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相防范著,把各自的卷子捂得嚴嚴實實,但是卻各抱各的心思。
俞晚寧是心虛的,那張卷子上面十題里面有八題是瞎蒙的,恐怕是錯得很慘烈。而旁邊這位聽說是常年拿滿分的那種變態,被他看見了,肯定不知道要在心里怎麼嘲笑。
至于陸京珩,卻無奈地低笑了一聲,心想捂什麼捂,剛剛瞎蒙的那副蠢萌模樣早就被他看見了。
小姑娘看起來還是有幾分作為尖子生的修養的,就算題目都沒看懂,也會認認真真地在題目上劃出幾個藏條件,然后連算都不算,直接勾了個答案。
下午的天氣似乎和了一些,被窗簾隔絕了大半的燥熱和耀眼,落進教室里的線只剩一點點暖意,照在人上不那麼熱得難,反而多了幾分溫的意味。
吳戈站在講臺上,環視教室一周,漫不經心地說,
“好了都把筆停了。現在同桌換試卷互改。”
俞晚寧:“...”
合著剛剛捂了個寂寞。
俞晚寧在心底掙扎了一會兒,然后又郁悶地放棄了可有可無的自尊心。
反正自己的這點水平遲早是要暴的,早死早超生好了。
生無可地把自己的卷子挪了過去,又乖乖地接過對方遞過來的卷子,然后摁了只紅筆,抬頭開始照著吳戈寫在黑板上的答案改起卷子來。
陸京珩的卷子干凈得像是提前把答案背好直接寫上去的,一溜煙改了十幾道題下來,不但全都正確,卷面上連劃重點的筆跡都沒有。
這還是人麼?俞晚寧有些不可置信。
好歹在高級中學的時候也是常年占據年級前五的尖子生,從來沒覺得自己在智商方面有什麼缺陷。可是相對比起這種智商逆天的生,第一次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疑。
改到第二面的時候,俞晚寧終于找到了一道錯題,立刻干脆利落地在上面打了個叉叉,隨后還探過半個子好心提醒他,
“你這道題做錯了噢。”
陸京珩側頭掠了一眼,臉上卻沒有半點驚訝,反而寫滿了【不可能】的滿滿自信。
俞晚寧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自信,正想指指黑板篤定地告訴他從老師的答案來看確實是他錯了,然后下一秒就聽見他漫不經心地喊了聲,
“吳老師。”
全班唰地一聲,目全部朝他們這邊投了過來。
俞晚寧坐在他旁邊,瞬間被這些熱的目誤傷。
躲避不及,只能麻木地接了某人附帶送給的萬眾矚目的目洗禮。
大可不必,真的大可不必...
都21世紀了,不用還搞連坐這一套的。
俞晚寧一邊被大家好奇的目打量,一邊在心里無語地碎碎念。
陸京珩倒是永遠都是那副傲然不羈的模樣,抬手點了點桌上的卷子,對站在講臺上的吳戈說,
“第39題條件錯了。BC兩個答案都可以選。”
他這句話一說完,全部立刻又窸窸窣窣地低聲議論了起來。
這些議論聲主要是分為兩派,一派是【臥槽條件錯了嗎我居然沒看出來】,另一派是【臥槽我居然把正確答案都排除掉了選的是A/D】。
俞晚寧這道題是瞎蒙的,也不記得自己最后選了個啥,于是很木然地坐在位置上,像是完全置事外。
吳戈垂頭看卷子,過了一會兒抬起頭贊賞地說,
“是的,39題的答案有問題。選B或C都算得分。”
全班發出很輕的幾聲歡呼,看來是有不人因此多得了2.5分。
讓全班幫著同桌對完答案之后,吳戈著手里的卷子問,
“有沒有滿分的?”
俞晚寧舉起手,指了指邊的變態。
底下立刻一陣窸窸窣窣的驚嘆和議論,
“不愧是珩哥啊!又是一點兒活路都不給我們!”
“我要是能考90分就得笑死了!滿分想都不敢想!”
“為什麼不敢想!大膽想!人雖然丑了點,夢想還是要有的!”
周圍發出小范圍的哄笑聲,有人笑罵著作勢要把說這話的那張欠揍的給撕開。
然而這些夸贊都已經讓陸京珩的耳朵聽出繭子了。畢竟從高一開始,他的數理化基本不是滿分就是只扣了一兩分,優秀得讓人本無法其項背。
一般的優秀讓人嫉妒,而實打實的優秀讓人真心實意地佩服和贊嘆。
所以他一騎絕塵領先整個年級那麼久,卻也從來沒有聽說過誰試圖挑戰他年級第一的地位。
吳戈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對自己這位得意門生很是驕傲,隨口又問了俞晚寧一句,
“那你呢?多分?”
俞晚寧的卷子還在陸京珩的手肘下,他散漫地靠著椅背,漫不經心地應道,
“50。”
眾人:“...”
全班的話題中心,一下子就從陸京珩轉到了俞晚寧上了。
“不是吧?能轉到我們班上的轉學生居然就這種水平?”
“我早就說過是關系戶吧!”
“咳咳,這種話小聲點,小心被某位領導聽到了給你穿小鞋。”
能進實驗班的學生,多都是有點而傲氣的,大家都是憑借著真才實學進來的,一切都是用績說話,所以這會兒向俞晚寧的視線里,也就在驚訝之余,夾雜著許多不屑和輕挑的意味。
這個卷子的難度其實換做其他班的學生來做,50分都恐怕沒幾個,可是這里是尖子生云集的戰場,50分估計就已經在中等偏下的水平了。
吳戈也有些傻眼,“50分麼?居然錯了一半?”
俞晚寧也很不可置信,居然才錯了一半!
雖然績好,但是除了高一參加過一次奧數競賽之外,就沒有正兒八經地接過奧賽訓練,四分之一的正確率,居然能被瞎蒙二分之一。這手氣也太好了吧。
俞晚寧發懵的這會兒功夫,陸京珩拿著礦泉水瓶喝水,眼神卻朝邊瞥去。
小姑娘目有點兒迷蒙,看起來好像被嘲笑得有些反應不過來,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似似怯。
陸京珩把手里的礦泉水喝完,隨手倏地丟進了屜里。
塑料瓶子和鐵做的屜撞擊,發出哐當一聲巨大聲響,全班像是一下子被人掐住了命運的嚨,猛地全部沉寂下來。
有膽子大的抬眼看了陸京珩一眼,只見那位大爺依然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長踩著桌子前面的橫杠,子懶散地仰靠在椅背上。
但是和陸京珩悉的人都知道,這位大爺臉越是云淡風輕,底下醞釀的越是疾風暴雨。
這種占盡世間好風水的天之驕子,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開口懟人從來不留余力,就連老師們也拿他沒有辦法。
吳戈驚訝了幾秒,也被陸京珩突如其來的舉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覺得自己對待轉學生不應該太苛刻,也許人家在以前的學校里本沒練過奧賽題呢。
他沖俞晚寧點了點頭,安道,
“沒關系,不懂的題目可以隨時來找我,或者問問陸京珩。”
他這句話一說完,本來已經雀無聲的班上又開始響起低低的議論聲。
“老吳想什麼呢?讓問珩哥,珩哥就會搭理了嗎?”
“珩哥上回跟生說話還把人家弄哭了,希這位新同學有一顆堅強的心臟...”
“哎,看在績那麼差的份上,同一秒...”
然后下一秒,全班都聽見后排傳來男生吊兒郎當的聲音,拖腔帶調地說,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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