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對恃一品大員

“嗯？”

隨著顧恒生的一聲止步落下，李天源大步流星踏去的步伐停滯了下來。

在場坐著的員和公子皆是怔住了，不知道顧恒生突然出聲是幾個意思。

一時間，顧恒生變得萬眾矚目，就連顧蒼老爺子也將目凝聚在了顧恒生的上，眼眸深中略帶一疑。

“顧公子還有什麼事嗎？”李天源不由得眉頭一，深邃如淵的眸子直盯著顧恒生，令其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幾分。

顧恒生漫步朝著李天源走了幾步，然后輕輕一笑，毫不畏懼的凝視著李天源的眼睛，直言道：“李大人，剛剛你說的略微有些不對，本公子想要糾正一下。”

“什麼？”不僅是李天源一愣，而且連顧蒼等一干人皆是愣住了。

“李大人，你說一月后來我顧家下聘禮，此事倒是說反了。”顧恒生氣息一沉，雙眸似星辰般閃爍著別樣的芒，即便面對當朝一品大員也毫不懼。

“顧公子，你什麼意思？”李天源不由得怔了一下，而后雙手輕負于后背，面鐵青的直瞪著顧恒生。

位居一品大臣多年，李天源上的凌厲鋒芒的氣息早已深骨子里去了。此時此刻，那迫人心的氣勢朝著顧恒生撲面而來，令一些觀著的文武員都不心神繃了起來，更有甚者都不覺的倒退了幾步。

李天源怒視著顧恒生，似乎想要將顧恒生的心靈給迫一般。可是，顧恒生卻屹然不，面不改，依舊風輕云淡的直視著李天源，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

坐在主位的顧蒼，見到此番形，眸子深不由閃過一道凝重，而后轉頭著大廳中央如雪傲般獨立的顧恒生，威嚴肅穆的低沉道：“恒生，不得無理，趕快向李大人賠禮。”

顧蒼的話音剛落，他的心里就泛起了苦水。在多年以前，他顧家聲名赫赫，威勢洶洶，何必如此去“討好”李家，還讓自家兒郎贅李家。

曾幾何時，他顧家竟然如此沒落了呢？

顧蒼高坐在主位上，面容冷峻不改，心中卻悲痛萬分。倘若不是顧家和李家一直好，恐怕顧恒生連贅李家都不可能吧，畢竟如今李家的聲威不比顧家的弱了，而且顧恒生還這般紈绔不堪，天惹事生非。

想到此，顧蒼的頭發似乎又白了幾分。

“爺爺。”雖然顧恒生已經覺醒前生之憶，眼界已然不同常人，但是在面對顧家老爺子，他依然不敢不敬半分，因為，若是沒有顧老爺子，恐怕未到弱冠之時，他就已經死了吧，更別提解除六識，恢復記憶了。

“爺爺，今日還請相信恒生的一切決定。”顧恒生慢慢轉過去，對著顧蒼沉沉的一拜，深邃的眼神和顧蒼對視著，仿佛在表達心深的敬之意。

看著顧恒生的眸子，著顧恒生的修長姿，顧蒼的眼前似浮現了一道影，那道影同顧恒生慢慢的重疊了起來，耳邊更是回轉起來了一道悉的聲音：父親，待我年底歸來之日，在來您膝下請安。

可惜，耳邊浮現的那句話，卻了永世的別離之詞。

那一年，年底將至，顧蒼盼來的請安卻了一冰冷的淋淋的尸。自此，顧家聲威一時間陷了低迷，天風國更是失去了一位將帥之才。

而今，顧蒼著顧恒生的翩翩之姿和深邃悉的眼瞳，心嘆昔日的孩也已然年了。

“你是我顧家兒郎，一切……由你吧！”顧蒼沉了些許，雙手著主位上的扶手，張開了干裂的說道。

原本顧蒼還想呵斥顧恒生，將其怒罵一頓不懂禮數，可是他卻發現今日的顧恒生沒有了以往的紈绔子，更是有了幾分他父親的英姿。因此，顧蒼自己也不知道為何突然間有種十分相信顧恒生的覺，一種心安的覺。

在場的眾人著這一幕，心中都是泛起了復雜之意，更是有種不好的預直沖心頭。

“李大人，你說一月后來我顧家下聘禮，迎娶本公子。”得到了顧蒼的準許，顧恒生唯一的擔憂也一掃而空了，轉而對著面凝重的李天源說道：“本公子可沒有同意，不如這樣，一月之后，由本公子下聘禮，來李家迎娶李家掌上明珠，如何？”

轟——

此話一出，不亞于晴天霹靂，地山搖。

不是李天源和顧蒼愣住了，就連在場的所有人都嘎然怔住了。

雖然傳言李家掌上明珠不能開口說話，但是卻貌人，有大家閨秀之風范，想要迎娶李家小姐的達貴人，多如牛。

而顧恒生卻從小惹事生非，差點兒掀了整座皇城了。朝堂之上只要有些地位的員，誰也不敢將自家姑娘推到顧恒生這個火坑上啊，保不準哪天顧恒生惹了天大的禍事，被連累了。

在他們看來，如今顧家后繼無人，老一輩也只有顧蒼在世，倘若在過些年頭，顧蒼撒手離去了，那麼顧家的地位將如春水般一去不復返了。

因此，如今李家同顧家聯姻，已經算得上不錯的了。但是，顧恒生卻生生的說出了這般話，還要迎娶李家掌上明珠，這可有些大膽了。畢竟，如今的李家上有李天源，下有一眾年輕才俊，地位比起顧家不逞多讓，未來更是穩如泰山。

“顧公子，本聽得不是太清楚，還請你在說一遍。”

要不是看在昔日顧蒼和他的分上，就憑顧恒生言語欺辱李家小姐的份上，李天源早就將顧恒生大卸八塊了，更別談讓顧恒生這個惹事贅李家了。

“李大人，本公子雖紈绔無用，但也是顧家年輕一輩的唯一兒郎。若是本公子贅李家了，那我顧家還有何面，有何將門之威，又憑什麼去統領我天風國的百戰大軍，去鎮守我天風國邊疆，去保家衛國呢！”

顧恒生沉寂了一會兒后，猛然向著李天源的方向踏出了一步，而后掃視著在場的文武員，不卑不的侃侃而道。

顧恒生的話音落下，大廳萬籟寂靜，久久沒有半點兒聲響。

是啊！這麼多年以來，眾人只看到了顧家的威勢，卻有幾人知道顧家兒郎為了保衛天風國而付出的的代價呢？

顧家大郎，顧承軍，也就是顧恒生的生父，他昔年鎮守邊疆，抵多外敵，驚得外敵只要聽聞承蒙將軍——顧承軍的名號，都退避三十里，不敢進犯。

顧家二郎，顧憂墨，顧恒生的二叔。五年前為了抵即將沖破天風國重要關卡的外敵，統領大軍戰三天三夜，落得個終生殘疾，獨坐椅。

顧家大公子和顧家二公子，更是承載了父輩之雄姿，早早從軍而戰，立下了赫赫之功，是為天風國最頂尖的青年才俊，無人能夠比擬他們的鋒芒。

為此，無數人都在說，若天風國無顧家兒郎鎮守，恐怕早已千瘡百孔了。

至于到了顧家三公子顧恒生，也就只剩下了紈绔和不堪的詞語。

可是，與顧家逝去和付出的戰功相比，顧恒生的紈绔行為顯得那麼微不足道。顧恒生在怎麼紈绔，也沒有傷到平民，只是一些小打小鬧而已。

想到此，在場的眾人都沉默了，李天源繃和凝重的怒也消失了。

“臭……臭小子……”顧蒼愣了幾秒鐘后，微微凹陷的眼眶不泛起了一層水霧，干裂的輕輕張著，喃喃自語道。

突然間，眾人發現，顧恒生的紈绔不堪卻是那麼的理所應當，就連圣上對此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愿指責顧恒生的紈绔。

“李大人，本公子知道，一月前的行為令李家聲威損，令李家小姐有些驚。因此，本公子愿意承責罰，也可以迎娶李家小姐。但是，贅之事，絕無可能，還請李大人見諒。”

顧恒生不緩不急的對著李天源說道，沒有半分的避諱之意。

李天源凝視了顧恒生良久，并沒有惱怒的呵斥，而是沉了很久后轉頭看向了主座上面的顧蒼，說道：“顧老頭，這也是你的最終決定嗎？”

顧蒼張了張，看了看顧恒生，終究沒有回答，似乎是因為剛才顧恒生的一番說詞令他心抑著的緒徹底繃不住了，只好陷了沉默。

“李大人，你為一品大臣，很清楚若是本公子贅李家后所造的后果，不僅讓我顧家統領的大軍會軍心渙散，而且也會引起正在與我天風國好的國家議論紛紛。”

霎時間，在場的眾人仿佛從顧恒生的上看到了顧家兒郎的英姿，雖然顧恒生紈绔至極，但是今日的說詞卻無法找到反駁的地方。一旦顧恒生真正贅李家了，那麼其中牽扯的因果實在是太大了。

“哼！顧小子，本怎麼會不知道其中的重要，若是你有亡故的兩位兄長一半的俊才之姿，我李家姑娘嫁給你又何妨。可惜，虎父犬子，難堪大用。”

李天源這一刻不再給顧家面，直接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稱呼顧恒生為小子，更是用顧恒生亡去戰死的兩位兄長做比較。

聞聲，眾人皆是在心底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昔年的顧家大公子和二公子是何等的英雄俊杰，莫說有其一半的才俊之姿，就算顧恒生只有他們的十之一二，那麼顧家也不至于會后繼無人了，更加不會有如今這般尷尬的場面。

顧家兒郎一生戎馬，殺敵無數，怎料卻不敵墳頭孤草。

可悲，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