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
平安縣衙。
程立東站在庭院中。
神篤定。
「大人,既然可以確定,那為何不直接緝拿他?修煉異不是小罪,哪怕只是懷疑,都可以抓他去大牢。」
鷹鉤鼻走上前來,他看向程立東忍不住出聲道。
「不用。」
「我雖然篤定他修煉了異,但沒有實質證據。」
「說來說去還是與新朝有關,異要除,可不能像以前一般。」
程立東搖了搖頭。
接著繼續開口道。
「你派兩個人去盯著他們,就說是府試之路比較辛苦,擔心他們安危,護送他們去南豫府。」
「等他到了南豫府,有沒有修煉異,請一位儒者親自來鑒就能知曉真假。」
「習異者,有魔種,我等看不出來,但儒者修煉浩然正氣,天生便克制這種邪祟,他們一眼便能察覺。」
「只要他去了南豫府,對我等來說便是甕中捉鱉。」
程立東代下去。
(5,0);
不抓拿許清宵,說來說去還是擔心給府君引來麻煩,但只要許清宵不離開他的視野就沒有任何問題。
無非是時間早晚罷了。
「是,大人。」
鷹鉤鼻點了點頭。
也就在此時,一道影快速出現。
「報!程大人,我等發現逃犯蹤跡。」
隨著聲音響起,庭院當中程立東神瞬間一變。
「帶路。」
他十分冷漠地喊出這句話,而後眾人快速離開。
而此時。
周凌家中。
已是戌時二刻。
天早已暗沉下來。
堂中,吳氏將飯菜擺放好在桌上,熱騰騰的菜餚散發出香味,周凌,陳星河,許清宵三人分別落座。
「飯菜好了,你們趕吃。」
吳氏招呼了一聲,隨後朝著門外走去。
很快,房間便只剩下三人。
不過周凌有些沉默,陳星河也在思量著什麼,許清宵則顯得很平靜。 (5,0);
他兩個時辰便來到周凌家中,然後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全部說出,當然修行異的事不會說出。
大概意思就是,自己中了冥之毒,而後毒發之時恰好遇到逃犯,對方竊取平安縣異,簡單修行一番之後,給了自己一掌,卻沒想到以毒攻毒奇蹟般的恢復了。
雖然聽起來有那麼些不可思議,但至道理和邏輯上是能說通的。
不過事說完了,周凌和陳星河卻一言不發,讓許清宵有些沉默。
「先生,師兄。」
「學生牽扯異之事,涉及太大,或許會影響兩位,若是先生擔憂的話,清宵絕不會坑害先生,也不會牽扯到師兄。」
許清宵開口,他說話很平靜,畢竟這種事牽扯很大,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的確確修煉了異。
若是以後真的查出來了,陳星河與周凌也會到審訊,所以許清宵說這話倒不是什麼以退為進,而是真心實意。
「莫要胡言。」
周凌擺了擺手,他直接打消了許清宵這個念頭。
「老師,異之事牽扯太大,學生並非做作,而是由心而言,尤其是對於星河師兄來說,若是真牽扯到了,可能影響仕途,清宵擔當不起。」 (5,0);
許清宵很認真,他擔心牽連,倒不如現在撇清干係,這樣一來的話,也不會坑了別人。
至於接下來的路,大不了就自己一個人走得了,反正天大地大還怕沒口飯吃嗎。
「清宵,胡言了。」
「你放心,為師本就不是擔心這個,你有沒有修煉異,我與星河一眼便看的出來。」
「為師主要擔心,這個程立東會對你不利。」
周凌搖了搖頭,他並不是因為許清宵招惹麻煩而沉默,反倒是擔心程立東對許清宵不利而沉默,在想辦法。
並且周凌語氣很堅定,相信許清宵沒有修煉異。
「有何懼之?此番府試,學生定能高中,到時候有功名加,他若是敢對師弟不利,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陳星河出聲,一句話顯得十分霸氣。
「不。」
周凌又搖了搖頭。
「星河,你還是太年輕了。」
「異之罪,遠遠沒你想的這麼簡單。」
「自古以來,異都是各朝各代的忌之,莫說朝廷了,整個仙道也嚴令止。」 (5,0);
「私藏異,滿門抄斬,修煉異,株連九族,從古至今,因異而死的人太多太多了。」
「好在的是,新朝當立,陛下登基之後對各方進行打,削弱權力,朝堂涌,否則的話,換做是武帝在世之時,只要清宵被懷疑,至要遭牢獄之災。」
「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
周凌認真解釋異之禍,這一番話讓許清宵有些慶幸生在了對的年代。
「那如何才能化解?總不可能一輩子蒙冤屈吧?」
陳星河替許清宵問道。
「為師就是在思考如何化解。」
「不過剛才想到了化解的辦法。」
周凌如此說道,引來許清宵注意。
「想要化解,其實辦法無非兩個。」
「其一,清宵這次參加府試中舉,有功名在,除非是府君出手,否則的話,任憑程立東如何懷疑,拿不出絕對的證據,也不敢彈清宵。」
「其二,請一位六品的正儒,凝聚浩然正氣,睜開儒道法眼,鑑別魔,若無魔,就算是府君出手也不行,但想請一位六品正儒幫忙很難。」 (5,0);
「整個南豫府就一位正儒,而且目前並不在南豫府,但若是真到了那一步,為師一定會出面,想盡辦法找到這位正儒,請他為清宵證白。」
周凌說出兩個解決辦法。
而這兩個辦法說出之後,無論是許清宵還是陳星河都覺得有些難度。
中府試。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許清宵連書都沒有讀多,參加一次府試怎可能直接中舉?
至於請正儒來也有些牽強,六品正儒是什麼概念?走到哪裡都是人上人,各地讀書人都要參拜的存在。
在往上一品,就是大儒啊,名揚一國的存在。
一個六品正儒,可能連府君都請不來,周凌雖是讀書人,有一定人脈,可請一位正儒來幫忙,牽強的很。
但無論如何,至還是有辦法的,不至於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異如此害人,為何不焚燒毀之?」
「弄得人心惶惶。」
陳星河出聲,略顯得好奇,覺得這種東西這麼害人,為什麼不燒毀得了。
「異如洪水,堵不如疏,焚燒之法,也存在許多麻煩,復刻抄錄難以解決,再者燒毀一卷異,並不代表這是孤本。」 (5,0);
「大魏王朝收集異,會讓儒道大家去研究,從而想出克制之法,並且若是有人修煉其異,也好分辨出來,單純的燒毀並不能解決源麻煩。」
周凌給予回答。
但說完這句話,他看向許清宵道。
「清宵,你莫要有什麼負擔,總而言之,若是你真沒修煉過異,正不怕影子斜,即便是遇到麻煩,為師想盡辦法也會幫你渡過難關。」
周凌神篤定。
聲音說完,許清宵點了點頭,但心莫名有些異樣。
因為他修煉過異。
可這番話他說不出口,並不是害怕周凌會舉發自己,而是許清宵擔心將周凌與陳星河牽扯進來。
「行了,先吃飯吧,清宵,這幾日你好好讀書,莫要了神。」
見許清宵只是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周凌開口,讓兩人不要在想些什麼,先吃飯再說吧。
許清宵沒有多說,低頭吃飯。
子時。
大夜彌天,月明星稀。
書房。
(5,0);
許清宵緩緩將筆放下,白紙上已經落滿數百字,字工整,簡而乾淨。
可許清宵的心,卻一直沒有平復下來。
他已經練字一個時辰了。
可越練,字越。
心不靜,字不平。
放下手中筆,許清宵站起來,過窗戶看著黑穹明月。
心莫名複雜。
晚飯過後,許清宵心一直靜不下來。
尤其是得知修行異者,株連九族就更加靜不下心了。
曾經一直以為,修行異無非是自己倒霉,可今日才明白朝廷對異到底有多嚴厲。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真的被發現修煉異,豈不是牽連到了周凌,甚至包括陳星河。
周凌為自己先生,盡心盡力,也沒有嫌棄,可若是自己坑害了他,這道坎許清宵心過不去。
是夜。
許清宵沉默了許久,他腦海當中閃過一個又一個念頭。
他想要離開。
自己一個人前往南豫府。 (5,0);
甚至他想要逃離南豫府,這樣一來即便當真被發現了,也與周凌無關。
沒有正式拜過師,算不上師父,可若是拿著師父的舉薦信去參加府試,這層關係就定下來了。
也就在許清宵思前想後之時,房門忽然被推開了。
是周凌。
他提著一盞油燈走了進來。
「先生。」
許清宵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這個時辰周凌還沒睡。
「清宵。」
「時辰不早了,要休息了。」
周凌開口,他提醒許清宵休息。
「哦。」
許清宵點了點頭,只是想了想,他微微嘆了口氣,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時,周凌的聲音再次響起。
「清宵,我今日見你有些心事,為師雖然不懂,但也能猜到一些。」
「不過,你聽為師先說。」
「聖人言,差而不教,非師也,慧而不教,自學也。」
「這天底下沒有好與壞之分,一切遵循本心,為師看的出,你是一塊璞玉,雖你我只有數十日的集。」 (5,0);
「但為師不會看錯人,你心腸極好,懂得是非,善明辨惡,無論發生了什麼,為師都相信你,也明白你有苦衷。」
「你莫要擔心什麼,好好讀書,但一定要勿忘本心之善。」
「為師來找你,一是醒你早些休息,二是來為你賜字,你願意否?」
周凌一番話讓許清宵有些發愣。
顯然,周凌察覺到了什麼。
是啊,許清宵今日的表現,的確有些古怪,周凌教書這麼多年,察言觀自然練,活了這麼多年,也不是傻子,約猜到了一些。
但讓許清宵發愣的是。
在這樣的況下,周凌還願收自己為徒,並且以聖言教誨自己。
讓許清宵著實。
足足過了半響。
許清宵回過神來,他看著周凌,隨後緩緩跪拜在地。
「學生許清宵,請先生賜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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