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聽到二黑的回答， 向微的心是崩潰的。

　　早知道剛才直接親回去了。

　　爲什麽這貨不早點說啊啊啊啊啊——

　　二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我拿你的半期考績擔保， 我家主人一定還沒有走。」

　　向微：「……」敢更無恥一點嗎？

　　半期考績是我的，你當然可以隨便擔保！

　　事實上江城確實如二黑所料還沒有走，他站在原地盯著巷子盡頭看了好半天，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才收住那快要溢出來的滿眼笑意， 開手機。

　　原野：江湖救急。借我一碗泡面錢。

　　江城順手發了個微信紅包過去。

　　對面秒拆，接著發過來一個『謝謝老闆』的表。

　　原野：哎喲喂~老闆今天心不錯哦！人逢喜事神爽？

　　江城角一扯，回了一個字：嗯。

　　然後便將手機放回口袋裡，戴上耳機，慢跑回家。

　　原本想調侃一下好友的原野， 看著微信上那個**的『嗯』字，頓時覺得裡的泡面變了味兒。

　　——讓你手賤！活該吃狗糧！

　　向微琢磨了好幾天都沒有找到『親回去』的好辦法， 一轉眼到了運會慶功宴——慶祝二（一）班在運會中奪得年級第一的桂冠。同時也是半期考考前聚會。

　　活地點選在校外一家川菜館，一共五桌， 生兩桌， 男生三桌。

　　向微和秦可媛坐在一起， 鄰桌是另一桌生， 再往前是江城所在的男生桌，忽略掉中間的幾波人的話， 和江城也算是面對面坐著了。

　　隔空與他和原野打了個招呼， 向微垂下眼，聽到二黑說：

　　「我給你支個招。」

　　向微端起水杯淺抿一口，用眼神詢問：什麽招兒？

　　二黑：「灌醉他， 推倒他，強吻強上隨你高興。」

　　向微：「……」

　　以一杯倒的酒量，想灌醉江城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你可以曲綫救國。」二黑又說。

　　曲綫救國？

　　向微一挑眉，忽然瞟到正在給同學們倒酒的班長沈浩，頓時計上心頭。

　　而另一邊，江城和向微隔空打完招呼之後，又盯著看了好半天，直到沈浩宣布聚餐開始，才收回視綫，眼底的笑意依然濃烈。

　　——今天的，也很可。

　　江城含著淡淡地笑垂下眉宇，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一口，懷疑這水裡是不是放了糖。

　　最近向微忙於備考，而江城又因著運會的關係不出時間來，很有機會見到。

　　難得今天有聚會，江城的興致很高，也顧不得合適不合適，一雙黑眸始終鎖定在對面桌。

　　「喝水。」朝鄰座的原野稍稍舉了舉手裡的水杯，江城又飲了一口。

　　表那一個春風得意啊！

　　「……」原野翻個白眼。喝杯水都甜這樣。若是換了，那還不得上天？

　　正好這時有人來敬酒，原野端起酒杯一口悶：「幹了。」

　　「……」來人一臉懵：「我是來敬城哥的。」

　　原野：「……」你就不會重新倒一杯再敬嗎？

　　原野頭頂兩個大寫的尷尬，正想給自己找臺階下，忽然想到一件事：「誰讓你來敬酒的？」

　　江城向來不酒桌上那一套，也用不著給誰面子，是以聚會時很有人敢來給他敬酒，今天這位同學莫不是新來的？

　　原野再次看了來人一眼，確定不是新同學，剛想再問一遍，眼角一晃看到越來越多的同學端著酒杯往這邊走來了，不瞇起眼，將『你』改了『你們』。

　　原野：「誰讓你們來的？」

　　江城也斂起了角的笑意，饒有興味地睨著前來敬酒的衆人。這麽多人一齊來敬酒，顯然是想灌醉他。原來班上還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膽子倒不小。

　　江城眼眸微斂，靜靜地看著來人。

　　第一個來敬酒的男生見自家老大一副『給你一個眼神自己會』的模樣，頓時慫了，默默地退到隨後而來的衆人後，隻探出一顆腦袋回話：「不讓說。」

　　原野：「誰不讓說？」

　　「班渣。」

　　衆人：「……」同學你這負一萬的智商在電視劇裡活不過半集。

　　聽到『班渣』兩個字，江城眼中的興味愈發盎然，他抬眼朝對面看去，正好撞到轉過頭的一瞬，臉頰上泛著紅暈，看起來可極了。

　　原來是想灌醉他？

　　——這主意打得好。

　　江城收回視綫，慢條斯理地將杯中的水換酒，角輕勾，心好極了。

　　心上人想灌醉他，他豈有不配合的道理？

　　別說是酒，即便是毒藥，他也照喝不誤。

　　斟滿酒，江城淡淡地睨衆人一眼，道：「不是讓你們來敬酒嗎？」

　　這波瀾不興地語氣讓衆人先是一楞，接著紛紛上前敬酒。沒一會兒，衆人就覺這酒的味道不太對了。他們原本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來敬酒的，想看看班渣到底爲什麽想把老大灌醉，可眼下熱鬧沒有看到，狗糧倒是喝了一壺。

　　老大這喝得哪裡是酒？明明就是濃度嚴重超標的糖水！

　　瞧他那一杯一杯又一杯，來者不拒甘之如飴的模樣，簡直快活似神仙。

　　一桌之遙的向微看著江城瀟灑飲酒的姿態，開心得差點沒蹦起來，笑瞇瞇地拖著腮幫子在心裡數啊數。

　　一杯，兩杯，三杯……三十杯……

　　江城怎麽還沒有醉呢？

　　向微數得十分投，眉眼彎彎，淺笑盈盈，那神看在江城的眼裡就是赤的放電，讓原本就有了幾分醉意的他心不已。

　　收回眼，他招來服務員，低聲代了幾句，便繼續喝酒，眼角餘依然落在前方，直到看到出驚喜的表時，才扯著角垂下眉宇，細細品著裡的酒。

　　——沒錯。是甜的。

　　另一邊，向微一臉疑地看著送甜品來的服務員，說：「我沒有點甜品。」

　　「那位帥哥幫你點的。」服務員指著對面說。

　　向微循著服務員指示的方向看去，一眼看到正在飲酒的江城，心中又驚又喜，不自覺地咬了一下，期期艾艾地問：「他有沒有說……爲什麽幫我點甜品？」

　　問完之後，咬得更了，臉頰微燙。

　　服務員答得很快：「他說讓你也吃點糖。」

　　『也』吃點糖？

　　誰在吃糖嗎？

　　耿直girl向微看看四周的同學們，沒有看到誰在吃糖，再看看面前的楊枝甘——

　　這也不是糖呀！

　　可能他指的是吃點甜食？

　　向微這樣想，低頭吃一口，覺大廚今天可能手抖把糖放多了。

　　鄰座的秦可媛捧著一顆炸的鉛球心在嗷嗷地：「江城竟然連你吃什麽甜品都知道。隔著一張桌子還不忘對你關懷備至。這樣的男朋友我也好想要一打啊啊啊啊啊——」

　　什麽男朋友……

　　向微臉又是一熱，小聲道：「你別講。我和江城只是好朋友。誰不知道，他最不喜歡我這樣的。」說到最後一句話時，音調明顯降了幾分，語氣裡甚至帶了那麽一點兒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怨念。

　　秦可媛聽到這話，一個白眼險些翻出地表。江城最不喜歡向微那樣的？全班……哦不……是全校，整個南城一中恐怕也只有向微還相信那個傳言了。

　　中的人啊，可真瞎。

　　秦可媛無語地搖了搖頭，決定——吃自己的狗糧，讓別人去瞎吧。

　　一場聚會因江城的賞臉而熱火朝天，到結束時男生們大多都已經喝得七暈八素，走路s型左搖右晃，可即便如此，還都興致地喊著要去ktv唱歌。

　　生們基本上都喝的是果，沒有醉酒的，不過有幾個麥霸興致也很高，沒一會兒就和想k歌的男生們組了一支ktv小分隊。

　　向微有任務在，自然是不會去唱歌的。站在夜風中，眼地著看起來還很清醒的江城，有點絕。

　　江城的酒量也太好了點兒吧？

　　那麽多男生灌他一個，竟然還沒有把他灌醉！

　　二黑：「越是喝醉的人，看起來越是清醒。據我不科學的分析，我家主人現在應該已經醉了。」

　　向微：「……」你也知道不科學？

　　按照這個理論的話，剛才搖搖晃晃去唱k的那群男生豈不是都是在裝醉？

　　向微覺得二黑肯定是在忽悠，一個眼神將它拍飛，慢悠悠若無其事地晃到江城的跟前，仰著臉問他：「你……還好吧？」

　　江城一眨不眨地看著向微，良久，彎一笑，醉眼微醺：「還……」好。

　　最後一個字還沒有說出口，人就倒在了向微上，雙手環抱著溫溫的子，臉埋在的肩頭，隔著閉的雙眸也能到他眼裡的超滿足。

　　一秒前還在和江城說話的原野原地懵圈：？？？兄弟你這演技也太特麽浮誇了吧！奧斯卡欠你一萬個影帝。

　　不明真相的向微見狀，慌忙扶住迎面倒來的人，一個重心不穩差點向後摔倒，千鈞一髮之際被江城往懷裡摁了一下，才穩住了重心。

　　「江、江城？」向微低喚，聞著他上的淡淡酒香，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

　　「你……醉了嗎？」又問。

　　靠在上的人沒有回應。

　　向微想起二黑的話，莫非江城就是那種看起來清醒實則醉得很嚴重的人？

　　又等了一會兒，向微估著江城確實喝醉了，心中又高興又爲難。高興的是終於可以趁機給他晚安吻了，而爲難的是……

　　要怎麽把他弄回去呢？

　　「我來送他回去。」原野及時說。

　　向微聞言高興不已，剛要同意，忽然想到晚安吻的事，又糾結了。

　　讓原野送江城回家的話，那還怎麽神不知鬼不覺地給江城晚安吻？

　　可是如果堅持不讓原野送……又有點怪。

　　天人戰之時，又聽原野說：

　　「不過還需要你的幫忙。」

　　向微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心中喜不自勝，面上卻道：「我的力氣有限，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

　　原野在心裡答：你的存在本就幫了我大忙了。沒看到江影帝方才聽到我說要送他回去時，遞過來的八百米大刀嗎？

　　當然，這種話原野隻敢在心裡默默吐槽，說出口的話卻是：「我晚上還有事，只能捎你們到他家樓下。」至於後面的狗糧，你們喂投誰就喂投誰。

　　原野言出必行，在路邊招了一輛出租車，把兩人送到江城的公寓樓下之後，便揮一揮袖走了。

　　向微之前來過幾次江城的公寓，和保安大叔早已混了個眼，加之此時又扶著江城，是以進門時沒人攔，很順利的就把『醉得不省人事但勉強還能行走』的江城送到了家，讓他躺在沙發上，自己則去廚房給他倒水。

　　二黑興地跟著向微去廚房：「好樣的二微！爲所爲的時刻到了！請遵從你的心，隨便我家主人吧！」

　　向微：「……」的心可沒有半點江城的想法。

　　倒好水回到客廳，江城依然平躺著，雙目輕合，長長的睫好看得不像話。

　　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向微將水杯擱到茶幾上，自己則跪坐在沙發邊的地毯上，小聲喊：「江城？」

　　沒有回應。

　　很好。

　　江城現在已經醉得沒有意識了，肯定不會記得接下來要做的事。

　　向微深吸三口氣，遞給二黑一個眼神：我上了。

　　二黑捧著星星眼點頭：上吧上吧。

　　到鼓舞的向微心一橫，一鼓作氣欺上前，眼看瑟瑟發抖的小紅就要到江城的額頭，耳邊全是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忽然——

　　那雙耀如星辰的眼眸，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