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宴設在花園,中間有一座清臺,繡幕雕軒下,置著一張黃花梨木雕梅花紋方桌,桌上擺放著一株端妍富麗的海棠花,皇后就坐在桌后,人比海棠更加雍容華貴,笑容和善地看著各府的命婦帶著姑娘們前來請安問候。
待前面幾位夫人領著自家的姑娘給皇后請安后,姜老夫人尋了個間隙,這才領著姜意紓和姜荔雪上前。
姜荔雪學了三天的禮儀,與姜意紓一起齊整整地給皇后行禮,不經意抬頭瞥見皇后娘娘正笑盈盈著,目對視一瞬后,姜荔雪 “騰”得燒紅了臉,將頭往低又埋了埋,心中慌一片。
可隨即想到教習嬤嬤特意叮囑過,為大家閨秀要落落大方,決不能忸怩作態人瞧出小家子氣來,于是瞥一眼旁邊的姜意紓,見恭恭敬敬地站著,矜持卻落落大方,眉眼含帶笑著皇后娘娘,與局促不安的自己站在一,愈發襯得婉婉有儀,端莊嫻雅。
姜荔雪鼓起勇氣抬起頭來,學著姜意紓的樣子盡量舒展,眼睛仍帶著怯意,莽莽撞撞看向皇后娘娘。
可皇后娘娘怎的還在看?
下意識地又要低頭逃避,可瞧見祖母遞過來一個不滿的眼神,只能生生止住作,汗流浹背地迎上了皇后的視線。
好在皇后并未一直看,轉而與祖母說起話來。
“姜老夫人真是好福氣,瞧這兩個小丫頭亭亭玉立的,比這園里的花兒還水靈呢……”
皇后態度溫和,語氣和風細雨,聽著很是平易近人。
可姜荔雪心頭的張卻沒有消解幾分,第一次在宴席上臉,兩側案桌坐著的各府夫人們都在打量,那些意味各不相同的視線讓如芒在背。
“皇后娘娘過獎了,”姜老夫人往園中與貴們賞花撲蝶的昌寧公主了一眼,謙卑道,“與昌寧公主比起來,臣婦家中這兩個丫頭,頂多算是樣貌清秀罷了。”
昌寧公主是皇后親出,姜老夫人這話自有幾分奉承的意味。
兩側的夫人們也紛紛附和著。
皇后笑道:“姜老夫人過謙了,快座,咱們在這兒說會兒話,孩子們去花園里玩兒去……”
姜老夫人留在清臺與皇后和各位夫人喝茶聊天,姜意紓則帶著姜荔雪,往昌寧公主那邊走去。
姜意紓拉著的手,覺到手上的涼意以及手心的濡,知曉心中張,于是邊走邊寬道:“你莫要害怕,昌寧公主生率真熱,是個很好相的人,倒是邊那個穿荷百迭的,你莫要招惹……”
姜荔雪往那個姑娘的方向看了一眼:“是誰啊?”
“徐玉綾,的祖父是禮部尚書兼翰林院學士,與咱們祖父在朝中向來不對付,聽說馬上要閣了,以后怕是要祖父一頭,咱們莫要理就好……”
“哦……好。”
姜意紓囑咐好之后,這才與一起走到了昌寧公主邊。
“意紓來啦!”正在撲蝶的俏明,發髻上的步搖因為好而微微勾了頭發,在下的照下像是生出了和的暈。
氣息微,朝姜意紓招手,隨即目便落在了姜荔雪上,笑盈盈道:“咦?這位妹妹倒是頭一次見,長得好生漂亮……”
這一夸,眾人的目自然全部聚了過來。
今日們進宮的目的大都是奔著同樣的目的來的,雖然傳聞中太子并不好相與,但是若能被選為太子妃,于自己和家族來說,都是一件十分榮耀且助益的事。
原本京中適齡的貴就那麼幾個,彼此都了解頗深,各自心中也都有算,驀的出現一個生面孔,且還是個容貌驚人的,們心里如何平衡?
被圍觀的姜荔雪渾不自在,正思索著要不要給公主行個禮時,姜意紓拉著的手將引薦給公主。
“公主,這是我的六妹妹荔雪,去年才從景州回來……”
“難怪以前沒見過呢?”昌寧公主忽的湊過來,盯著面前這張白雪面孔,道,“荔雪妹妹,你用的什麼面脂潤面,怎的將皮養得這樣好?”像剝了殼的荔枝似的。
姜荔雪不習慣與人靠得這般近,驚得小臉泛紅道:“我用的……茉莉香膏……”
姜意紓接過的話,與昌寧繼續說道:“公主若不嫌棄,回頭我們給公主送兩盒。”
“那自然是好呀。”昌寧與們聊了幾句,便又張羅著撲碟,“不若咱們來比賽,今日誰沒撲到蝴蝶,誰就去清臺上表演才藝如何?”
姜荔雪心中一喜:所以只要撲到蝴蝶,就不用去臺上獻丑了?
如此自然十分賣力,雖然姜意紓告訴不要真的撲到蝴蝶,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到皇后娘娘面前獻舞,但是姜荔雪回想自己練了三日的舞還是跳得一塌糊涂,愈發堅定了撲蝶的決心。
正撲得認真,并未發現有人刻意隔開了和姜意紓,待追著蝴蝶跑到一蘭花旁時,不妨有人撞了一下,子不穩,往那盆蘭花的方向摔去。
“小心!”守著這盆蘭花的宮大驚失,忙手去扶那盆蘭花,可還是了沖撞,那四株連瓣蘭花總共開了三朵淡雅的小花,這一撞,便掉了兩朵。
宮抱著蘭花,臉煞白看向姜荔雪:“姑娘,這株蘭花價值逾千金,這可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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