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還著氣,手卻連忙接過畫,好讓段酌能稍微放松一下。
待兩人的呼吸都平複了,段酌才用指節叩響了戶主的門。
靜候了一分鍾,無人應答。
他眉頭皺起,又敲了幾下。
仍然沒人來開門。
“哥?”
段酌暫且沒理會季眠,取出手機,給那客戶打了個電話,卻沒打通,
“我們是,被耍了嗎?”就連季眠,此刻都看出來況不對勁了。
“對方付了三定金,應該不至於。”段酌臉也有點沉,不準到底是個什麽況。
而且,就在十幾分鍾前,那人還接了他的電話,讓保安放他們進來。
他抬起手,繼續敲門。
這回,門卻從裡面開了。
季眠首先聞到的是濃烈的香水氣味。他不懂香水,但覺得到這人所用的香水應該很貴,可就是噴得太多了。
視線也循著看過去。
給他們開門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人,看得出保養得很好。
只是,人的眉眼間始終有一種怨懟留下的深重痕跡,給的面容平添了幾分令人不適的戾氣。
季眠沒注意到,從人開門的那一刻起,他邊的人子便驟然僵住了。
他看人出來,語氣輕快地道:“您是錢士吧,這兩幅木雕畫已經做完了,您先看看滿不滿意?”
“不用看了。”人嘲諷地揚起角,“我不滿意。”
“……啊?可您,還沒看過一眼呢。”季眠茫然地道,手足無措地看向一旁的段酌。
“走。”段酌冷冷吐出一個字。
“可是……”
季眠剛想說什麽,腦袋被段酌按住了。
“回去。”
人卻在此時道:“爬二十一樓的滋味怎麽樣?我好心提醒一下,下樓的時候可以坐電梯。”
聞言,季眠忍不住回過頭,額頭上還冒著一層薄汗。
“可您不是在電話裡說,電梯是……”
“看來,你跟賤人的兒子一樣,一樣的蠢。”
“……”
季眠愣住,向段酌,這才發現他哥的表沉得嚇人。
他倏然明白了。這裡是段酌的生父,那個出軌生下段酌的伊彰的家。
而眼前開口說話的人,應該就是伊彰的妻子賀海。
他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只能呆呆地看著兩人。
季眠很不舒服,他頂多只是被戲耍了,賀海的目的並不是他,想要的是侮辱段酌,侮辱這個從未招惹他們的私生子。
他可以理解賀海對於段酌和段錦的怨恨,可他卻不能理解,為什麽時隔這麽多年,段酌從未出現過他們眼前,賀海還要用這種方式來報復他?
在季眠看來,令賀海痛苦的因,應該是那個出軌的丈夫伊彰才對。
【為什麽不跟伊彰離婚呢?】
【誰知道呢。人類嘛,你懂的,總是奇奇怪怪的。】系統說完,又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他們家有電視啊,那就好辦了。】
【什麽?】
【剛才我接通了這裡的電路系統,等到今天半夜,他們家的所有顯示屏都會放鬼片,連續放一整周。】
【……謝謝你。】季眠知道,系統是在為賀海戲耍他們的行為替自己出氣。
“伊彰呢?”段酌冷聲問,“讓他出來。”
賀海擰眉道:“他不在。”
“哦?”段酌笑了,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兩個月前你從我這裡下的訂單,又特意選擇今天讓我們來送過來,難道不是為了讓他旁觀,殺儆猴嗎?”
“你——”
“伊彰在外面又有人了吧?看來,沒有我媽這個‘賤人’,你還是看不住自己的男人。”
賀海神霎時間變了,姣好的面容看上去無比猙獰駭人。揚起手,作勢就要揮在段酌臉上,卻在半空時被截住。
段酌甩開的手腕,踏進門,徑直略過賀海,直接闖家門。
“你幹什麽!誰讓你進來了!?”賀海大喊道。
見狀,季眠莫名有些慌,於是急忙放下手裡的木雕,對賀海說了句“抱歉”,也迅速進了門。
“你!”賀海氣得說不出話,“你”了半天也沒蹦出來半個有用的字眼。
方才在門口時,有一道木頭的屏風擋著,客廳的左側角落是視覺死角。段酌走進客廳左側,隨後只聽見一道陌生高昂嗓音發出痛呼——
隻用了兩秒鍾時間,段酌便拖著一個中年男人從角落裡出來。
季眠看清了這個害了段酌以及兩個人的罪魁禍首。伊彰穿著一黑睡,長相與季眠想象中的大差不差,就是一副高瘦蒼白的小白臉模樣。
不過他已年近五十歲,生出皺褶的歲月痕跡在這樣一張臉上顯得極盡猥瑣油膩。
段酌掐住伊彰的脖子,膝蓋猛地提起,撞在伊彰松垮的肚皮上。他的力道沒有半點收斂,帶著種要把五髒六腑都打碎的狠勁。
伊彰連都不出來,大張著,胃裡一陣痙攣。
段酌及時松開手,伊彰的子便綿綿地倒在地上,隨後,竟是直接吐了。
他倒在自己的嘔吐上,汙穢不堪。
【攔住段酌。】系統提醒道,【他失去理智了,別打出人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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