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時，姜矜遞給林孟緹一張銀行卡，不是黑卡，在小地方，黑卡里有錢也花不出去。

林孟緹不願意收，」我這個鄉村教師還沒落魄到總是要你接濟。」

姜矜和道：「不為你自己想，也要為伯母想，你總要有點余錢為伯母買保養品。」

「伯母」是林孟緹跟林逾白的母親，曾經高貴雍容的林太太。

林孟緹垂下眼睛，到底是收了這張銀行卡。

*

抵達歷城時是深夜。

曲致禮等候在機場接機。

他接過姜矜的黑行李箱，邊走邊說：「周末家宴，您沒有到場，老太太有些不高興。」

老太太是姜矜的祖母，姜家上一任赫赫威名的主人。

姜矜了眼天，黑沉沉沒什麼星子，「謝容與參加了家宴？」

「是的。」曲致禮說：「謝先生幫您說了好話，他說您去了山村支教，去獻心。老太太心才好一點。」

並非是謝容與多麼巧舌如簧哄得老太太高興，而是以謝容與如今的家地位，無論他說什麼，都是如聽仙樂耳暫明。

老太太看重的不是他的為人，而是他背後的權勢。

瞧，這便是歷城第一等家族的勢利之。

姜矜平淡說：「今晚回郁園吧，謝先生幫了我，我總要道謝。」

曲致禮應景一笑，「這個月您待在郁園的時間比過去一年還多。」

聞言，姜矜忽然頓住腳步，輕輕瞥曲致禮一眼。

曲致禮了鼻尖，有些慌，「怎麼了？」

姜矜語氣依舊溫和，「你做的是特助，不是婆，以後不要那麼關注我跟謝容與的生活。」

曲致禮冷汗都要下來。

深夜的歷城泛冷，涼風簌簌吹拂，曲致禮後脊骨發冷。

「不會了。」他低著頭說：「我不會再說不妥帖的話。」

正當曲致禮戰戰兢兢準備接姜矜的雷霆之怒時，卻抬手整理他略帶凌的領帶。

手骨細膩纖細，像玉一般澤瑩潤，微微到他的皮，使他渾慄。

曲致禮不敢看。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之深才責之切，Ken，我希你能懂我的心意。」

話語和，並且了他的英文名字。

曲致禮倉促垂眼，只看到玫瑰緻的，以及閃著粼粼波的眼眸。

他已經忘記，當初在姜家繼承人之戰中為什麼選擇姜矜，但每當看到的雙眸，他便堅定自己當初的選擇。

*

到了郁園，天已經黑盡，時間是午夜十二點。

從外面看過去，房子裡一亮也沒有。

姜矜緩步走別墅，不想打擾到任何人。

但是，當剛踏八米挑高的客廳，客廳燈帶順次亮起來。

燈帶閃出的瑩瑩暈涌滿這個堆砌著金錢味道的大廳。

順著源傳出來的方向，姜矜抬眼，見站在二樓鏤空走廊的謝容與。

他眉眼清雋，氣度斐然，擁有充滿權勢的風輕雲淡，而不是如林孟緹般窘迫的拘束。

姜矜想起早上看到的那條調任消息。

他的舅舅起復，風頭正勁，把伯父姜博淵都比了下去。

即使姜矜是來道謝的，但依舊沒有主開口。

坐上京旭集團CEO之位後，對人際往有種疲倦的怠懶。

即使際對象是名義上的丈夫。

「這幾天去了雲城？」謝容與開口。

他一步步走下臺階，形拔修長，半夜裡，他依舊穿著正裝，斯文儒雅。

姜矜：「對。」

開口道：「謝謝你在老太太那裡幫我打圓場。」

道謝的時候，姜矜抬起眼睛，著他，表現得很真摯。

這就是姜矜，即使你知道心底不以為然，但明面上的態度，從來不出錯。

「既然道謝，可以給我一點獎勵嗎？」

「當然。」姜矜說。

早就準備好了謝禮。

與其讓他說出一個不想接的條件，不如主出擊，自己決定這個條件是什麼。

姜矜的獎勵是一瓶香水。

京旭集團下屬奢侈品品牌BLOOMING生產的限量款香水——Forever。

經典的木質香調，前調是淡雅沉香，中調融合橙花的清雅，尾調帶一點雪後松林的清冽。

這一款香水已經很多年沒有生產，這一瓶是姜矜從自己的儲藏室找出來的。

謝容與拿著這瓶香水，放在掌心把玩觀賞，他說：「我記得，你有一瓶相似的，款？」

姜矜眼睫輕一下，平緩笑了笑，「記真好。」

「Stagnant。」他說出那瓶香水的名字。

他英文腔調優雅華麗，慢條斯理，使姜矜想起林逾白。

想起調製這款香水的初衷。

「不論時如何流逝，有人都會停滯在原地等待，永遠不變。」

向首席調香師闡述自己對新品香水的理念。

香水調製完之後，先噴灑forever，乍一聞到，那是一種溫和的木調香氣，而後，在橙花之後，香氣由溫和逐漸變得清冷。

而Stagnant，則是一種溫和的苦，因它的尾調由雪松香變略帶苦的玫瑰香。

姜矜垂下眼睛，笑了笑，「如果你不願意跟我用一款香水，我可以換一個禮，一輛跑車，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