鴇兒是真急了,眼瞅著醉仙樓即將穎而出,一躍為京師最有名的青樓,偏偏在這要關頭出了這樣的岔子,能不急嗎?
最關鍵的是,為婉靈贖之人來頭甚大,竟是國公之子,本不敢拒絕。
金枝雖地位崇高,但畢竟無實權,而且也不方便出手。
平時狐假虎威,稱背靠皇家嚇唬世家子弟還行,真要遇到國公這類既有地位,又有實權的人,就算那位金枝也難以擺平。
目前唯一的指,也就只有面前這位,讓皇上用大量錦衛,全京城尋找的李先生了。
鴇兒急得不行,李青卻相當淡定。
「有人給婉靈贖,也未嘗不是一件壞事。」李青笑道,「總比在這裡賣藝來的好。」
鴇兒:「……」
萬沒想到李青會如此絕,簡直……拔吊無。
「婉靈姑娘對先生一見傾心。」鴇兒只好打牌,「昨兒錦衛來訪,婉靈姑娘可是擔心壞了……」
「呵呵……」李青打斷,「鴇兒你若不願,不同意便是!
天子腳下,還有人敢強買強賣不?」
李青知道這青樓的靠山,見連鴇兒都顧慮重重,自然不願牽扯其中。
鴇兒也是一臉無奈,來人已經亮明了份,父親是當朝國公,舅爺是當今皇上,給一萬個膽子,也不敢不同意啊!
「鴇母,婉靈妹妹願意嗎?」紅袖問。
「當然不願。」
鴇兒搖頭,略帶幽怨,「婉靈的心思都在李先生上,哪裡會願意。
也罷,既然李先生怕事兒,也只好委屈了婉靈,唉…青樓出的,即便贖了子又能有什麼地位,不見得比在青樓好哪去,說不定還會被送來送去,淪為玩。
可惜了,才十五歲啊!」
李青本不願多事,但聽到最後一句,終是起了惻之心,「對方什麼來頭?」
鴇兒心中大喜,上卻道:「聽說好像跟國公有些關係。」
李青自然不信鴇兒話,想了想,道:「鴇兒你去告訴那人,不賣,他若不依不饒,我自會替婉靈出頭。」
「當真?」
「當然!」
……
樓下大堂。
八皇子描金小扇遮著臉,只出一雙眼睛,神略微張,「景隆,咱這次會不會過了,萬一被家裡知道……」
「表舅莫慌。」李景隆與八皇子年齡相仿,表現的卻相當,「我只把份給鴇兒一人說了,諒也不敢聲張,
你放心,你的份我可沒說,出了事算我的。」
「景隆~」八皇子一臉,「夠意思。」
李景隆一臉慷慨道,「等咱們把人帶回去,先讓表舅你看個夠。」
「一起看。」
李景隆:「……」
看有什麼意思?
表舅還是太單純了!
八皇子朱梓一臉欣喜之,上次花了500兩,卻連對方什麼樣都不知道,這次務必要見識一番廬山真面目。
見鴇兒下樓,急忙道,「景隆,老鴇下來了。」
「表舅你且看好。」
李景隆自得一笑,緩步上前,「鴇兒,考慮的如何了?」
他十分自信,自己已經撂了底兒,只要老鴇腦袋沒有秀逗,絕不敢拒絕。
鴇兒的確心存顧慮,但想到如今婉靈對於醉仙樓的重要,以及李青的承諾,壯著膽子道:
「公子,實在抱歉,婉靈是醉仙樓的招牌,若走了,酒樓生意勢必一落千丈,不若公子看看其他清倌人……」
「你可想好了?」
李景隆臉沉下來,「信不信明兒我就讓你這醉仙樓關門?」
這話純屬恐嚇,莫說他不敢,即便他有這個膽子,他那謹慎的老爹也不會讓他胡來,還會賞他最吃的大子。
鴇兒沉默片刻,再次讓步,「公子你看這樣可好,秀湘也是清倌人,奴家把贈給公子如何?」
「老子不差錢。」
李景隆惱了,他是比八皇子,但僅限於男之事,別的地方都差不多,此刻紈絝脾大發,直接耍起了賴。
「我就問你,你放不放人?」
「……抱歉!」鴇兒鼓足勇氣道。
這下,李景隆徹底怒了,老子是國公、舅爺是皇上的他,竟然被一個青樓老鴇數次忤逆,他哪裡得了。
「來呀~」
李景隆一指臺上,「把給我帶下來。」
大堂頓時一靜,儘管眾人心裡不爽,卻無一人敢說話,他們不傻,能在天子腳下如此放肆的人,絕對來頭甚大,絕不是他們能招惹的。
幾個書打扮的青年猶豫了一下,還是著頭皮上前。
婉靈小臉雪白,看著近的幾人,山葡萄似的眼睛儘是驚恐,在青樓還能護住子,一旦被贖了,連子也護不住。
青樓出的,面對這樣的權貴家,註定做妾都不夠格,只能做玩,日後免不了被當做貨品送來送去。
而且李景隆稚放浪,又有李青珠玉在前,自然看不上眼。
可縱然琴棋書畫樣樣通,對於這種局面,又能有什麼辦法?
婉靈絕地回頭忘了一眼二樓,卻正好和二樓走廊的李青來了個對視。
「李先生……」
婉靈輕喚一聲,想讓其為自己做主,但話到邊又咽了下去,對方來頭甚大,李先生招惹的起嗎?
即便招惹的起,他會為自己一個出頭嗎?
下一刻,的眸子就充滿了驚喜。
「住手!」
李青聲音不大,但在場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幾個李府僕從即住了手,倒不是怕了李青,而是他們也不願這樣做,事傳到府上,他們絕倒霉。
現在有人給了臺階,他們自然樂得借坡下驢。
李景隆肺都快氣炸了,屢次三番的被人頂撞,這個十三四歲的年再也不住火氣。
一個嫖客也敢壞他好事,真當他好欺負?
娘的,一個個都跟我作對,我可是在表舅面前誇下了海口,要不回人以後還怎麼混?李景隆回頭安道:
「表舅你且放心,今兒誰也留不住,我說的。」
「咦?表舅,表舅……」
李景隆在人群中巡視一圈兒,也沒看到表舅影子,納悶道,「你們看到表舅了嗎?」
幾人搖頭,表示沒看到。
「公子,咱們回去吧,這事兒要是讓老爺知道,小人……」
「住!」李景隆還道是表舅對他失,更是惱火,「人我要定了,給我把那子拉下來。
快去!」
家僕無奈,只得著頭皮上前。
「我看誰敢!」李青一聲輕喝,從二樓一躍而下,穩穩地落在檯子上,「天子腳下,誰敢強買強賣?」
大堂頓時一陣驚呼,有驚嘆他武藝高的,也有驚訝他膽子大的,全都一臉欣賞之。
他們不敢得罪李景隆,但見有人敢,當然是要支持。
這些人都是沖著婉靈來的,李景隆上來就贖人,他們自然同仇敵愾。
李景隆見眾人都一臉不善的看著他,又看李青武藝不凡,心裡多有些發虛,可事已至此,此刻他偃旗息鼓,他又覺得下不來臺。
「你很會打嗎?你會打有個屁用啊?
出來混要有勢力,要有背景。
你哪個道上的?」
李青嗤笑道,「自然是大明這條道上的,你哪條道上的?」
「我……」
李景隆噎了一下,縱然惱怒,卻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自報家門,這裡可是青樓啊!
李青微微一笑,「原來只是個不經事的頭小子啊!
念你年紀尚輕,給你個機會,現在回去我可以既往不咎。」
「你既往不咎?」李景隆氣笑了,同時心裡也有了底,認為李青這是忌憚的表現,「我若不回去呢?」
李青沒有再廢話,徑直上前,直奔李景隆。
李景隆連忙喝道:「擋住他!」
家僕立即上前擋住李青,但下一刻就飛了出去。
李青一把揪起李景隆,淡淡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不管你是什麼份,來頭多大,犯了事我一樣照抓不誤。」
皇嫡安慶公主的駙馬,他都敢下手,也不差多一個權貴紈絝。
就這樣,眾目睽睽之下,不可一世的李景隆,被拎仔兒似的拎了出去。
李府家僕掙扎著從地上坐起,呆愣片刻,立即急頭白臉地追了出去,但…還是晚了一步。
醉仙樓外,暮降臨。
早已不見李青影,幾人面面相覷,個個面如土,其中一人聲道:
「快,快去請國公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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