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暗了下來,醫院裡亮起了白熾燈。
秦詩寧已經在走廊里坐了整整一天了,無數次期盼的看向遠,又無數次的收回視線,雖然已經儘力讓自己保持平淡,可還是不能掩飾不住失落的緒。
霍雨辰,他還是沒有來啊……
清亮而帶著希冀的目逐漸黯淡下去,的手又緩緩覆上了小腹。
終於,深吸一口氣,緩緩起,走進了醫生辦公室。
醫生聽到靜,抬頭看去,見是,淡聲問道,「決定好了麼?」
秦詩寧頓了一下,輕輕點頭,聲音像是風刮過一般的輕細。
「……決定好了。」
從事這一行多年,醫生已經見慣了各種各樣不得不來打掉孩子的人,對這種事也早就已經麻木了,聞言只是神疏淡的點頭。
「行,既然決定好了,那就去做準備吧,手續辦好了就可以立刻進行手。」
秦詩寧看著醫生遞過來的單子,沉默著接過,隨後便表木訥的去辦理各種手續和繳費。
作緩慢的換好病號服后,站在手室的門口,再一次看向了走廊的遠。
沒有。
那道悉的影,終究是沒有出現。
的眼神更暗,眼底像是覆上了一層灰濛濛的霧氣一般,停在那裡過了兩分鐘,才終於轉過,一單薄的進了手室。
醫生已經等在那裡,見進來,示意躺到手床上去,自己去做手前的準備工作。
秦詩寧沒有立即行,而是看著這裡冰冷的械,不由到一陣寒冷。
這裡的空氣,瀰漫著麻醉劑和酒的味道,冷冰冰的,幾乎要讓窒息。
終於,緩緩躺了上去,眼淚再也控制不住,順著眼角在臉上肆意流淌,卻連一丁點哽咽的聲音也發不出。
醫生和護士已經準備就緒,見臉上的淚痕,小護士輕言細語的安。
「沒事,我們已經準備了迷藥,這個手是無痛的,你不會到一丁點不舒服的覺,頂多就是睡了一覺,醒來就都過去了。」
睡了一覺,醒來就會都過去了麼……
那些曾經的傷害、被傷,都可以隨著這個孩子的消失而煙消雲散麼?
一覺醒來,應該就只剩下自己了吧,再也不會有任何人來關心,疼惜……
想要閉上眼睛,不想去面對這一切,然而眼睛卻不控制的撐著,眼睜睜的看著醫生拿著麻醉針,離越來越近,緩緩刺了過來……
就這樣吧,或許,這是對大家都好的結局。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話,秦詩寧的心也停止了哭泣。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眼看著針尖就要扎秦詩寧纖細的管里,手室的門卻猛然間「砰——」的一聲被砸響。
這個靜來的突然,醫生拿著針的手都不抖了抖,和小護士同時看過去,驚愕的大聲詢問。
「怎麼了?怎麼回事?」
接著,門再次發出一聲悶響,卻不是被砸,而是被踹,竟然就這麼直接被踹開了!
下一秒,一個材高大瘦的男人就直直的闖了進來,視線在手室里環視了一圈,急切的目最終落到了秦詩寧的上。
秦詩寧也驚呆了,躺在手床上,獃獃的著眼前幾步遠的這個男人,眼淚刷的一下洶湧而出。
是霍雨辰!是他來了!他終於肯出現在的面前!
後面的護士這時也走了進來,一臉歉意的看著醫生。
「抱歉,這個人非要進來,說什麼也不聽,我們……我們實在是攔不住。」
醫生從驚訝中回過神來,擰著眉看向霍雨辰。
「這裡有病人需要進行手,請你出去。」
誰料霍雨辰竟然完全不為所,反而上前一步,一把把仍舊躺在手床上的秦詩寧拉起,拽到自己的邊,冷聲說道。
「不好意思,這手我們不做了。」
不做了?
醫生和護士皆是錯愕的睜大了眼睛,卻什麼都來不及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秦詩寧被拽走。
不顧周圍人的詫異目,霍雨辰繃著臉,拽著秦詩寧往醫院大門口的方向走。
原本秦詩寧沉默的跟著,目一直依的看著霍雨辰冷的背影,心像是起死回生了般的重新歡快的跳起。
不過出了醫院,察覺到他人的目,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還穿著病號服,而且的東西,手機、錢包還都在醫院裡,全都忘記拿了,只能急切的住霍雨辰。
「雨辰!雨辰,等等,我……我東西還沒拿呢!」
霍雨辰聞言,這才停下了急促的腳步,轉過來,一雙漆黑的眸子看著秦詩寧。
了被攥的有些發紅的手腕,秦詩寧迎上他的目,沒有立即回去拿東西,而是抿了抿,突然開口問道。
「你……你為什麼會來?我還以為……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霍雨辰看著有些蒼白的臉,這些日子顯然吃了苦,臉都瘦的尖尖的,而那雙如貓一般的大眼睛里卻依稀閃爍著希冀。
驀地,他突然移開了視線,強迫自己看向別,深吸一口氣后才再度和對視,臉上線條的綳著。
「孩子,當然是為了孩子,不然我為什麼要來。」
他的語氣十分強,毫不見一丁點的溫存。
秦詩寧一愣,似是沒反應過來。
「既然是我的孩子,那自然不可能讓他就這麼消失不見。」
聽著他冷酷的回答,半晌,秦詩寧才聲開口。
「就只是……為了孩子麼?」
霍雨辰抿著,再次肯定,也不知是說給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自然。」
秦詩寧的眸子轉瞬間暗淡了下來,原本的希冀也都消失不見。
早該知道的不是麼……
終於,淡淡點了點頭,「恩,我知道了。」
霍雨辰看著這幅樣子,強迫堅的心又開始輕輕痛了一下。
不忍心的扭頭,他語氣生的說道。
「走吧,跟我回去。」
秦詩寧也沒拒絕,心裡有個聲音在安自己,能這樣就應該很滿足了。
只要……他能給機會,這樣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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