這假惺惺的賤人魚死網破！被這賤人紅口白牙一說，倒了是惡人！

“既然你這麼通達理，為何還用那種下作手段強嫁到國公府？”

眾人也豎起了耳朵——是啊，從前怎樣姑且不說，只說這兩天，蘇小姐并沒做出任何過分之事，還本本分分，進退有度。

蘇明妝垂下眼，腦海中涌出千言萬語，最后也只能化為一聲嘆息，“……我也后悔了……”

“！！？？”眾人。

霍薇沒想到，竟問出個這樣的答案，瞬間火冒三丈，“蘇明妝，耍人很好玩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看著裴家、蘇家幾乎翻臉惡，今宴一輩子背負登徒子罵名，你滿意了？”

“……對不起。”蘇明妝垂下眼，除了這干毫無用途的三個字，也不知該如何補救。

自知闖了天大的禍，連推諉責任都無法推諉，就算因“夢”悔悟、就算能昧著良心說夢里一切不是做的，但誣陷裴今宴、讓父親向國公府施，確確實實是所為！

“哈哈哈哈！”霍薇一陣無力狂笑，想到最心的侄兒名聲掃地，想到一生摯友命垂危，想為兩人報仇，但惡貫滿盈的敵人竟然突然道歉。

這讓更生氣！

賤人道歉，那侄兒白白名聲掃地？摯友白白命垂危？做夢！

霍薇收回笑容，面無表道，“本夫人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來是想通知你，既然你嫁到國公府，就要承擔起責任。楓華子不好，打理不了太多產業，我打算將一個產業給你打理。”

蘇明妝——該來的還是來了。

“好。”夢中，是母親幫辱、父親幫扛下一切；夢外，要自己來做！

即便把嫁妝都搭進去，也不能把父母拉這泥潭。

經過剛剛那一遭，霍薇對蘇明妝的反應，倒是不驚訝，“你何時方便，我帶你去鋪子。”

“現在就方便，”說著，蘇明妝對其他下人道，“王嬤嬤陪我去，其他人留下繼續收拾廚房。”

“是，小姐。”眾下人答應。

。

一眾人出了國公府大門，乘上馬車，去往長安街。

長安街北起京城北城門，南到皇宮正門，一條大路筆直寬廣，既是城后的主干道之一，又是最大商業街。

長安街寬兩百尺，能容十輛馬車同時并行。

馬路兩旁商鋪林立，琳瑯滿目、品種齊全。

在商鋪前面，還有兩行常年鋪設的攤位，供一些小商販做生意。

這些小攤位，攤主們早起鋪攤、夜晚收攤，賣的貨也價廉，甚至能隨時據客人需要，調整貨品種類，所以生意極好，來逛的、來買的客人，絡繹不絕。

與前面攤位不同，后面的商鋪則是更重視品質，不會輕易更改經營容。

畢竟做的是回頭客的生意，就算是東家想更改，老客人也未必會買賬。

車廂，坐著四個人。

蘇明妝和王嬤嬤，以及裴二夫人和劉嬤嬤。

值得一提的是，裴二夫人出武將霍家，從小在兵營長大，所以不像普通當家主母那樣，時時刻刻邊跟個丫鬟，甚至都沒有像樣的丫鬟。

的丫鬟，想起來便帶在邊，想不起來就丟到一邊。

今天出來，便嫌麻煩沒帶丫鬟，至于劉嬤嬤，不算是的人，而是裴老夫人的人。

有“橫刀立馬”的裴二夫人在，王嬤嬤不由得暗暗張，忐忑地看向小姐。

卻驚訝地看見：小姐靠著車廂，微微側著頭，順著敞開的車窗看向外面，一雙明眸一不，專注得好似一尊白玉雕像，全然沒注意到了裴二夫人一般。

其實，蘇明妝到了。

裴二夫人年輕時上過戰場，人一旦手上沾了、殺了人，氣場就改變。

但現在，顧不上裴二夫人的影響，必須絞盡腦地思考怎麼解決國公府鋪子的問題。

現在大概有兩個方向：冒險，或者保守。

冒險之路，便是接下鋪子，找到原因所在，在不解雇裴家舊部的前提下，對他們盡力培養，或者專門定制一套適合他們的酒樓經營模式。

保守之路，便是維持現狀，再想辦法節省開支，盡量賠一些。所需賠償，從嫁妝里面出，反正也只有一年的時間，只要控制的當，一年敗不的嫁妝。

當然……如果能找到辦法，還是別搭嫁妝，的嫁妝也都是父母打細算攢下的，不舍得。

另一邊，

霍薇本來想給蘇明妝個下馬威，卻發現人家不看，氣得火冒三丈，又無計可施。

就這樣，馬車停在了一個規模不小的酒樓前面。

酒樓共有三層，干凈利落，古樸嚴肅，卻因常年未翻修裝潢，而不夠華麗。

此地段極好，寸土寸金。

周圍鋪子都削尖腦袋地裝飾，只有裴家酒樓平平無奇，在這一眾華麗商鋪中，猶如“立鶴群”。

蘇明妝看著這酒樓，腦海中閃過一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