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陳肆的毒舌，宋昭完全免疫。

就像被拴起來，只敢狂吠，不會咬人的狗，沒半點威懾力。

視線掃過酒桌，問陳肆：“跟朋友來的？”

桌上還有兩杯七八糟的調酒，一看就是不懂酒的學生點的。

陳肆：“跟你有什麼關係？”

“啪”，宋昭往他後腦勺一掌，哼道：“勸你最好別跟姐姐沒大沒小，能挨一點兒揍。”

陳肆咬牙：“宋昭！”

“姐姐。”

陳肆：瘋人！

宋昭招了招手，來服務員，給他們上了三杯度數低，喝完不會頭疼的酒。

宋昭回去之前，好心提醒：“那兩杯你朋友別喝了，我怕他們明天起不來。”

看著三杯，一看就專為孩子設計，漸變的調酒，陳肆眉頭能夾死蚊子。

許志豪跟周嘉偉回來，瞧見桌上多出來了三杯酒，

周嘉偉驚訝：“這酒肆哥點的？”

整晚肆哥都沒什麼興趣的樣子，居然會主點酒，還大發善心，幫他們也點。

最主要……的酒！

真是稀奇。

許志豪噸噸噸一大口，碎：“一點味兒沒有，怎麼放縱啊！”

陳肆劈手奪過，冷道：“不喝別喝。”

許志豪：“誒？”

不是，最近肆哥的緒，也太不穩定。

他默默端起自己的那杯喝起來，陳肆瞥見，也沒提醒他。

周嘉偉略有所思，他怎麼覺得，肆哥像在……護食？

看著宋昭回來，陸炡收回目，隨口問：“你弟弟？”

宋昭坐下來，“嗯”一聲。

“是陳肆嗎？”

陸倩一驚一乍：“宋姐姐，他不在家學習，居然跑來混酒吧！”

宋昭看向：“我記得你跟他是同學。”

言外之意，你丫裝什麼呢。

陸倩吃癟：“可是我有哥哥帶著。”

沈綿綿直想笑，早看出來，陸炡這養妹，是個小綠茶，但礙於方肅跟陸炡是兄弟，不好懟。

現在茶到昭昭面前，算茶生到頭了。

陸炡笑了，漫不經意地試探：“怎麼不他一起？”

宋昭：“他有朋友一起，我他過來，又要討人厭了。”

陸倩見針：“看來陳肆對宋姐姐也不好呀！”

宋昭：“也？”

陸倩用力點頭：“陳肆在學校，脾氣可壞了！”

“我上次不過是跟他說宋姐姐跟我哥訂婚的事，他就問我是不是想死？”

“姐姐不知道他當時的眼神，就像要吃人一樣。”陸倩誇張地抖了抖脖子。

雖然有裝的分，但陳肆當時的眼神，現在想起來，是真的後怕。

宋昭驚訝不已的樣子，睜眼說瞎話：“是嗎？陳肆還會說這種話？他在家很聽話的，從來不跟我頂。”

見過陳肆懟楊敬業的陸炡：“……”

被陳肆懟過的沈綿綿：“…………”

陸倩：“……………………”

這兩姐弟，都有病吧？

弟弟是個瘋子，姐姐屁這麼歪！

兩次挑撥失敗的陸倩，怎麼也想不通，以這兩人的份，不應該理所當然地討厭對方嗎？

“昭昭別介意。”陸炡笑著打圓場，“倩倩這丫頭就喜歡告狀，小孩子吵吵鬧鬧多正常。”

上次溫如月突然問他訂婚的事兒，估計也是這丫頭的傑作。

宋昭敷衍地“嗯嗯”，餘瞥見他們走了。

也起：“時間不早，我先回去了，明天還得去公司呢。”

陸炡：“我送你。”

陸倩立馬纏著他：“哥……我頭好暈啊……”

宋昭似笑非笑：“還是先照顧你妹妹吧。”

目送香鬢影，穿過燈紅酒綠，搖曳走遠。

陸炡不捨，“嘖”了聲，回頭彈陸倩額頭，“你這小丫頭片子，盡壞你哥好事兒。”

當初他跟溫如月談，這死丫頭就兩邊告狀，不知道什麼德行。

走出酒吧，夜晚的燥熱，撲面而來。

路燈下，年的影，頎長勁瘦。

宋昭：“還沒走？”

陳肆掀了掀眼皮：“打車。”

宋昭看向馬路，亮著“空車”牌的計程車，慢悠悠駛過。

“哦，這車還不好打。”

酒吧一條街，半夜兩三點，依舊嘈雜熱鬧，路上車流如織，計程車在路邊遊載客。

陳肆靠著路燈，眼睜睜看人走近，卻頭暈目眩，邁不腳。

“我的網約車。”他咬牙，心道今晚就不該喝這破酒。

近了，宋昭發現，他眼神沒那麼清明。

莞爾一笑：“知道了，車還沒來吧？跟姐姐一起回？”

“昭昭！”

顧程鈺從酒吧走出來，視線略過陳肆，纏著的影。

“要不我送你們？”

一開始，或只是見起意，但宋昭調教陸炡那會兒，可真是把在場男人的心，都勾去了大半。

顧程鈺只恨，被灌酒的不是自己。

宋昭回頭，往他後一眺，要笑不笑：“不太好吧？”

顧程鈺驀地回頭。

……後什麼都沒有。

一輛灰紫的帕拉梅拉，安靜地停靠路邊，司機下車，拉開後座車門。

“我的車到了。”宋昭眼裡都是促狹的笑意。

顧程鈺回覺，在逗他，心跳更快。

喝了酒的陳肆，倒沒那麼沉了，端著一臉“滿世界狗，我獨自高貴”的蔑視，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沒腦子的男人，被人當狗耍，還只知道搖尾。

“再見。”宋昭向後一揮手，拽著他上車。

剛上車，宋昭就開啟扶手箱，取出溼巾，像上次那樣，細緻手。

陳肆譏嘲地一扯角。

的手很漂亮，細長如蔥，削白似玉，指尖綴著氣很好的潤。

陳肆混沌的注意力，不控制地黏在上面，他逐漸擰眉心，這人的手指怎麼越長越多。

難怪打人疼呢。

將用過的溼巾扔到一邊，宋昭開口問：“我給你的卡，為什麼不用？”

旁邊的人沒出聲，正要抬頭，忽然，腦袋一重。

是陳肆靠了過來。

宋昭詫異，睡著了？

拍拍陳肆的臉，被他不耐煩開啟手。

幾秒後，宋昭一嗤：“這點量，還跟著人學喝酒。”

又拽又狠的，居然是個一杯倒。

司機技很好，帕拉梅拉平穩地駛在柏油馬路，窗外路燈飛逝而過。

車，宋昭調了好幾次空調。

大夏天的，年人熱沸騰的呼吸，太擾人。

實在不了，用兩手指推開陳肆的腦袋，拿抱枕墊門上，讓他靠過去。

世界終於清淨。

宋昭給沈綿綿發了個訊息，讓注意安全。

沈綿綿跟方肅走了，明天回香市，得抓一切時間約會。

剛放下手機，旁邊的人又了靠過來，這次更過分，整個將纏住，彷彿料到會拒絕，準抓住的手。

“……”

要不是兩人的關係水深火熱，宋昭都要以為，他在故意裝醉。

陳肆渾繃發抖，似乎在做夢。

他抓著宋昭的手，越收越，口中忍咬牙，“住、住手！”

宋昭：……？

夢見挨打了這是？

宋昭難得反省，之前揍他，會不會下手太狠了？

可是，媽媽不就是這樣嗎？不也沒事。

並不知道，陳肆的夢裡——

回到今晚的酒吧，他變了，被拽在下灌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