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豪宅。

看著眼前幾個鼻青臉腫的大高個，宋昭氣笑了。

手肘撐在沙發扶手，似笑非笑：“所以，讓你們去抓個十七歲的高中生，一個個被打這樣？”

納了悶了，明明就一小姑娘，瞧這模樣，人高馬大的保鏢們卻莫名犯怵。

支支吾吾，既不敢言，也不敢怒。

更是有苦難說，那小子野得跟什麼似的，不知從哪兒學的毒招，下手賊狠。

他們又不敢還手，畢竟再怎麼不彩，也投胎到了宋家。

下一瞬，宋昭當場給他們表演了回川劇變臉，唰地冷下臉：“一群廢！”

“我自己去！”

.

半小時後，幾輛豪車低調地駛向江市老城區。

“大小姐。”張睿從副駕駛遞過來一個平板，“這是……小爺的資料。”

畢竟份尷尬，他乍一開口，還燙。

宋昭長疊，隨意倚在後座，指尖輕劃螢幕。

一張冷戾、囂張的登記照，毫無預兆地瞪向。

照片上的臉，與車禍現場的狼崽子逐漸重疊。

接著是生死一瞬，老宋護住那個人的幻象，清晰得猶如親眼目睹。

宋昭指尖微，面不改地往後劃去。

張睿是老宋生前的左膀右臂，查一個高中生資料這點小事兒，差點沒把祖宗八代挖出來。

從資料上看，老宋可真是給留了個麻煩，三天兩頭打架，同學眼中的惡魔，老師眼中的刺頭。

讓欣的是，績還不錯，幾次大考名列前茅。

不過……宋昭又翻了翻，皺眉嫌棄：“怎麼這麼多零分？”

無比自然地進了監護人角，恨鐵不鋼之油然而生。

腦子裡迅速生一套，對陳肆這種放養野狗的調教方案。

“額……”張睿扭頭正要解釋，無意瞥見後視鏡。

他忽然臉一變：“大小姐，有人跟著我們！”

宋昭關了平板，冷靜問：“什麼樣的車？”

“一輛普通的SUV。”張睿迅速用手機聯絡了跟著他們的保鏢，隨後鬆口氣：“應該是的人。”

宋昭親自接人，他也是不建議的。

如今這個要關頭，宋昭作為宋氏唯一繼承人，暗中想要命的，都數不過來。

宋昭輕描淡寫：“讓人理掉。”

後視鏡裡，白SUV被黑轎車停。

唰——

幾輛黑豪車，停到一老小區樓下，將以吃瓜為樂的大爺大媽全炸了出來。

不知誰家沒套繩的小泰迪，都跑來湊熱鬧，跑到胎跟前撒泡尿，以為這就是它的了。

“去去去！”一名黑保鏢把狗趕跑，率先走進滿小廣告和電話號碼的樓道，為大小姐開路。

當宋昭價值數萬的鞋，踏進陳年斑駁的老房子，彷彿進了另一個次元。

陳肆正在客廳擺弄他媽的照。

穿簡單黑T的年，高挑勁瘦，脊背似一張繃的弓，著寧屈不折的冷。

陳肆這兩天，早習慣了這些不定時上門的蒼蠅。

對堂而皇之撬門而進的不速之客，毫無反應。

宋昭目落到年的上，有一瞬的恍神。

從突發車禍，到葬禮結束，宋昭從頭到尾，沒掉一滴眼淚。

有條不紊地安排父母后事，沒生半點差錯，不喜不悲，就像一沒有靈魂的神像。

有人贊宋昭沉穩，擔得起宋家大任；也有人批判冷漠無；更有人嘆可憐，怕是刺激傻了！

沒有人看見，當目睹那張證明老宋與陳肆關係的親子鑑定，一滴眼淚驀然暈開了白紙上的黑字。

眼前的年，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與有關的人了……

不知道，是該恨，還是該慶幸。

出回憶，宋昭環視房子環境。

在從小生活在優越環境的大小姐眼裡，破得不堪目，好在還算乾淨。

客廳裡擺著幾件與這裡格格不的大牌電，誰安排的，不言而喻。

目及角落剝落的牆皮，宋昭眉擰一團：“這些年，老宋就給你們住這種地方？”

轉念一想，可能是老宋為了躲避媽，不然，不可能這麼多年沒被發現。

“滾！”陳肆頭也沒抬，聲音沉得不像話。

“陳肆，跟我回家。”宋昭儘量友好地開門見山。

話音兀一落下，陳肆驟然抄起花瓶砸過來。

跟其後掃過來的眼神，戾氣叢生，格外有迫，“我你們滾！聽不見？！”

“大小姐！”

誰也沒想到，陳肆會突然砸人。

來不及作的保鏢們，全都慌了神。

藍瓷花瓶呼嘯而來，宋昭直直注視著陳肆，不閃不躲。

電火石花的功夫，花瓶堪堪過的肩膀，噼裡啪啦，跟本就茍延殘的地板碎一片。

宋昭失，怎麼就沒砸死呢？

對上宋昭那張過分漂亮的臉，陳肆漆黑的眸子裡似乎飛快掠過一愕然。

僅稍縱即逝，又恢復冷戾、翳的眼神，活像要生啃活人的野狼崽子。

張睿回過神，眼睛急忙將宋昭上下檢查一遍，確認沒事後，才開口勸道：“大小姐，要不就……”算了吧。

人各有命，能親自來，已是仁至義盡。

沒等他說完，宋昭向後一瞥，輕笑著朝幾名愣頭青似的保鏢開啟嘲諷模式。

“一個未年小孩兒都不住，看來我也沒幾天活頭咯～”

保鏢頭皮一麻，連忙蜂擁而上，手腳麻利地控制住陳肆。

“放開！”陳肆瘋狂掙扎，幾個年人都差點制不住的發力，令人心驚。

宋昭泰然自若，在張睿驚恐的表裡，一把拽住他頭，掉他的皮帶。

“跟姐姐手是吧？”

宋昭一秒變臉，暴怒地扣住陳肆的下，“第一次相認，我就教教你什麼長姐如母！”

“啪”地一聲——

真皮的皮帶，隔著單薄的T恤，在陳肆的脊背之上。

下手之狠。

張睿的膝蓋，在西裝下發。

宋董沒說他家寶貝小公主，還有這副面孔啊！

此刻，他神恍惚，嚴重懷疑自己的記憶出現錯。

以前那個聽話、端莊的大小姐，被魂穿了？

保鏢瞠目結舌，終於知道這崽子為什麼狠了……

這姐弟倆本就是一脈相承！

破舊的老房子裡，啪啪鞭打聲，迴盪不絕。

陳肆氣息漸重，卻始終不吭一聲，只有偶爾一點制不住的悶哼。

甚至很囂張地笑出來，“用點兒力啊！沒吃飯嗎？”

要不是他著氣，還真以為宋昭在給他撓。

宋昭冷笑地道：“我全你！”

接下來的每一鞭，都使出了渾的勁兒。

陳舊的空氣中，約瀰漫起淡淡腥氣。

張睿看宋昭的眼神，從驚恐到敬畏。

他拽頭，巍巍開口：“大、大小姐！可別打出人命了啊！”

宋昭充耳不聞。

直到手臂痠，揍不了。

才扔掉皮帶，一口氣，咬牙道：“放開他！”

突然鬆開桎梏，陳肆踉蹌了一下，弓著，幾乎直不起來。

但他好像不知道痛，髮際被汗水浸溼，仍舊用森寒濃黑的目死死瞪著宋昭。

“再瞪我一下試試？”宋昭眼尾上揚，心平氣和跟他談判：“我倆爸媽都死了，上一輩的恩怨我不計較，但既然我是你姐姐，你就得聽我的話，懂嗎？”

不計較……不計較是假的。

但總不能把他也弄死吧。

陳肆痛得聲音沙啞，開口卻囂張不改，“我不會去宋家，有本事就打死我！”

這麼離譜的要求，還是頭一次見。

宋昭抬手又是狠狠一掌，將陳肆的臉扇得一偏，冷冷道：“我今天不是來跟你商量的！”

“你那便宜媽害得我家破人亡，你這做兒子的，就得去宋家給老子當牛做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