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不接電話,掛斷正要問什麼事,對方又打了一個過來。
再次掛斷,點開鍵盤。
一條帶紅點的語音彈出,強迫癥使他點開。
聞冬語氣威脅:「張星序!給我接電話!!」
接著又來一條:「再掛你就死定了!」
像是篤定他已經聽完,聞冬第三次打過來。
張星序接通。
「下樓來搬東西!太重了,我抬不!」氣息不穩,周圍也鬧哄哄的。
「在哪?」他問。
「小區門口啊,你快點,我好熱。」
張星序扯掉肩上的巾,拿起鑰匙拐出房間,視線掠過玄關一頓,「要傘嗎?」
聞冬被曬得不行,抬手給自己扇風,「你人來就行。」
張星序下樓,遠遠看見聞冬朝他揮手,聽筒的聲音和現實重合:「張星序!這兒!」
邊放著一個半人高的營碳烤爐,以及一個半大的紙箱,走近才看到裡面裝著鋼炭。
「你看咱們先搬哪個上去。」聞冬掛斷電話,把背包轉到後,要大幹一場的架勢。
「今晚吃燒烤?」他問。
「對,你不想吃?」聞冬看他。
他住進來快一個月,聞冬還真不了解他的口味。
好像不管說吃什麼,他都會回答。
一開始聞冬以為是自己手做飯他不好意思提要求,後面讓他做了一頓,結果最後端上桌全是喜歡吃的。
張星序說:「我不知道做什麼。」
所以就師學了常做的那幾道?
聞冬覺得好笑的同時又到幾分欣,莫名有種教徒弟的自豪。
「不是,可以吃。」張星序的聲音將拉回現實,「你買食材了嗎?」
「肯定買了啊。」聞冬估著時間,「大概還有幾分鐘送過來。」
後面二十分鐘,張星序把燒烤爐和鋼炭搬上頂樓,白T蹭了一灰,剛想回去換服,又被聞冬去準備食材。
串了半個小時,聞冬把所有菜分批裝盤端上樓。
「你要不吃完再換?反正待會兒大概率也會弄髒。」臨走前說。
張星序:「你先上去。」
「行吧,桌上口袋裡有我買的一次手套,你要用可以帶上來。」
張星序換完服回到客廳,碩大一個塑料口袋裡裝著一次碗筷、手套,燒烤調料,還有兩盒薄荷糖。
一盒茉莉味。
另一盒葡萄味。
張星序看了眼,全部提起上樓。
走出樓道,一風迎面吹來,飄過一陣煙火氣。
燃燒秸稈的味道。
張星序抬眸。
只見聞冬手裡拿著那把枯死的向日葵,火焰沿著花瓣吞噬花芯,一雙眼睛被火映得熠熠生輝。
風還在吹,向日葵上的火苗忽大忽小。
一點也不怕燒到手,把花徹底倒轉過來,細細引燃。
「誒!你上來了?」聞冬發現他,欣喜指了下矮桌,「快,拿手機給我拍張照片!」
遠天薄暮,霞殘留在天際,浸好大一片雲。
向日葵在手裡揮舞,火星子從中掉落,很快又消失。
那一刻樂知山就在他眼前。
可他眼裡只有這個點燃向日葵的人。
「你發什麼愣啊?花快燒完了!」聞冬催他。
張星序拿出手機拍照。
聞冬衝著鏡頭比耶,臉上笑意盛然,眼眸彎月牙。
穿著深背帶,短袖,頭髮嫌礙事扎了一個丸子,一個髮夾也沒有,耳環也沒戴。
眼鏡的邊框遮住了臉上那顆痣。
笑得燦爛又明,尤其上鏡。
碎發纏到臉,被頂起一側肩膀蹭了蹭。
接著轉將花放進碳烤爐,夾了點鋼炭在周圍。
「照片記得發我。」回頭說。
張星序點進相冊,把拍的兩張照片都發過去。
發送功後,切回相冊正要點刪除,聞冬喊他:「張星序你別懶,快過來。」
他放下手機過去幫忙把炭火升起來。
兩人相對而坐,矮桌上堆滿了食材,沒地方擺,索烤一串吃一串。
張星序拿出一次手套給,聞冬沒要,「給你買的,我用不著。」說著抬手往小黃鴨圍上。
「哦,還有薄荷糖,你看見了嗎?」
張星序回頭瞥了眼桌子,「看見了。」
「也是你的。」聞冬將串翻轉刷油,沒看他。
上的油不小心滴進炭火,燃起一小簇火苗,眼都沒眨一下,繼續刷油。
張星序掌著兩串土豆片,邊撒孜然邊問:「你不是要做乾花嗎?怎麼把它燒了。」
「條件不允許啊。」聞冬看他一眼,「今天暴曬,剛才上來花瓣都了。」
「我想著與其凋零,不如燃燒。」
「它要是知道自己點燃了今晚的燒烤,肯定也會開心的。」
張星序扯了下角,「你還能知道它在想什麼。」
「肯定啊,你不知道嗎?」
張星序搖頭。
「虧你還是植醫生。」聞冬洋洋得意,轉頭拿起自己手機發了條朋友圈。
過了會兒土豆片烤,張星序去桌上拿錫紙盒來裝,順手刷了下手機,發現聞冬發了剛才的兩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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