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寶瓷第N次被罰去跪祠堂。
管家長吁短嘆:“們說們的,您上應著就是了,怎麼非得跟們吵呢。”
“張叔,”江寶瓷跪得筆直,“當你們家三夫人好難啊,一群笑面虎,這幾個的圍一圈,我總能想起‘群狼環伺’這個語。”
管家立刻咳道:“夫人,‘這幾個的’這種稱呼,您慎用。”
江寶瓷后背慢慢彎了些,累了:“改革開放的春風沒路過你們家是不是,們怎麼不裹腳啊...”
“三夫人!”管家語氣肅了些,“這話可不能說,要被聽見了,又得挨罰。”
管家嘆氣:“都這樣。”
不是只有賀家規矩多。
只是不在其中,不了解罷了。
而且,其他豪門多是門當戶對,也沒人敢這樣磋磨外嫁進來的媳婦。
從臨城回晉城時已經是半夜,又在祠堂跪了半晌,夜寥落頹唐。
江寶瓷冰涼的膝,啁啾般溫的輕聲:“也幸好是我,要是他白月,他該心疼了。”
管家眼圈發酸,連忙別過頭。
“張叔,”江寶瓷笑盈盈的,“您先去睡吧...”
管家年紀大了,總不能在這兒陪一夜。
只是話沒講完,祠堂大門忽然被人踹開,門口值守的人驚慌喚道:“三!”
賀京準頎長野的子裹著夏風,將燥熱和悶香帶進屋。
管家悄悄舒了口氣,連忙退了出去。
“三,大太太說了,”負責看管的人戰戰兢兢,“三夫人得跪完今晚。”
賀京準沁冷的聲:“還沒資格對我老婆立規矩。”
“......”
“去告訴大伯母,還有我后媽,”賀京準臉得很,“我,們管不了,我老婆,們更沒資格管。”
說完,賀京準咬出一個冰冷的字:“滾!”
值守的人不敢反抗他,與同伴互視一眼,連忙去傳話了。
祠堂空曠,溫度與屋外反差極大,沁冷,青石板地面浮著的水汽。
賀京準線僵直,站原地停了兩秒,嗓音裹著冰碴:“手機壞了?”
“......”江寶瓷扶地起,彎腰了膝蓋,“沒啊,怎麼了。”
賀京準:“我電話不知道?不會跟我求救?”
江寶瓷慢慢站直,不避不讓,對上他尚存鷙的目:
“我現在的境,是你一日一日冷漠我造的,不聞不問,夜不歸宿,就是在告訴別人,我可以被欺負。”
賀京準尖銳的結滾了下。
“賀京準,”江寶瓷平靜道,“如果你沒有誠意,可以選擇結束,我領一天工資,當一天你老婆,我并不欠你。”
風從大門穿過,冷熱相撞,碎在人皮上,起了層層寒栗。
綠植葉子撲簌,無數白噪音回在這個略微難過的深夜。
說完那句話,江寶瓷再次彎腰,輕涼疼痛的膝蓋。
下一秒。
余影閃過,眼前天旋地轉,江寶瓷回過神后,人已經落進賀京準懷里。
男人一字不吭,臉部廓凍住般凜冽,下連接脖頸流暢的線條,襯衫紐扣松了兩顆,領口被扯變了形,出蒼白凸出的鎖骨,橫抱著往外走。
江寶瓷覺得這狗男人最近喜怒無常,忍不住打了他兩拳:“我自己會走!”
賀京準低下眼,對著看了幾秒,又收回視線,繼續往自己院里走。
“我跟你說,”江寶瓷仰頭,盯著他下,“我這屬于工傷。”
“嗯,”賀京準說,“包、車、房子,你提。”
“......”
老板大方!
江寶瓷一腔子怨懟被糖炮彈輕飄飄了,果然人民就該點人民...幣的傷。
“老板,”江寶瓷諂道,“凌晨三點的你,簡直帥出了新高度。”
“......”
江寶瓷碎碎念:“請老板放心,跪一跪又沒什麼,人生自古誰無跪...”
賀京準沉厚的眸子朝下,不經意掃一眼。
江寶瓷聲音漸漸弱了:“你眼神燙到我了,神損失費。”
“那卡不限額,”賀京準扯,手臂用力,將往上托了托,“我還不至于養不起老婆。”
“......”
這話。
曖昧了吧。
直到走進自己院,有傭人匆匆迎過來,賀京準狹長的眸出幾分危險,漫不經心道:“我這里不需要人伺候,把人都帶走。”
“......”傭人支支吾吾,“那怎麼行...”
“怎麼,”賀京準似笑非笑,戾的氣質有些駭人,“我們夫妻要不要人伺候,自己都做不了主了?”
傭人迅速低下腦袋,手腳發抖。
整個賀家都知道賀老三是尸山海里闖出來的,他往那兒一站,就有種死神的味,傭人哪有膽子惹他。
院里很快就空無一人。
江寶瓷被放在沙發上,又驚又疑:“為什麼把人都趕走?”
“不是你說的,”賀京準取了醫藥箱,半蹲在膝邊,“有人告狀。”
“......”江寶瓷頓了頓,“那也不用全趕走,興師眾的,明天和大伯母一定會問。”
賀京準用活化瘀的藥膝蓋,淡淡道:“你知道是誰告的狀?”
江寶瓷搖頭。
“那就干脆全趕走,”賀京準抬眼,“何必為這種事費神。”
“......”
他是可以采用這種簡單暴的方法,因為他是賀家人。
不知在想什麼,賀京準淡抿了下,問:“要出去住嗎?”
江寶瓷怔了會,這好像是他第二次提及這個問題了。
“你怎麼問我,”不解,“員工還能決定公司地址的?”
賀京準:“......”
孩子膝蓋烏青一片,他作力度適宜,空中彌漫著紅花油的味。
“江寶瓷,”沉默良久,賀京準低聲,“員工和老板的說法,從來都是你提的。”
江寶瓷倏地彎:“你不想當我老板,還想當我祖宗啊。”
“......”
“誒,”江寶瓷上半前傾,拉近兩人的距離,“或者,你想跟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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