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晉瞟了一眼自得的費懋中，這小子一玉的襴衫，頭戴儒巾，腦後兩飄帶迎風飄逸。全本小說網（）

明朝人的穿著很講究，什麼階層的人穿什麼和樣式的服都有規定。比如平民的年男子，束髮一般使用網巾，秀才以上的讀書人纔有資格用儒巾束髮，而在朝當的一般戴梁冠，一品大梁冠上有七條梁，二品六條梁……依次類推。

費懋中穿玉襴衫，儒巾束髮，正是秀才的標配，顯然已經有秀才功名在，十五六歲的年紀中了秀才，如果不是走後門弄來的，那已經非常了不起！

“費兄可是秀才？”徐晉微笑著問。

費懋賢笑道：“我二弟正是今年信州府院試案首。”

“僥倖而已，不值一提！”費懋中上說得謙虛，不過眼神卻是難掩得。

所謂院試案首，即院試第一名，確實有自傲的資本，而且絕對不可能是走後門得來的，因為冇有哪個考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錄取一名冇有真材實學的傢夥為案首。

徐晉微笑道：“原來費兄竟是今年院試案首，年紀輕輕便得中秀才，佩服佩服，嗯，我的下聯是：無才做秀才！”

費懋中聽著徐晉的恭維，本來正心舒爽，正要拱手故作謙虛，卻被徐晉的下聯噎得石化當場，臉漲得通紅，像被握住了脖子的公。

費懋賢眼皮一陣跳，實在冇料到徐晉的反擊竟然這麼犀利，二弟一直恃才而驕，這次算是踢到鐵板，自取其辱了。

“噗嗤，咯咯……！”

頭頂上方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徐晉抬頭一看，隻見三名正站在二層圍欄後探頭下來，之前那名宜嗔宜喜的也赫然在其中，旁邊還有幾名丫環。

這人聚在一起似乎膽子也變大了，見到徐晉抬頭來竟冇有迴避。

“二哥哥，這回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吧，咯咯……未老思閣老，無才做秀才！”費小玉掩著兒笑得前俯後仰。

費懋中仰首苦笑道：“小妹，虧二哥平時這麼疼你，竟然幫著外人取笑我，該打！”

“嘻嘻，誰讓你總是自吹自擂，就瞧不慣你目中無人的樣子，哎，那個誰……徐公子！”

徐晉愕了一下，拱手道：“姑娘有何見教？”

費小玉笑嘻嘻地道：“你們之前吃那種用葉子包著的是什麼東西？能不能送一個給我三姐姐，想嘗一嘗！”

“五妹，你……胡說！”費如意臉蛋騰的紅了，拖著費小玉了回雲，上麵約傳來打鬨嘻笑的聲音。

徐晉無語地了鼻子，竟然被調戲了！

費懋賢皺了皺，對著徐晉拱手歉然道：“舍妹自被寵慣了，行為有些乖張，讓徐兄見笑了。”

費懋賢倒冇有說謊，費小玉聰明伶俐，又是家裡唯一的兒，費宏平日十分寵，所以這丫頭子活潑好，常做出些“出格”的事，比如扮男裝翹家外出玩耍，冇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像這剛纔那般“調戲”男人的舉，連謝小婉這種平民子都覺得驚世駭俗。

徐晉微笑道：“無妨，在下倒是覺得令妹活潑機靈，可的！”

費家兄弟眼神古怪地看著徐晉。

本來徐晉這句話若擱現在，實在冇什麼，但在古代就不同了，當著姑娘兄長的麵誇姑娘可，實在是有點孟浪失禮。如果徐晉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還好，偏偏卻是個年郎，難免讓人想岔。

徐晉發現費家兄弟眼神異常，這才孟然警覺，自己似乎說了不合份的話，正尷尬之際，船頭忽然砰砰砰地敲響了銅鑼。

費家兄弟麵齊變，急忙跑到船舷邊，徐晉也好奇地跟上一看，隻見江麵上多了三隻小漁船，正向著大船迅速地劃來，約可看到船上的人都提著刀劍，顯然來者不善。

謝小婉臉瞬時煞白，口而出：“是水賊！”

徐晉微愕，大明朝的治安竟差到這種程度嗎，天化日之下竟有賊人敢劫船？

其實倒不是大明朝的治安差，嚴格地說古時候無論哪個朝代治安都差，畢竟是冷兵的時代，生產力落後，通狀況不佳，賊人隨便往偏僻地方一躲，兵就算跑斷也難抓住人。

所以，很多生活冇著落的流民都會選擇落草為寇，靠打家劫舍為生，山賊、馬賊、水賊層出不窮，府本剿不完。

尤其是遇到災年，又或者戰，各種盜賊就像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一些勢力大的賊人甚至敢攻擊城鎮。

當然，敢攻擊城鎮的賊人畢竟還是極數，絕大部分賊子都會遠離城鎮村莊作案，此地離下遊上饒縣城才十數裡，這些水賊竟然跑出來劫船，實在有些不同尋常。

砰砰砰砰……

警示的銅羅聲像雨點般響起，眷們驚呼尖，仆人們驚慌奔走，一鍋粥。

“瑪的，都彆跑，快傢夥守住兩邊，千萬不能讓賊人上船！”

護院武師趙行提著單刀大聲吆喝，手下三名護院也各執單刀衝到船邊，那些慌跑的家丁膽氣不由一壯，各抄起趁手的傢夥協助守船。

“兩位公子快回船艙，小心傷著了！”趙行提著單刀快步走到船尾。

話音剛下，一支利箭從江上勁而來，正中一名家丁的咽。這名家丁當場向後翻倒，手中的木都丟到半空，撲通的摔在甲板上，嚨汩汩地往外冒，掙紮了幾下便兩蹬直不了。

“啊！”驚恐的尖聲隨之響起，那些家丁都嚇得就地趴下，就連幾名護院都蹲了下來。

費家兄弟躲在船舷後瑟瑟發抖，徐晉同樣麵慘白地趴伏著，隻是下意識地把謝小婉護在自己的下。

那名中箭的家丁就倒在不遠，從徐晉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大睜著的雙眼，痛苦扭曲的麵容，還有從嚨不斷滲出的鮮……

恐懼！深深的恐懼籠罩住了徐晉，讓他不由自主的抖！

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冇了，而且是以這麼腥的方式被殺死，徐晉第一次見識了冷兵的兇殘，人命原來竟如此不值錢！

咚咚咚……

數條帶著鐵鉤的飛索被拋上了大船，鉤在了船舷上，大船隨即微微一側，顯然正有賊子利用繩索往上爬。

護院武師趙行突然跳起來，揮刀斬斷了一飛索，下麵立即傳來一聲撲通的落水聲。

“都給老子站起來敵，水賊兇殘，一旦登船，誰都彆想活！”趙行踹了兩腳旁邊趴著瑟瑟發抖的一名家丁。

那些家丁在護院的督促也，戰戰兢兢地站起來，結果剛冒頭又被翻了一個，十幾名家丁又全都趴下，任憑護院武師怎麼踢踹都不肯再冒頭了。

“呀！”一聲慘響起，一名站起來砍飛索的護院武師被中肩頭，頓時倒地痛苦地慘，鮮瞬間把袖子都染紅了。

旁邊一名家丁嚇破了膽，站起來便想往船艙跑，結果還冇跑到艙門口就被翻在地。

“大哥，賊船上有個傢夥箭了得，怎麼辦！”一名武院武師大聲吼道。

護院武師的職責是看家護院，負責保護主家的安全，均有武藝在，膽子和武力值自然都被一般的家丁強。

咚咚咚……

此時又有七八勾索拋上了大船，而且這次更加分散，分彆從大船的兩側進攻。

“快砍斷繩索！”趙行彎著腰跑到一隻鐵勾附近，探手迅速揮刀把航舷外連著鐵勾的繩索砍斷。

另外兩名護院武師也依樣畫葫蘆，隻是船隻太大，中間又有船艙阻擋，三名護院如何能守得全。

一名穿黑勁裝，麵目掙獰的水賊率先爬上了船頭，摘下口中咬著的單刀，發出瘮人的獰笑，揮刀衝向一眾家丁。

那些家丁本來趴在甲板上的，見到賊人上船嚇得爬起來就逃，瞬間飛狗跳。

“哈哈哈！”賊子一刀砍殺了一名跑得慢的家丁，提著淋淋的單刀暢快地大笑。

嘭嘭嘭……

陸續又有數名賊人翻上了大船，與趙行為首的三名護院戰在一。

瞬時間慘哭喊聲響一遍，一名從船尾翻上來賊子獰笑著衝向徐晉等人。

徐晉一陣頭皮發麻，心想這次完蛋了！

就在此時，徐晉隻覺懷中一空，謝小婉竟然一個前滾翻衝出，然後猛然彈起，一頭撞在那名賊子的肚子上。

那名賊人猝不及防之下竟被撞得向後退了數步，痛得像彎下腰。

“嘿！”謝小婉叱一聲，一個箭步衝前飛踹中賊子的臉部。

賊子慘一聲，直接從船尾掉下江中，那把單刀叮噹地跌落甲板。

謝小婉拾起單刀，彎著腰退回徐晉的邊，警惕地盯著船尾方向，像頭炸的小母豹。

“小婉……你！”徐晉有些傻眼，他做夢也冇想到瘦弱得連風都得吹得起，在自己麵前乖巧溫的小可憐，手竟如此了得，敢自己娶了個武林高手啊！

“相公彆怕，小婉絕對不會讓賊人傷你分毫的！”小丫頭回頭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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