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眠發現方睿最近很忙,因為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他,連小張也忙得不見人影。
法醫科倒是很清閑,所以今天準時下班,然后花了兩個小時才打到一輛符合要求的車。
到了小區,沐眠看到快遞車停在路邊,快遞員陳輝里哼著歡樂的歌兒,正在把快遞裝進快遞柜里。
“請問今天有我的國際快件嗎?”
“沐小姐,沒有呢,最近都沒有您的快件。”
“你確定沒有嗎?”
“沒有啊,我還能騙你不。如果有的話,我會第一時間聯系您的。”
“好吧。”
沐眠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又移開了目。
這時不遠傳來一陣爭執聲。
“白靜,是不是你在網上散布的那些謠言?你是不是想搞臭我?我名聲不好,你這個當兒的就能好過了嗎?腦子清醒一點好嗎?”
有個中年男人抓著白靜的手臂,緒激地指責。
沐眠認識那個男人,他就是那個把兇手稱作貓胎人的網紅教授。
原來他跟白靜認識啊。
“白靜,我在跟你說話,你這是什麼態度!我跟你媽媽離婚是我跟的事,你摻和什麼?我警告你,你最好給我安分點!”
“我說過,不是我做的!我現在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你以后不要再來擾我!”
啪,白教授狠狠扇了白靜一掌,“你就是這樣跟爸爸說話的嗎?你沒家教嗎?”
白靜用冷漠地眼神看著他,“對,我都沒有家了,哪來的家教?”
陳輝扔掉手里的快遞,跑過去用力推開白教授,擋在了白靜和白教授中間。
“陳輝,這不關你的事,你不要管。”
“這是你的男朋友?白靜,你看看你墮落什麼樣子。在這種破地方工作就算了,還找這樣一個社會底層的垃圾當男朋友。以后出去不要說是我的兒,我都嫌丟人!”
陳輝揮拳想要打白教授,但白靜牢牢抱住他,“陳輝,你別沖,犯不著跟這種人計較。我們不理他就行!”
“白靜,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刪掉你在網上散布的那些謠言,不然你別想得到我一分財產!”白教授又罵罵咧咧了幾句,才開著車揚長而去。
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
白靜狼狽地癱坐在地上,用手擋著臉不停地哽咽:“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父親……”
陳輝拍著白靜的背,無聲地安。
沐眠有些震驚,在的認知里,父母是會無條件地自己的孩子的。就像養父母對姐姐那樣。
又想起了姐姐的話:“沐眠,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媽媽可能并不想被你找到。”
沐眠掏出紙巾,遞給白靜。
白靜和陳輝都有些意外,他們愣了一下,然后白靜接過紙巾:“沐眠,謝謝你!”
沐眠沒有回應他們,轉回家。
——
方睿熬了個通宵,快天亮了才靠在桌子上瞇了一會。
“方隊,安琪婦產科醫院我們都調查過了,只有幾個醫生的況不太確定,”小張匯報道,“沈圓圓、張林去了北方的醫院工作,近半年沒有回本市;陳賤、李強和葉文文三人據說是出國深造了,但是我們還沒聯系上他們,不確定他們近期有沒有回國。”
“陳賤?這是真名嗎?”方睿翻了翻陳賤的資料,皺眉問道。
“老大,你也覺得這個名字很奇怪吧,我當時也懷疑這是個假名,所以我趕去查了他的份信息,他竟然真的這個名字。誒,他的父母還真是缺心眼兒,給孩子取了這麼個名字。”
方睿看著陳賤的照片,莫名覺得這個人有點眼。
陳賤檔案里父母信息部分只填了母親的信息,父親那一欄空的。
“查下他現在在哪。”
“老大,你懷疑他?”小張瞬間恍然大悟,“陳賤的父母一定是非常討厭他,才會給他取這樣一個帶有侮辱的名字。這不跟林顧問的側寫對上了嗎?”
警方很快就查到了陳賤的去向。
原來陳賤并沒有出國留學。半年前他曾在本市的一家神病院就診過,后來他就再沒有跟他之前的朋友同事聯系過,銀行卡沒有消費記錄,份證也沒有使用的記錄。
他的房子是租的,房東反映他半年前就搬走了,現在房子已經住進了新住戶。
陳賤就突然像是消失了一般。
方睿本來打算今晚繼續加班,但是他看到沐眠站在馬路邊發呆,于是決定先送沐眠回家。
“你為什麼不在這附近租個房子?”方睿忍不住建議道。
“這是個好辦法,”沐眠覺得方睿的建議很好,這樣就不用早起,不用坐不安全的出租車了。
但很快就沮喪起來:“可是我沒錢租房子。”
“你上次想要買我的時候不是有錢的嗎?半個月不到你就花完了嗎?”方睿有些意外,沐眠不像是喜歡揮霍的人。
“我沒花。”
“那錢怎麼沒了?”
沐眠想轉移話,但又不擅長說謊,只能坦白:“被騙子騙走了!”
方睿滿臉震驚,他不太相信沐眠這智商能被騙,但轉念一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我想找到我失散多年的媽媽,我就在網上發帖找人。有一個人找到我,說是我媽媽,但是現在出了車禍,需要一大筆錢治療,我就把我所有錢都轉給了。”
沐眠的語氣有點沮喪,“收到錢之后,就沒有再聯系我。陳雪告訴我,我被人騙了。”
父母離婚后,沐眠就再也沒見過的媽媽,這次回國就是想找到媽媽,為此還跟姐姐大吵了一架。
“那你為什麼不報警?”
“為什麼要報警?”沐眠的表有些困,“雖然不是我媽媽,但是出了車禍,很需要這筆錢。”
“有沒有可能,本沒有出車禍呢?”方睿無語地看著,“那個人甚至可能都不是的。騙子的話能信嗎?”
沐眠傻眼了。的社指南沒有告訴,原來謊言還可以嵌套著謊言。
“你被騙了多錢?”方睿在路邊停穩車,他拿出手機打算打電話,“我聯系電詐科那邊,看看能不能幫你追回來。”
“五百三十一點九元。”
“你只被騙了五百?”
“是的。我現在很窮的。”
這也……太窮了吧。
“算了,還不夠立案金額!”方睿松了一口氣,“你不要輕易相信別人,現在的騙子太多了,小心你被人賣了,還替別人數錢。 ”
“我已經總結經驗了。”
送沐眠到了小區門口,方睿打算在小區走訪群眾,詢問他們是否見過陳賤。
保安老陳看了照片之后,搖頭道:“沒見過。不是我吹,但凡我見過的人我都能記住,這個小伙子我沒見過,應該是沒來過我們小區。”
“好,謝謝你。你要是想起了什麼,記得聯系我。”
沐眠跟著瞥了眼照片,莫名覺得這個人有點眼,但是仔細回想,又想不起來。
“你認識這個人?”
“我不確定。我的記憶力很好的,如果見過,不可能想不起來。”沐眠有些煩躁,但很快就找到了原因,“可能這個人的某種特征被我記住了,所以才覺得眼。”
這時,沐眠的手機響了。
收到了一封郵件,是姐姐發來的:
小眠,我查詢到你的銀行賬戶余額不足,所以給你打了一筆錢。這個月新出的NAT NED和NEJM我已經寄給你了,注意查收。
看著郵件,沐眠之前糾結的一個問題,終于有了肯定的答案。
“方隊,你覺得這個人像不像陳輝?”
“陳輝?你說那個快遞員?”方睿回想了一下陳輝的樣子。
照片里的陳賤很瘦,他穿著恤,材瘦長,看著學生氣很重,但是氣質抑郁沉。
陳輝比他胖了一大圈,大,臉圓圓的,看著就像是常年送快遞的普通打工人,而且他看起來格外向溫和。
兩個人從外形相貌到氣質都沒有相似之,乍一看就是兩個人。
“方隊,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幫我洗清嫌疑的嗎?”
“記得。”
“其實那時候我服用的不是安眠藥,是一種減輕自閉癥焦慮狀態的藥,里面有鎮定劑分,所以也帶有很好的助眠效果。”
“猜到了。”
“只有在強烈不安的狀態下,我才需要服用這種藥。比如進新環境或者某種習慣被打斷。
那時候我姐姐突然停止給我寄我要看的醫學雜志,我以為我姐姐要拋棄我了,整個人陷了焦慮狀態,所以才需要大量的藥助眠。”
“你的意思是兇手知道你在用這種藥?”
“我剛才打電話給我姐姐,說每周都有給我寄雜志,我這邊也顯示簽收了。很顯然,有人故意創造條件,讓我不得不服用那種藥。”
“因為你對噪音敏,如果兇手在你隔壁作案,那麼他必然被你發現。”方睿分析道,“這麼看來,陳輝的嫌疑的確很大。”
“他們左側角都有一顆黑痣,”沐眠指了指照片,“大小,位置都是一樣的。”
方睿拿出手機,聯系小張他們過來。
“我就不跟你去抓兇手了。”沐眠小聲道,“這是件很危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