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我剛見過他震懾威嚴的模樣，完全看不出這人前一秒還如殺伐果決的神。

“蘇先生客氣，是我打擾您工作了。”我下意識又用起了敬詞，因為再次清晰地認識到彼此間的巨大差距。

季書隨我一起進來，走到辦公桌前，作麻利地將散落一地的檔案收起，迅速整理好，轉出去了。

我視而不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江小姐把我的服設計好了？”蘇盛臨主開口詢問，將我神遊的思緒又拉了回來。

我一怔，那話堵在嚨，怎麼也吐不出。

蘇盛臨瞧出我的異樣，依然耐心：“怎麼，是我母親給你力了？”

“不不！”我連忙否認，急得舌頭打結。

我本就沒帶設計圖紙來，也不是要跟他談做服的事。

現在除了實話實說，別無它法。

“蘇先生，對不起，我騙了你，我今天來本不是說服的事。”憋到最後，我還是坦白了，說完心虛至極。

蘇盛臨倒是從容隨和，抬手朝會客區沙發一揚，“有什麼事過去坐下說吧。”

我轉，走向沙發那邊，落座。

他去茶水臺那邊倒了茶，親自端過來，“江小姐有話直言。”

我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茶杯放到我面前，腦海裡麻麻一片，突然轉朝向他：“蘇先生，其實我是有事找您幫忙。”

“我說過，對我不必用敬辭。”

“哦……”我太張，吞嚥了下，“我想跟您……不，跟你借錢。”

終於說出這話，我雙手攥在一起，等著人家的拒絕，甚至嘲笑。

“最近遇到難了？”

“嗯……”

“需要多？”

我大吃一驚，猝然抬眸看向他，“蘇先生，你願意借我錢？”

蘇盛臨笑了笑，放鬆朝後靠著。

他長得俊，氣質又好，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迷人魅力。

我漸漸也放鬆了些。

“借錢而已，又不是借條命。”他幽默回應。

我出笑來，暗暗欣喜，可想到我要借的數目，又有些怯。

“如果可以，我想借……五千萬。”我出一掌，比劃了下。

他沒說話，我突然又張起來。

肯定是五千萬太多，嚇到他了。

“你遇到的難，是錢可以解決的嗎？”他好奇問道。

我忽而明白，他是見我借這麼多錢，擔心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特殊困難。

“是的，用錢可以解決。”

“行，什麼時候要？”

“可以今天嗎？”

“你給我個賬號，晚點我讓季明給你轉過去。”他回答的輕鬆隨意，彷彿我借的是五百塊而已。

我激涕零。

“謝謝蘇先生，真的太謝了。”我激不已，連連道謝，而後突然想起一事，忙轉拿過公文袋，從裡面取出一份檔案。

“蘇先生，這是借款合同，五千萬……我可能需要五年才能還清，利息比銀行高三個點。五年如果我沒有連本帶息還完，你有權理我的公司。”

怕他不信，我又拿出另一份檔案，“這是我公司的相關資料。你放心，我公司市值不止五千萬，你絕對不會吃虧。其實我有想過賣掉公司籌錢，可時間倉促來不及。你若是擔心我違約，我們可以簽完協議後去做個公證。”

昨夜我打定主意後，連夜想好了所有細節。

為表誠意，我甘願拿公司做擔保。

檔案遞過去，蘇盛臨看都沒看，抬手微微退回。

“不必了，我借你錢，不需公司做抵押，也不用公證。你有錢慢慢還我就行。”

我吃驚得半張，眼眸瞪圓，好一會兒才不敢置信地問：“你這麼信任我？萬一我……賴賬呢？”

他優雅一笑，“敢跟我蘇盛臨賴賬的人，暫時還沒發現——江小姐要開創這個先例嗎？”

我愣住，片刻後恍然大悟。

我真是急昏頭！

我怎麼忘了，他可是蘇盛臨！誰敢欠他錢不還？除非不想在江城混了。

“不不，我不會，也不敢……”我鬧了個大紅臉，收回那些檔案，再次保證，“我一定會盡快償還。”

話音剛落，季明又敲門進來。

“蘇董，張參謀長來了。”

我知道他又有事，連忙起告別：“蘇先生謝謝你，我就不打擾了。”

蘇盛臨起，看向我照例溫潤和煦，“服不急，你先理好私事。”

“好，謝謝。”我再次激涕零。

離開兵工廠時，我銀行卡叮咚一響。

五千萬竟然到賬了！

一瞬間，我對蘇盛臨的好達到了洶湧澎湃的地步。

尤其是，有顧宴卿這種渣男做對比。

————

拍賣會在滬市舉行，從江城開車過去要兩個鍾。

我加班加點完了蘇夫人一套禮服的製作，只睡了五個小時不到，便起床趕往滬市。

以前去參加拍賣會，都是跟顧宴卿一起。

我不用心，全程只管看熱鬧、長見識就行。

可今天我孤前往，就得多長個心眼了。

找到位置落座，我微微放鬆，疲憊席捲而來。

就在我昏昏睡時，旁有工作人員經過，而後將過道另一邊的沙發椅搬走。

我微微奇怪，正困時，眼角餘瞥見後又有好幾人過來。

悉的聲音讓我耳朵一抖，下意識回頭，結果——不出意料地看到了“人”。

顧宴卿跟江怡。

江怡坐在椅上，人更消瘦了，顧宴卿推著。

看到他倆雖不算太意外，可想到江怡都病得不能走路了，坐著椅還要跑這麼遠來折騰，我心裡仍不免震驚。

我回頭間，江怡也看見我。

微微一笑，語帶吃驚：“姐？這麼巧，你也來拍賣會。”

我扯了扯角，輕飄飄地回：“江怡，為了搶我心之，你就不怕把命折在這兒？”

“姐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怡皺眉，楚楚可憐，隨即又抬頭看向後推著椅的男人，“宴卿哥哥，我姐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顧宴卿盯著我，隨機開口解釋：“江晚，你誤會江怡了，不是來跟你搶手鐲的。”

“手鐲？”江怡不解地問，“什麼手鐲？你怎麼知道？”

顧宴卿沒說話，只是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安頓好江怡，他也落座。

我收回視線，懶得再關注這兩人。

可心裡卻開始擔憂。

原本手握一個億，我有八把握可以買回那個玉鐲。

但江怡出現，不確定頓時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