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寧禎和三位兄長被父親到了外書房。

    外書房前後都有副把守。

    父親開始罵人。

    寧家雖然疼兒，家教卻是不缺。不管哪個孩子，做錯了事都要挨罵，包括寧禎。

    寧禎和三位兄長一樣，被罵得抬不起頭。

    “……你還不跟祖母和你姆媽講實，用這件事把自己嫁了。盛家的門好進的話，得到你？”寧州同厲聲。

    寧禎低垂視線。

    二哥寧以申立馬說：“阿爸，您別罵妹妹，罵我們吧。”

    寧州同：“你不用挨罵。等事穩定了，你去領三十軍，先記下你的錯。”

    寧以申：“……”

    大哥也說：“阿爸，我一直勸您冷靜。這次是盛長裕設的圈套，要不是妹妹機敏，如今還不知什麽景。”

    寧州同：“姓盛的頭小子，何足為慮？”

    屋子裏安靜了一瞬。

    盛長裕可不是什麽頭小子。他十幾歲在軍中，寧家的孩子們一次次跟他打道，對他頗為忌憚。

    他識人很準，戰略也敏銳。

    還有一點，他這個人心狠。哪怕是親舅舅，擋了他的路都會被除掉。

    一旦他想要得到什麽，他就敢用家命去拚。

    大帥在世時總罵他，就是看不慣他這個格，說他不夠穩，做事太刻薄，“小地群毆都沒你下手狠”。

    盛長裕為了獲勝，什麽下三濫的手法都能用。

    寧家被盛長裕記恨，可不到萬不得已，寧禎的哥哥們不想“造反”，沒有太大的勝算。

    這次平，一切的危機來得那麽理所當然，且增援截斷，就是盛長裕的計劃。

    盛長裕打算得寧州同狗急跳牆，然後他痛打落水狗。

    寧州同被新主這樣，手下那麽多人跟著他吃飯，他要維護師座的麵，就必須做出樣子。

    有些時候，“造反”也是一種態度。

    兩下僵持，幾乎要陷死局，不反也得反。寧禎隻得以自己的婚姻做橋梁，愣是化解了這場危機。

    寧州同發了脾氣，把三個兒子趕出書房，隻留下寧禎。

    寧禎站在父親對麵。

    寧州同看了半晌，歎了口氣：“坐下吧。”

    寧禎這才坐定。

    “這麽大的事，你也敢擅自做主。”父親說這話的口吻，已經變得緩和很多。

    寧禎永遠是父母的心小棉襖：“阿爸，我錯了。”

    有雙特別好看的眼，眼珠烏潤漆黑，看人的時候眼神一，簡直能把人的心都看化了。

    寧州同又歎了口氣。

    “想過以後怎麽辦嗎？”他問。

    寧禎：“阿爸，是咱們家的生死在人家手裏。人家進攻，咱們防。往後怎麽辦，就看盛長裕從哪裏出招。”

    寧州同默然半晌，才道：“這些事，本不該你們心。”

    “阿爸，您的孩子長大了，這個家有我們的責任。往後的擔子，不是您一個人扛。”寧禎說。

    寧州同神一緩，複又深深歎氣。

    自從大帥去世，盛長裕接手軍隊，寧州同就沒煩惱。

    新主的脾氣秉，全部都是寧州同看不慣的。他又不是骨頭，和盛長裕磕磕絆絆好幾次了。

    關係越來越差。

    盛長裕這條瘋狗，這次甚至打算放棄一個省的地盤，也要弄死寧家父子四人。

    最後他願意和寧禎結婚，估計也是衝之後冷靜了，也妥協了，願意後退一步。

    到底是他自己的地盤。

    很多人隻是看了場熱鬧，卻不知道差點麵臨兵災。

    寧禎晚上十點才從父親書房出來。

    沒進院，三個兄長在垂花門的角落。

    “……嚇我一跳，你們扮鬼？”寧禎穩了穩心神。

    二哥寧以申湊上來：“怎樣，你也要領軍嗎？”

    “不至於。”

    “因為你是掌上明珠？”

    “因為我是督軍夫人。”寧禎說。

    二哥：“……”

    大哥、三哥沒他這麽貧，都問了與父親談的容。

    得知父親的態度真了，兄弟仨鬆了口氣。

    “你們都回去睡覺吧，我送禎兒。”三哥說。

    大哥頷首。

    二哥則道：“這幾天別我，我三天不出門。老子跟著去平這幾個月，都沒聞到香。”

    寧禎：“……”

    二哥的夢泡湯。他想在溫鄉沉迷三天，二嫂卻要和寧禎去逛街。

    了夜，寧家開了三輛汽車出門。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和寧禎，去最近紅火的銷金窟“金俱樂部”玩。

    可以打牌、跳舞、喝酒。

    令人不快的是，在門口遇到了蘇家一群人。

    材修長的年輕人，跟在蘇家眾人後，眉目疏淡，眼神清傲。他瞧見了寧禎，表微微一斂。

    寧禎也看到了他。

    “……就是他，上次在咖啡廳不停看禎兒。”金暖低聲和自己丈夫寧以申八卦。

    寧以申過去：“長得一般，比不上我。”

    金暖：“……”

    平心而論，還是比得上，這男人帥得天怒人怨。哪怕他立在線暗，也自有華。

    蘇家與寧家彼此看不慣，孩子們小時候沒打架。

    “這不是督軍夫人嗎？”蘇家二蘇融語帶諷刺，看向了寧禎，“寧小姐做了督軍夫人，飛上枝頭變凰，氣質不一樣了。”

    寧禎的三哥寧策往前一擋：“與你何幹？”

    “你吃了炸藥？我恭喜你妹妹、恭喜你們寧家，攀上了高枝。”蘇融說。

    寧策：“這高枝，又不需要替你們蘇家守節。”

    蘇融譏誚的麵容頓時扭曲：“你還敢提我妹妹？寧策，你是不是想死？”

    “沒用的狗都會吠，吠得越響越無能。你有本事就弄死我，否則讓開，別擋道。”寧策冷冷看向他。

    蘇融冷笑：“好，寧策。等你死了那一日，老子一定給你上頭炷香。”

    寧策：“死後那麽孝順你爹，有什麽用？你跪下磕頭，認我當幹爹，現的好拿到手。”

    蘇融目眥裂。

    眼瞧著就要手。

    大哥寧以安拉住了寧策，對他說：“別吵了，打這些皮司浪費時間。”

    那邊，蘇家的人也拉住了蘇融。

    寧禎沒說話。

    站在人群後的男人，深深看一眼，也沒開口。

    快要進去時，蘇家那邊一個小姐，聲音三分冰涼三分笑：“什麽督軍夫人，自己給自己金，督軍認不認？”

    “我認啊。”

    突然，一個低沉的男聲，緩慢又清晰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