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這鄙的用詞，太后甚為嫌棄地丟開他的手，「沒的商量，那子就是個狐子，離遠點，給我惹事！」

齊王不解，「狐子怎麼了，兒臣邊的狐子還嗎？哪個不是對兒臣百依百順？」

一聽這話，太后氣不打一來，揪住他的耳朵，「我怎麼生出你這個酒囊飯袋？學學你皇兄待人接的本事，流連花叢！」

齊王齜牙咧，自嘲地笑了：「學陛下玩弄心，兒臣怕是早沒命了。陛下之所以縱容兒臣，不就是看在兒臣沒有野心的份兒上麼。」

沒想到小兒子還有這等認知，太后面稍霽，「陛下是個念舊的，你只要不生出非分之想，陛下不會對你怎樣。」

「念舊？」齊王覺得好笑，也真的笑出了聲，「陛下要是念舊，會瘋大皇兄，奪了他的皇位？」

「胡言語！」太后臉驟變，磨牙警告，「這種話爛在肚子裡，不許再與人說起，為娘是為了你好！」

齊王撇了撇，沒再多言，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不必拿出來顯擺以招致殺之禍。

翌日，齊王直奔書房而去，臉上堆滿人畜無害的笑，好不要臉地再次跟天子索要殊麗。

求人一事，還得自己來。

剛好書房沒有外臣，只有兩個司禮監的宦在稟告廷事務。

陳述白坐在龍椅上，手裡翻著薄冊，面淡淡地聽著齊王的說辭。出乎宦們意料，天子對這個草包弟弟耐心十足，即便臉已不怎麼好看，也沒有侍衛將人拖出去。

「能讓你收心？」

齊王點點頭，跪在陳述白腳邊，像條哈狗，「生得，臣弟看著就歡喜，不會再看上那些個庸脂俗，後院也會清淨些，不給陛下和母后添。」

陳述白從薄冊上移眼，斜睨跪地的齊王，「說得有理。」

沒想到天子會認同自己的說法，齊王一喜，更為賣力地賠笑，將不要臉發揮到了極致。

在齊王的磨泡下，陳述白終於鬆了口，指著侍衛腰間的佩劍，道：「醉臥人膝，醒掌天下權，男兒總不能一味貪歡。朕來驗驗你的劍有無長進，若能朕滿意，朕就把殊麗賞給你。」

比試劍？齊王不確定地問道：「此話當真？」

「自然。」

齊王雖紈絝，但也跟著陳述白走過南、闖過北，劍刀法都不弱，且劍遠好於刀法，如今也唯有這個機會能抱得人歸。他站起拍拍擺的褶皺，抱了抱拳：「還請皇兄賜教。」

此刻他喊的是皇兄，而非陛下，其中大有深意。

陳述白跟著站起，玄龍袍隨著步子搖曳，背上那條五爪金龍威武肅穆，令鼠輩膽。

與侍衛肩時，他寬袖一掃，拔/出侍衛腰間佩劍，反手扔給齊王。

齊王接住劍，小跑上前，「皇兄用哪把劍？」

莫非要用削鐵如泥的劍？那自己也太吃虧了。

哪知，陳述白又拔/出另一名侍衛的佩刀，眸若寒星道：「朕習慣用刀。」

彼時，陳述白以三千銳擊退韃靼三萬兵力，一戰名，手中握的永遠是刀。戰刀出鞘，以潤刃，勢不可擋。

兄弟二人站在書房外，齊王請陳述白先出招，陳述白也沒客氣，揮刀砍去，姿矯健如豹，幾步近齊王。

齊王深知天子刀法極快，不敢怠慢，急急閃，提腕立劍，襲向陳述白握刀的右手。

陳述白反轉刀柄，改劈為挑，一個虛晃，退了齊王，繼而抬起腳，重重蹬在齊王口，將人蹬出兩丈遠。

齊王未能識別那招虛晃，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剛要打起，眼前徒然出現一道寒。

陳述白立在他面前，刀指他眉心。

觀戰的侍衛們無不驚嘆天子的刀法，連齊王都嘖嘖稱奇，「皇兄刀法又進不啊。」

「是你不加以練習，退步了。」陳述白挑眉看他，「服嗎？」

服了就丟了抱得人歸的機會，齊王自然不服，抹了一下角的，「搏中，持刀更占優勢，皇兄敢不敢再來一局？咱們都使劍！」

侍衛們瞠目結舌，也就只有齊王敢厚著臉皮同天子提要求，是輸不起嗎？

陳述白將刀撇給侍衛，抬手道：「取劍來。」

在旁觀熱鬧的馮連寬忙出一把劍，雙手呈給天子，又笑著看向齊王，「刀劍無眼，別傷了和氣。」

別人不了解天子，馮連寬豈會不了解，沒有人能從獅口奪食。

「那是自然。」齊王以劍尖點地站起，左手化訣，擺好攻勢，「這次請讓臣弟先！」

說罷，改守為攻，沖了過去，又靠庭樹為撐，一躍而起，沉腕刺向陳述白。

陳述白背起一隻手，僅以單手接住了他的攻勢，轉腕時，劍穗在半空劃出優弧度，劍尖運走更是行雲流水，幻化出無數虛影，得齊王節節敗退。

「砰。」

陳述白閃到齊王後，抬踹向他的後背，將人踹趴在地，平靜道：「縱慾太過，劍氣不純，該好好反思了。」

齊王哀戚戚地哼唧幾聲，翻面朝上，擺出投降的手勢，苦笑道：「皇兄就不能給臣弟個臺階下嗎？」

陳述白擲了劍，沒再理睬他，負手走向書房，面漸漸沉。殊麗能解自己心悸，誰也不能將之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